第二卷 江北哀歌 第四十三章 繁華與黑暗
坐上頭排重卡，三菱車隊緩緩開出後勤部，幾番扭拐便拐上了江心大道。
下城道路雖然遍地紙屑，但在主要通道上還是沒有什麼大型障礙物的，頂多是許久沒有洒水車的清理而導致道上鋪滿了厚重的灰塵。
路旁停著幾輛豪車，有法拉利、瑪莎拉蒂，甚至是蘭博基尼。這些車都是被有些無聊的倖存者搬運過來的，體驗體驗以前根本不夠敢想象的生活。
不過車裡的汽油幾乎被偷了個精光，這些豪車沒有油也只是一塊廢鐵罷了。
浩浩湯湯的三菱車隊行在筆直的江心大道上，道上的倖存者們見著赤鬼幫和九嶺重工的字樣則紛紛退避，躲到路邊的房角下看著這盛大的聲勢，眼中的貪婪與害怕根本藏不住。
重卡足足有十輛，運送了接近二十噸的生物鋼，這些倖存者哪怕只要搞到一輛就可以管夠一年的飯錢。
不過在飢餓面前赤鬼幫和九嶺重工的名頭也不太管用。只見不時的有倖存者飛奔過來，雙手扒拉在重卡側車身的固定帶上，隨後慢慢向上爬。
「這些人在幹什麼？」贏正瞟了一眼後視鏡問道。
一旁開車的司機答道：「顧離大人，這些都是沒什麼腦子的倖存者，想躲進貨里藉此偷渡到上城。
他們多是聽說上城有官方庇護，有基本的法律，還以為RMB在那管用呢！多是些餓昏頭了的大老闆之類的人吧。」
「顧離大人，不用管他們。到時候上城的安檢會把這些人全部刷出來的，就像刷掉牙縫裡的殘渣一樣。」司機就連瞟都沒有瞟一眼，自顧自的向前開。
「上城怎麼不接收這些人，還有紅璃長老，他們應該都有去到上城的機會。」贏正疑惑道。
「嗨，上城有上城的好，下城也有下城的好。在下城當鳳頭當久了哪裡會想去上城當雞尾，而且說不定上城那些人都看不上咱們這些野蠻人。
顧離大人我跟您說，不要盲目相信上城，那裡頭的大公司很黑的！過去了也都是被他們無情壓榨！還不如在下城混口飯吃實在，至少平時還能逛逛窯子。
在上城可沒這個待遇，那裡的女人一個個都沒有挨過餓，一副人人都要寵著我的樣子，噁心！
還是我的小羽醬好，姿色完全不差那些上城的女人，而且只要給她帶幾塊巧克力去她都會很開心！」
說著說著司機便將話題扯到了某些黃黃的地方，這也是現在這個世道的特色了。
一路跟著司機嘮嗑，車隊很快開到了聯江大橋上，在安檢關卡前停下。
「呼~這一路倒是順暢，至少沒有該死的人牆擋道，不然又得碾死幾個倒霉鬼。」司機跳下車后舒坦的說道。
贏正也隨之下城，砰砰聲不絕如縷，後面重卡的司機也紛紛下車等待核實身份和安裝檢測機。
安檢關卡的守衛穿著災難爆發前警察制服的樣式，稍稍做了些改動，這熟悉的制服讓贏正也不覺愣了一下，很快就輪到他了。
一道長廊型的安檢機內，贏正被對比這傳送過來的照片，核實身份，核實身份后關卡的警衛員便給贏正的脖子上套上一個淡藍色的機械項圈，項圈上閃著紅色的時間。
「24小時后必須來到安檢哨站將項鏈取下，一旦超過時間這個項鏈會釋放能將D級九段基因者麻痹的電流，很快就會有城防人員將你帶走，這項鏈有定位的。
還有，別試著將其取下，碰都不能碰，否則，你會被電擊麻痹，然後被趕來的城防人員當場擊斃，聽懂了么？！下城人！」
一名警員冷聲道，那冷酷不屑的神色讓贏正都不免以為他不是E級初期，要是在下城，以種語氣說話的人早就被剁成肉醬了。
「知道了。」但形勢比人強，如今贏正需要進入上城，也只能低聲下氣。
見贏正低聲下氣，那警衛員更加不屑甚至蔑視，贏正記下那人面孔后便通過關卡，站在一旁等待車隊進來。
果然如司機所說，那些企圖偷渡的人就像被清理垃圾一樣被刷了出去，有的人甚至還受到了一頓毒打，此情此景，贏正默然。
重卡成功開進來后贏正便搭上了車，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九嶺重工的倉庫，要將二十噸的生物鋼卸貨。
上城的道路比下城寬廣許多，在下城只能當做廢鐵皮的豪車在上城比比皆是，而且都被人開到了大街上，贏正向下望去，是個抽著煙摟著妹子的小黃毛。
見贏正看著自己，黃毛朝贏正不屑一笑，隨後比了根中指便迎著紅燈沖了過去。贏正自然沒有理會，而是好奇的觀察上城的風貌。
這上城正想紅璃所說，恢復了災難前的些許光景，街道乾淨整潔，因為沒人亂丟垃圾，或者說人少，街道甚至比以前更加乾淨。
四周的房屋住宅和高樓大廈也沒有落上抹不開的灰塵，也沒有盤根錯節的瘋長的藤蔓。
街道上的行人依舊穿著跟災難爆發前差不多的衣服，沒有渾身烏黑沾滿血跡，也沒有背後背著個大刀或者肩抗基因獸。
