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初戀情結

「小蝶？」封華愣了一下，「她剛剛好像上廁所去了。」

岑嶺把徽章舉到封華眼前，「這個徽章認識嗎？」

「我知道，這個銀蝶徽章前段時間鬧出過一些風波，好像是說這邊出了一個專偷寶石的怪盜，因為偷完東西之後總是留下一個鍍銀的蝴蝶徽章，所以被稱作『銀蝶怪盜』。」

封華說著說著臉色突然一變，「你難道懷疑是小蝶？」

岑嶺冷冷地說：「我只知道『妖貓之瞳』不見了，小蝶也不見了，現在這裡只有一枚銀蝶徽章，而小蝶的名字剛好有一個『蝶』字。」

封華說：「這只是個巧合而已。」

但是他的語氣卻沒有那麼堅定，他自己也覺得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地說：「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洗手間看看。」

岑嶺說：「你覺得她還會待在這兒？」

「她如果還呆在這裡，就說明她不是『銀蝶怪盜』，因為真正的『銀蝶怪盜』得手之後一定會跑掉。」

「她如果不是『銀蝶怪盜』，上完廁所現在就該回到客廳里來。」岑嶺說，「可是現在她還沒有回來。」

封華依然在為小蝶辯解：「女生上廁所本來就會比較慢的，你看外面的商場女廁所總是排著長長的隊。」

岑嶺隨口說：「那是因為有人在裡面補妝。」

封華條件反射一般問道：「你怎麼知道？」

但是他很快發現不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而且他似乎剛好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小蝶有可能也是在補妝啊，而且剛剛突然停電了，她可能就就一不小心把臉弄花了。」

就在這時候小蝶突然出現在了客廳里，而且她一看到岑嶺和封華就朝兩人走過來了，她走過來的時候手指還在不停抹著嘴角，她一邊抹一邊問他們：「剛剛是怎麼了？」

封華一看見小蝶立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開心地望著岑嶺說：「你看，我說了不是她吧。」

小蝶一臉疑惑地問：「什麼不是我？」

岑嶺輕描淡寫地問她：「你剛剛去哪兒了？」

小蝶說：「我去洗手間了。」

岑嶺又說：「去洗手間這麼久？」

封華悄悄給岑嶺使了使眼色，心想這哥們兒怎麼這樣跟一個女生說話，太無禮了吧。

岑嶺卻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地盯著小蝶的眼睛。

「我在補妝。」小蝶終於說道，「我正在塗口紅的時候，忽然燈一下子黑了，我嚇了一大跳，一不小心就把口紅劃到臉上去了。」

小蝶說著微微低下頭，「所以弄了很久。」

岑嶺瞥了一眼旁邊的封華，只見他的臉上呈現出十分得意的神情，似乎在對岑嶺說：「瞧，我猜的多准，厲害吧！」

可是在岑嶺眼裡，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警匪片里事先跟同夥串通好供詞的狡詐惡徒。

可是他也知道封華是不可能跟小蝶串通好的，所以他沒再說什麼，他走過小蝶身邊的時候，仔細看了一眼她的嘴角，似乎真的有一點點淡紅色的印記。

岑嶺掏出手機按了幾下，似乎是在給什麼人發信息，封華問他：「咱們現在怎麼辦？」

岑嶺說：「估計這會兒大家也沒興緻玩兒了，都散了吧，我已經叫人報警了。」

封華看上去頗為掃興，卻也無可奈何，於是其他人也都只好各自離去，最後大廳里只剩下小蝶、蘇清落、封華和岑嶺四個人，封華準備送小蝶回去，可小蝶卻說：「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岑嶺說：「我送你們吧，先送小蝶，再送清落，反正我今晚打算回彭城去了。」

封華驚訝道：「不多玩兒幾天嗎？」

「不了，我在那邊還有事要處理。」岑嶺湊到封華耳邊小聲說：「今晚這件事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我打算自己查一查，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

封華也小聲問道：「你覺得還有什麼疑點？」

岑嶺嘆了口氣道：「回去再說吧，我現在腦子裡也有些亂，到家裡我給你打電話。」

說完他對小蝶和蘇清落道：「跟我來，我開車送你們。」

岑嶺又一次開上了他那輛賓利，蘇清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小蝶坐在後面，三人都沉默著。

岑嶺沉默是因為他還在想晚上發生的事，而蘇清落也不是一個喜歡主動聊起話題的人，最後還是小蝶先開口說話了。

可是小蝶說的卻是：「就在前面那個路口下車吧。」

岑嶺問：「你家不是還沒到嗎？」

小蝶說：「快到了，我下去走幾步就到了，這樣你們一直往前開就可以到關口，就不用繞路了。」

但岑嶺卻並沒有按小蝶的要求做，他到了路口還是轉了個彎，執意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小蝶家是一個破舊的老式平房，平方四周一片荒蕪，只有幾棵光禿禿的樹，一個垃圾回收站，這棟平房在這裡看上去便如同一個孤獨蹲守在荒郊野外的拾荒者，岑嶺以前從沒來過這個地方，但是他卻莫名其妙地覺得親切。

