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衣冠

第五百八十二章:衣冠

來的居然不是鋒將而是破陣,這讓石徑斜有點驚訝。

「怎麼了?銳甲聚怪破陣清場這不是常規套路嗎?」秦時表示石徑斜大驚小怪。

好吧,確實如此。五大營中隨便抽兩個出來都能有一些組合套路。鋒將和銳甲只是經常配合而已。

石徑斜和破陣子接觸的不多,只能算認識。

「抓緊時間恢復狀態,準備反攻。」石徑斜舉盾,對全軍下令:「別浪費這個機會。」

損失超過八成還能繼續戰鬥的精銳,又是血厚防高的重步兵,拖延三天並非不可思議。在援軍抵達后,銳甲營士氣飆升,超過一百二十。

在這個時候,王廣帶軍踏破三處蟲巢。一騎當千沖向敵軍主力,勝利在望。

蟲群在西域的布局完全失敗。

石徑斜續破陣子之後,一戰驚天下。王廣愈發沉默。因為這些人在他眼中都是丞相鐵杆,真要造反自己根本攔不住。

「難道要相信這些亂臣賊子的忠心?」王廣嘆氣。

他一直認為秦時給子靈尊重是因為自己和其他老臣的存在。但眼看著那些老朝一個個投向丞相派系,又或者乾脆被清理掉。再加上新地盤起來的新人,他們這些從秦章王時期留下的臣子又能做什麼呢?

孟成站在王廣身邊,看著他複雜的神情,若有所思。

「將軍你是忠於國,還是忠於君?」孟成問道,「敢問秦國究竟是秦王之國,還是秦人之國?」

王廣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看樣子孟成對丞相的印象還不錯,居然會幫他說話。

「你們儒家不是講忠君之道嗎?」

「幽王昏庸,國人逐君。周召共和。」孟成說:「我並非不知變通的酸腐之輩。只要社稷百姓能好,那麼國主是誰並不重要。」

「呵呵。受人之恩怎能不報?」王廣問:「老秦王知遇之恩,先帝耀拔之恩,我王廣如何能忘記?」

「難道丞相大人對女王所為有失禮之處嗎?」孟成反問:「難道嬴氏男丁是丞相殺的嗎?你只記得兩位秦王的恩,又有沒有記得丞相救命之恩和提攜之恩呢?」

於是王廣無言以對。吵架他那裡是孟儒文士的對手。稷下學宮那邊,人均話術技能六級以上。孟成更是其中翹楚。

懷疑人生的王廣回去思考這個問題。

畢竟子靈都沒說什麼,他在這著急上火有點多管閑事的意思。

孟成與王廣說完,便談了口氣。

他最近也有些蛋疼,老考慮這些事情。就是感覺自己有點妨主,給晉王幹活晉王死了,給韓王幹活韓王死了,在齊國混日子齊國滅了。當然這樣看其實是一直跟在他後面的妃子笑妨主。

「希望秦國,能不要再出事了。」孟成嘆氣。

身為儒家文士,對和儒家有仇的嬴氏肯定沒好感。所以才會專門來噴這個死忠於嬴氏的王廣。

「蟲族肆虐,生靈塗炭。我孟成願為天下生靈求一條出路。請諸位儒家先賢見證。」

清輝自他手中書卷升起,遍布全身。

孟成朝崑崙妖域飛去,秦軍的戰果雖然很不錯,但對蟲族來說卻難算是重大的損失。

必須要擊殺一個人,才能真正讓秦國和人間取得一場勝利。

如今崑崙妖域真正的主人,蟲母。

他整理好衣冠,向西而去。

有句話叫做頭可斷,然衣冠不可亂。因為衣冠代表人類身為文明的尊嚴。

換個大家能理解的說法就是,死可以,但必須帥著死。當然孟成並不是一個將儀容儀錶看得比生命貴重的人。

他看重的是自己堅守的仁義。

生亦我所欲,義亦我所欲,所欲有盛於生者,故不苟得也。

當然孟成並非傻乎乎的上去送死。因為秦時說服了他,給了他一個有可能擊殺蟲母的方案。所以孟成才會如此冒險。

儒家雖然被很多人噴,但你看看孟儒的理論,民貴君輕,捨生取義。就能明白他的精神內核並沒有啥錯誤。只能說後人沒有太好的繼承,讓道德變成了表面功夫,為自己的利益出賣國家,還包上一層道德的皮。

是為,衣冠禽獸。

不得不說,在集中資源培養的統治階級里。文化人是居多的,因為他們有錢去獲得最好的教育。而被統治者卻會因為缺少資源而放棄許多機會。

所以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有禮貌有道德的孩子,當然,最頂上的那群人,從小就被捧著,很容易會變得傲慢,或者變態。

如果只是常規的言傳身教,子承父業。那根本不算是階級固化。因為二代同樣有資格獲得這些資源,受到良好教育的社會精英在你們這群不讀書的泥腿子頭頂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周春秋是不太看得起革命軍那個人人平等社會大同的理念。我憑什麼跟一群蠢貨平等?