不過贏正十分好奇，這些在上城的人為什麼能夠待在上城。一旁的司機見贏正有所疑惑，貼心為其講解道。
「這些人大多都是末世前被官方招來的頂尖人才的家屬，還有災難來臨后被上城吸收的一些技術性人員，不像我們這種開卡車的。
還有剩下的就是一些大公司的公子哥和一些現在從下城過來，得到身份認證的人。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身份證明，幹什麼也都要身份證明，沒有證明你就會被城防人員找上門來。
被那些治安警察找上門來還好，頂多就是教育一頓，罰點錢什麼的。若是被城防找過來，那就是一頓毒打然後丟到下城去，上城可沒有關局子的說法，畢竟關局子還得管飯。」
司機侃侃而談，對上城的法律法規極為熟悉，被贏正問道后，司機道：
「我可是以後想讓我女兒搞到上城的身份證明！當然得提前熟悉熟悉！」
當車隊開到九嶺重工的廠房倉庫后，很快便有卸貨人員過來卸貨，一箱箱生物鋼被履帶運送到工廠內，而重卡大巴司機們便趁這個閑暇時間下車聚在一起抽煙打屁。
貨送完后大巴司機們紛紛上車，但贏正此時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回去，而是帶著半人高的鐵籠子貼著江邊坐快艇走水路來到所謂的凌江什麼什麼別墅區。
摁響三八八的門鈴后，贏正將物件放下，耐心等待。
不一會兒一個大腹便便的青年便開門，根本沒有看贏正一眼，青年望著那個籠子的眼睛放出精光，臉上的笑意濃的快滴出蜜來。
青年掀開油布后滿意一笑，正準備回去享受的他突然停住，因為站在籠子旁的贏正一動也不動。
「喂？！你會不會做事啊下城狗！難道你準備讓我拎著這麼大的籠子進去？快點過來給我提進去啊混蛋！」
青年怒喝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和贏正這麼說話，尤其是在末世。
不過贏正還是老老實實地將籠子提了進去，按照王彪的旨意放到別墅的地下車庫中。
地下車庫很大，裡頭停著的車就有七八輛，有些豪車甚至贏正都不知道是什麼牌子，但地下車庫似乎別有洞天，贏正聞到了一股其他的味道。
「眼睛別亂瞟，小心我叫人割了你的眼！東西放那后你就可以走了。」王彪朝贏正喊道。
贏正聽令將籠子放下，隨後便離開別墅。但並未走多遠贏正便轉身停下，他心念一動，別墅車庫下被他撒下的血魁藤精種開始緩緩伸長。
很快他便感應到了在車庫的一個暗格後有隱藏通道，順著通道，藤蔓逐漸生長延伸，憑藉著血能的感應，隱藏通道後有一個寬闊的空間，空間內有著幾道明顯的血能反應。
是活人！
回憶了一下之前赤鬼幫的記錄資料，除了那個籠子里的妙齡少女，還有有三個失足少女被王彪購買，而通道后正是三個生命氣息！
控制血魁藤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鑽入空間內，贏正閉眼感知，那三個少女的模樣逐漸清晰起來。
昏暗的房間，骯髒潮濕的地下室，鐵鏈和鐐銬，皮鞭，少女。
最後則是......解靈兒跪坐在床前，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似在思考，似在疑惑，似在回想。
身上的傷對她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了痛感，只有絲絲快感鑽入心間，解靈兒見又一名少女被王彪帶勁這個充滿人性黑暗的房間內，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這種微笑王彪不懂，只能動以皮鞭折磨，贏正則似懂非懂，不過他的計劃到這一步已經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便是找一個能夠撬動一切的撬棍。
贏正正欲回頭離去，但挪開的腳步又陡然停住，他看見了一個女人，準確來說，是一個身穿治安官制服的女人，正在監視王彪的住處。
因為贏正是從後院溜到大道所以那個女人並未發現，而且......那女人在贏正看來似乎有點熟悉。
所以......贏正決定......上前跟她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