他看著小蝶下了車，看著她靜靜地走向這棟房子，他想起小蝶平時穿的衣服、用的化妝品都是他不認識的牌子，他不認識就意味著不是什麼有名的牌子，而且看上去也知道是一些很便宜的平價貨。

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那種奇妙的親切感，因為這棟房子讓他想起他還是陳谷的時候住過的房子，而小蝶會讓他想起還是陳谷時的自己。

他一直看著小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開始起步，他現在該送蘇清落回去了。

他和蘇清落依然沒有說話，但這時候岑嶺腦海中已經沒有在想剛才丟失「妖貓之瞳」的事情了，他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還是陳谷的往事。

他看了一眼靜靜坐在他身邊的蘇清落，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陳谷當年剛上大一的時候暗戀隔壁學院的一個姑娘的事情。

當年的陳谷膽子簡直小得如同一粒綠豆，當他同寢室的室友換了第三個女朋友開房的時候，他還在偷偷暗戀著隔壁學院的那個姑娘，那個姑娘留著一頭長長的黑髮，總是穿著白色或者淺藍色的衣服，陳谷就這麼一直暗戀了她四年，等到大四快畢業的時候，他甚至還不知道那個姑娘的名字。

直到臨近畢業的某一天，他寫了一封情書揣在褲兜里，然後鼓足勇氣想要去表白。

這天陽光正好，姑娘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裙坐在草坪上里的長椅上看書。陳谷走到離那個姑娘幾十米遠的時候，那個姑娘的兩個女同學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她們其中一個燙著褐色大波浪，一個留著齊耳短髮。

她們嘻嘻哈哈地走到那個姑娘身邊，那個姑娘就對她們說：「你們什麼事這麼高興？」

短髮姑娘指著大波浪姑娘說：「林麗麗又換男朋友啦。」

原來這個燙著褐色大波浪的姑娘叫林麗麗，坐在長椅上的藍裙子姑娘聽了這話就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說：「男朋友有這麼好？」

林麗麗興高采烈地說：「男朋友當然好，尤其是剛換的男朋友。」

她解釋道：「你想看電影的時候，他就會替你把票買好，還會給你買爆米花和可樂，你想逛街的時候，他就會陪你逛街，而且你想買什麼他就給你買什麼，還都幫你拿著，你不開心的時候，他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哄你開心，你說男朋友好不好？」

短髮姑娘附和說：「簡直好極了。」

林麗麗接著說：「而且你交了男朋友之後，就再也不用花錢了，你吃飯不用花錢，買衣服不用花錢，就連買化妝品都不用花錢了。」

藍裙子姑娘問道：「為什麼不用花錢？」

林麗麗開心地回答道：「因為有情人節呀！」

「難道情人節買化妝品不用花錢？」

短髮姑娘笑著說：「當然要花錢，但是不用你自己花錢。」

林麗麗也說：「情人節這麼重要的日子，男朋友自然就要送你禮物，你看，一年有12個月，幾乎每個月都有情人節，2月14日情人節、3月7日情人節、4月1日情人節……」

「等等，為什麼4月1日是情人節，4月1日不是愚人節嗎？」藍裙子姑娘打斷道。

短髮姑娘插嘴道：「因為男生這時候可以趁機表白，即使被拒絕了也可以說是愚人節玩笑，這樣可以避免尷尬，但也是一個假戲真做的機會。」

林麗麗對短髮姑娘點點頭，表示她的解釋非常到位。

接著她繼續說道：「然後就是五月，五月就更好了，因為有5月20日和5月21日連著兩個情人節，然後6月1日情人節、七夕情人節、八月十五情人節，10月1日整整一個星期的情人節，正好可以叫男朋友帶你去旅遊，他會幫你拿行李，帶你吃喝玩樂……」

「再往後就是是11月11日了，名義上是光棍節，其實還不是咱們最喜歡的情人節嗎？正好還可以清一波購物車，然後是12月25日情人節、1月1日情人節、2月14情人節……這麼多情人節，你說他送的化妝品夠不夠用？」

短髮姑娘笑著說：「不僅僅是夠用，簡直多到用不完。」

「你應該馬上找一個男朋友。」林麗麗最後總結道。

陳谷躲在旁邊戰戰兢兢地聽完這些話，他手裡的情書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他感覺自己腳都軟了，他心想這輩子都不敢去找女朋友了。這次無意中聽到的話直接導致了後來他一見到年輕的姑娘從他身邊走過，他就嚇得不敢抬頭。

這時他聽見那個藍裙子姑娘的姑娘說話了，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宛如天籟：「我覺得你們這樣是不對的。」

她笑著說：「我可不想當一個吃白飯的人。」

林麗麗嘆息著說：「那是因為你一直在學校里，沒出去見過世面，進入社會，人就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蘇清落，你真是白長得這麼好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