在智力上,連秦時都比不過他。不是因為天賦,而是因為教育的差距。

明明有這麼高端的網路技術,一個教授開課全球都能聽。再搞點多人問題篩選啥的,就能讓教育條件變得平等。可火星的教育還是問題很大,可以理解為兩極分化。有錢人,或者那些家裡砸鍋賣鐵供起來的聰明學生接受優質的教育,其他人混日子,怎麼高興怎麼來。

而那些砸鍋賣鐵讀上書學到知識的人還未必能賺到錢。資本家控制的媒體再宣傳一些低學歷富豪,馬上讀書無用論就興起了。

長時間下來,底層民眾讀書的越來越少,混日子的越來越多,階級固化就此形成。

多少人上學是為了知識?多少人是為了學歷?學歷或許可以幫助你賺錢,幫助你在社會上混得更好,但文化和知識才應該是學習的真正收穫。

本末倒置的人就很多。

「啊——」周春秋打哈欠:「秦時啊秦時,你還在玩遊戲,究竟是看不起我,還是想瞞著我做什麼大事呢?」

人前周春秋也曾經是個衣冠禽獸,文質彬彬,非常講禮貌。但現在他已經丟了衣冠,只剩下禽獸,也不知道所謂的偽君子和這種撕破所有偽裝的大魔王哪個可恨些。

朝天子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搜尋著,但始終沒有結果。周春秋笑了笑,表示自己絲毫不意外。

你這樣能找到我就有鬼了。

他學習馬建明的方式,將自己的藏身處建立在小行星群之中,繞著太陽公轉。對火星操作主要靠空間系超能力,還有自己埋下的一顆顆棋子。

執子問秦時:「你有沒有玩過暗棋?」

秦時:「嗯?那是什麼?」

「中國象棋的一種玩法,把所有棋子都倒扣過來,輪流翻開。你不知道自己下一張翻出來的棋子會是什麼,又會對棋局帶來怎樣的影響。」執子說:「當然,對我們來說,暗棋是明著的。」

一個預言一個倒流,暗棋自然沒有意義。

「所以,周春秋的暗棋是哪些?」秦時聽出妹妹的言外之意。

「亞緹斯,林振榜,太空軍,aha牧局長以及……新人類裡面的一些人。」執子報出個非常可怕的名單。

秦時走到窗邊點煙:「為了統治火星,這傢伙還真是處心積慮啊。革命軍里沒有嗎?」

秦梔:「以前陳千在,他埋不了暗子。」

「這算好消息。但革命軍還沒強到靠自己就能完全對抗其他勢力的程度。」秦時說:「加上我和老朝也不行。」

這又不是遊戲里打架,殺光就能解決問題。遊戲里還有很多問題是不能光靠殺解決的呢。

「請地球幫忙吧。」執子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火星局面還要更亂一點,民眾還要再慘一點。這樣地球人來的時候阻力才不會大。」秦時說著相當冷酷的話,「現在還太早。」

「可民眾害怕的話,周春秋會更快恢復力量。」執子皺眉。

秦時:「他們必須要害怕周春秋本人才有效對吧?」

「只要害怕他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執子說。

「賭不如疏。」秦時深吸一口煙:「讓他們害怕點別的東西,就可以解決問題了,比如說……害怕我。」

這神奇的腦迴路讓秦梔半天才回過神。

「我去宣布對應先利死亡負責,然後想辦法往新人類頭頂潑一波髒水。」秦時看起來很認真,「這群傢伙最近太膨脹。當然w肯定有辦法解除誤會,我們只需要爭取一段時間就好。」

「這計劃也太……」秦梔皺眉:「有想過事後如何化解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矛盾嗎?」

「嗯,我只想過把周春秋抓出來幹掉。」秦時說:「那些矛盾雖然是大事,但毀滅不了人類,所以我不一定要參與。」

他的側臉讓執子感覺有點陌生,卻又一時間無言以對。

畢竟秦時本來就是一個冷漠的人,他不是君千歲也不是老朝,在關鍵時刻是真可以將道德這件外套丟在腦後的。

衣服很重要,可以保暖,可以遮羞。但野獸近在咫尺的之後,就將束縛自己的外衣扔開吧。否則你以後就都不用考慮寒冷和遮羞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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