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萬里長征君未還
「繼續在棺材里躺著吧。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倒霉？」秦時發出一聲嘆息：「我怎麼就這麼倒霉？」
他沒招誰沒惹誰，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好好玩個遊戲。結果連這點小訴求都得不到滿足。而且思來想去，都怪周春秋。
從那貨殺顏紅開始，雙方的死仇就已經不可能解除。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秦先生，你好。」
革命軍委員長，阿里先生走進來：「很高興你願意來這裡。」
秦時點頭：「百忙之中抽空來見我，有什麼事嗎？還是單純地想看看陳千？」
「我確實很忙。」阿里先生說話的口吻和陳千很像，甚至他們的用詞習慣都帶著一股古老的味道，「所以我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多重要？」秦時皺眉。
「足以拯救整個火星，以及人類的未來。」阿里先生的表情相當鄭重，「包括非常規意義上的人類。」
人類的未來將走向何方？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在想，但大家的答案都不太一樣。其中君千歲和阿里先生的答案肯定最接近，所以他們是同志。只可惜在執行過程中，君千歲先一步倒下了。
「他沒有倒下，只是暫時睡著。等他醒來，會看到新時代的。」阿里先生堅定地說。
——
崑崙妖域，蟲巢。
一騎當千帶著騎兵，以自殺的氣勢撞在了蟲巢的防護生物圍牆上。
在付出超過百人的傷亡后，鋒將營衝破圍牆，殺入蟲巢內部，奔著之前破陣營打出來的缺口衝去。
衝鋒在前，有進無退。
鋒將營的軍團技能名為無退，免疫一切士氣降低的負面事件。衝鋒時速度會快到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程度。無論前方是牆還是什麼敵人都不得不沖。很難說這究竟是正面效果還是負面效果。
但同級別的能力，負面越強增幅就越大。
他們衝破鋼鐵蟲群的封鎖，頂著結晶蟲族的炮火，一頭扎入蟲巢中心。
一隻長相妖異的美人端坐在蟲群之間。身邊站著兩隻螳螂。
這大概相當於三個九十級戰鬥力。
於是一騎當千上了：「殺啊！」
天賦兵法開啟，鋒將氣勢再上層樓，損失卻已經過半。
同時天空中箭矢落下。
破陣營的箭雨永遠能在最及時的情況下落於最需要的地方。
章嵐踏入蟲巢內部：「你特么跑得比我還快！」
大秦西路精軍，起來滅蟲。
「蟲族強在數量。任何層次的戰鬥力它都是對手的三到十倍。」破陣子眯起眼睛：「那我們就要把手上的力量發揮出十倍的效果。」
仗劍營，上去斬首！
負劍撇嘴，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就不能讓朝天子來嗎？」
一線天呵呵一笑：「有掌軍的機會你還不高興？再說你要真發自內心認為自己不如朝天子，那豈不是永遠趕不上？」
「很有道理，但我覺得自己確實是一輩子都趕不上。我就是個統兵工具人和buff機器。」負劍一邊上前一邊吐槽，「仗劍營跟我沖！」
他們用話術激勵時都喜歡喊一聲，能加個百分之幾的效果，聊勝於無。
主要是這樣能讓遊戲顯得更加真實。
「唉，今天我也當回銳甲營。」一線天換上防禦加持，全員換盾。
克敵營一個水桶型無短板的軍隊，每個人都有個小圓盾，還有四百人馬上掛著厚盾。所以說克敵營短時間頂半個銳甲完全沒問題。
鋒將配合銳甲有奇效，克敵配鋒將便可以發揮出半個奇效。
破陣子拿著弩和短劍，殺到蟲巢的缺口處。
旁邊負劍咬咬牙，從正在快速恢復的缺口生物牆裡殺了進去。
鋒將營撞出來的缺口有點大，章嵐進去的時候又補了一道。否則以蟲族的技術，現在早就修復如初。
「死！」
章嵐沖入蟲巢中：「幹掉母蟲！燒了母巢！」
秦軍過境，大戰必勝。
破陣子箭破蟲巢，瞬間清屏，一時名聲大噪。當然現在大家根本沒心情在乎遊戲里那點破事，火星聯邦在打仗呢，總統都死了。
在為了理想前進的道路上，已經倒下太多人。有菲利普，嚴先，科雷斯，以及等等。
現在君千歲和應先利也倒下了，對整個人類和火星都是重大的損失。而周春秋卻從來沒有想過人類，他只想著他自己。
