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物是人非
嶄新的城牆外,一輛馬車悠然停在城門前。
「大師,我們到了」
車夫停了馬,跳下車去取了馬凳,放好便靜靜等車內人下車。
良久,卻聽不見車內人動靜。疑惑間壯著膽子掀開一看,馬車裡卻是早就空空如也。
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車夫喃喃自語道「還真是位奇怪的大師!」。隨即便收了馬凳,拉著馬朝城內走去。心裡盤算著這次拉了個大活,這大師怪歸怪,卻給了三倍的價,這次可是能好好快活快活了。
媚笑著給了盤查的趙老三兩塊銀幣,過了城門的中年車夫吹著不成曲的小調調牽著馬車進了城內,迎面便是吵鬧的集市,尋思著穿過集市,就能到老城樓,那裡的醉香居,小翠紅可等著哥哥呢。嘿嘿嘿嘿。
「老城樓。。」
剛剛還一臉蕩漾的車夫卻突然一陣失落,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差點落下淚來。忙是深吸幾口氣,讓自己不在沉浸在不為人知的回憶中。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卻是沒了找小翠紅的心思。引了馬,往老瘸子的酒鋪去了。
老城樓。
說是城樓,卻早已經坍塌的不成樣子,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裡還要留著前國的一座不知名小城的城樓。只有城裡的老人知道,不是不想拆,每每有城主想要動這裡,都會莫名其妙的以各種死法在三天內死去。參與動工的,一一不能避免。
因為這,已經換了三個城主,一來二去,誰也不敢動這破城樓。因為這邪乎勁,連常人都不敢來,已經數不清多少年讓它自己荒在這兒。
可這天,在老瘸子那喝的暈暈乎乎的車夫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老城樓這裡。一屁股坐在雜草上,嘴裡含糊不清的念叨著什麼,一會就變成了邊念叨邊哭,誰也不知道,他這種在人世間混生活小人物是經歷了多大的痛苦。
這邊車夫正哭著,突然看見罕見人跡的老城樓門外,那個只有記憶里穿著白衣的身影才會站在那裡的老樹根旁,竟坐著個人!車夫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趕忙跑了過去。
「哎,你不大師嗎,大師這坐不得,坐不得,您快走吧」
「為什麼。。。不能坐?」那人背著車夫,並沒有回頭。喉嚨間充滿了沙啞,像是許久不曾說話,又像是剛剛大聲痛哭一場一樣。
「這是李,。這是有詛咒的,大師您可能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老城樓有詛咒?但凡是對老城樓不敬的,可都沒什麼好下場。」
車夫認出了這人正是今天拉的怪大師。儘管這位大師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但是他侵犯了車夫心裡唯一的思念禁土,也就顧不上尊敬了。「我敬您是大師,我勸您呀趕緊離開,這真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沉默良久,面前的大師緩緩站了起來。就在車夫以為是自己的「詛咒說」有了作用暗自鬆了口氣時,原本還背對著他的大師慢慢轉過了身,摘下了幾十年未曾摘下的面具,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數不清的刀疤,沒了光明的右眼,一眼看去,滿是讓人生惡。但是細細看來,依稀能辨別出沒毀容之前眉宇間的英氣。
大師沒有理會車夫的驅趕,用他那和臉上一樣滿是刀疤的手在老樹根上慢慢劃過,似是廢了好大的勁張開了口
「我回來了啊,你哪去了呢?你哪去了呢?」
而旁邊,車夫雙手早已經抖得不成樣子,雙眼滿是難以置信,卻難以懷疑自己的所見,儘管他毀了容,但他的車夫卻一眼就認了出來。眼前的人慢慢的和記憶中那個崇拜了一輩子的身影重合到一起。儘管他已經面目全非,儘管自己已經記不清打那天以後已經過了多少年,他還是一眼認出他是誰!此時嘴裡嗚咽著已經說不出話來,全身顫抖良久,他終於「彭」一聲跪下,在抽泣中擠出唯一能說的一句話
「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