這個社會，自私與冷漠已經成為人之常情。但如周春秋這般極端的還是少數。
晚上十三點，炮火聲還在三號殖民地外嘶鳴。
「老朝出去了？」顏紅本來正看著軍事衝突現場指手畫腳，忽然間抬起頭問了一句。
「嗯。」秦時嘴裡叼著能量棒，說話有些含糊，「你想幹嘛？」
顏紅：「你看，這個現場，這個角度，讓老朝帶著仗劍營殺過去，馬上就能打爆柴爾德家族軍隊的狗頭。」
秦時：「你特么遊戲玩傻了吧？我上哪給你在現實中搞個仗劍營出來。」
我又不是現實扭曲能力者。
「再說。」秦時嘆氣：「你想著攻破三號殖民地幹嘛？看不出來這些都是周春秋的謀划嗎？」
「好吧。」顏紅關掉全息投影，拿出頭盔，嘆了口氣：「我還是玩遊戲吧。」
感覺自己在現實中一腔軍事才能毫無用武之地的顏紅回到趙國。長城以南已經全部被秦軍佔領，連邯鄲都被攻破了。
「所以說，現在只有世界劇情的敵人才能對水墨造成影響了嗎？」
顏紅髮出一聲嘆息，太簡單的話遊戲就沒意思了。幸好蟲族，還有帝國什麼的都是威脅，之後還能打去冥界。
上次亡靈劇情是幾個大帝主動離開的，根本不能算人間勝利。應該說是人間與兩位大帝聯手擊敗了萬物之死。當然，隨著冥界與人間不再重合，大帝們的後勤壓力漸漸增大，人間遲早會贏。
「你終於回來了。」秦時和顏紅一上線，墨子便找上門來。
他本人雖然無法離開機關城，但派個遠程連線的機關人還是可以的。
但能不能和秦時談出個結果來，墨子自己也不確定。反正他們這些意識到世界有問題的NPC是必須要想辦法搞清楚真相的。
「嗯？什麼事？」秦時皺眉，感覺有些問題。
「莊子曾言夢境一事，離開了感知與測量，人根本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和周圍的一切。」墨子開始扯淡：「於是他認為世界的一切都源於自己的認知。但我不這麼想。」
「理論上用陣靈處理信息，可以造成有自我意識的存在，比如墨依他們。也比如我。」
「再然後，以信息模擬一個虛假的世界出來，同樣可行。你說是嗎？」墨子看著秦時，機關人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莫名的有些冰冷。
秦時點頭：「啊對，這個世界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當然也有一些其他因素，否則他本來也就是個娛樂用的產品。」
「創造一個世界來娛樂，手筆真大。」墨子冷笑。
「誰說是創造一個世界了，原本這裡就是假的，只不過有其他原因讓你們真的覺醒了而已。那是個意外。」秦時直接攤牌，完全不怕這些NPC對自己做出什麼來。
墨子對於自己是一段程序的事情非常容易接受——因為墨家本來就有這技術。話說陣靈本身也就是程序。
「我想讓這個世界的人過得更好一些，你能做到嗎？」墨子問。
秦時：「那些不是活人，你管他們幹嘛？」
「對我來說是。我既然可以變成真實的存在，他們就也可以。」墨子離開。
道不同不相為謀。
秦時估計自己之後是很難再從墨子那邊獲得支持了。
而在機關城等候消息的秦始皇轉身離開，說是要去冥界抓幾個玩家問話，打探清楚真實世界的情況。
哪怕雄才大略如始皇帝，智慧深遠如墨子，面對NPC與玩家的差距，最後也只是無能為力。但對此技術認識更深刻的墨子已經妥協，始皇帝卻還想再抗爭一回。
「……」新大陸，星空皇帝抬頭冷笑：「這會是最盛大的遠征，還是最慘痛的失敗？」
換成君千歲，或許還會想辦法幫幫這些NPC，可惜秦時的態度確實完全無視。
然後他想到了一些什麼。
「周春秋之類的資本家，看普通民眾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然而玩家與NPC之間的鴻溝比資本家與平民之間的鴻溝更大。那是真正無法逾越的存在。
普通民眾團結起來，搞革命搞反抗。那資本家肯定完蛋。可一群NPC聯合起來，就算擊敗玩家，那大家不玩就是。反正還有其他遊戲。失去玩家的遊戲，除了關服刪檔還有什麼其他可能嗎？
「看不見希望啊。」墨子嘆氣，然後在機關城中找出一罐酒罈：「但還是得試試看。」
孔子：「要想使萬民反抗，需使萬民蘇醒……等處理完仙界的事情，我便回去人間教書，使知之。」
「嗯。」墨子沒有再和這位老對手說什麼，輕描淡寫地將酒罈摔碎：「他們也會像我畏懼你一樣畏懼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