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萬人去，無人歸
天空被撕裂了。
一道駭人聽聞的裂隙出現在了天空之上，源源不斷的暗物質從裂隙之中湧出。
災難降臨了，相比於地震洪災，這才是真正的天災無疑。
所有人都在仰望著天空，僅希望有人能將這道口子封起來，儘管所有人在天災面前都那麼渺小。
有人在想著辦法，人類聯合指揮部裡面，氣氛陰沉的能夠嚇死人。
本該熱烈討論的時候，可指揮部裡面的人一個個都黑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正中大屏幕上面正播放著一套緊急應變教程，這也是人類最後的機會。
許久之後，終於有人承受不住指揮部裡面的沉悶氣氛，起身直接離開。
緊接著，一位又一位的高層接連離開，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在指揮部外面點燃了香煙。
「這個命令我們沒有辦法去下，抱歉了。」
來自華夏的指揮者這樣說著，而後猛吸了一口，手中的一根煙差點被一口氣吸乾淨。
旁邊的人默默的沒有說話。
的確啊，緊急應變教程是超人工智慧天宮推演出來的切實有效的方案，但超人工智慧並不是人，沒有人類的情感，只知道公事公辦。
在當下所有手段都已經失效的情況下，天宮給出來的方案是用人命來填補裂隙。
一個充滿了暗物質的裂隙，即便給所有的戰士都穿上防護服，可依舊會讓他們有去無回。
「上帝啊，這簡直就是跟我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一位M國高層感嘆著。
「當我們打開了禁忌之門的時候，就應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華夏指揮者嘆了口氣。
所有人都清楚，當人類的科技進步到可以從空間中提取暗物質的時候，緊隨其後的應該是各種麻煩。
但是大家依舊不會因為開啟禁忌之門而感到後悔，因為沒有必要。
災難雖然降臨，但是人類卻獲得了更為長遠的利益。
伴隨著科技進步，人類已經將目光放在了更加遙遠的星辰大海，打破資源限制，突破科技瓶頸。
在這個過程中，人類發現了很多從未接觸過的東西，甚至元素周期表都因此擴充了一輪。
現在大量的人類已經遷移到了新近發現的類地行星上面居住，反倒是資源貧乏的地球已經成為了一個象徵，一個聖地。
「趕緊下決定吧，時間不等人。」
有人在催促這一群吞雲吐霧的高層，他們不下命令，暗物質裂縫的威脅就會越來越大。
「暗物質與物質交換速率已經達到了一個平衡，這樣下去，裂隙永遠不會消失。」
有研究員在一旁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目的僅僅是為了提醒這群人。
「暗物質超標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有接觸到高濃度暗物質的生物都會發生變異，病毒會變得更加致命，動物會變得更加具有攻擊性，但是人類……多數會死！」
無情的現實，當所有生物都能利用暗物質強化自己的時候，人類卻因為先天優勢與暗物質並不兼容。
沒錯，就是先天優勢導致的，海中的海豚，陸地上的豬，等等智商超過一定界限的生物都是如此，人類作為巔峰種族，智商高，意味著受到的限制更大。
這倒有點像是華夏的一句老話：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很快，吸煙區也變得不那麼輕鬆了，氣氛越來越凝重，周圍繚繞的煙霧也越發的濃郁了起來，換氣設施都不能迅速清空這個區域。
這個時候，大家都清楚，必須要下令了，但是這個命令究竟由誰來下還不好說，畢竟誰都不想當那個被人怨懟的人。
「我來吧。」
這時候一名偏年輕的男人站了出來，臉上帶著微笑，相當從容。
「魏浩，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
聽到有人阻止自己，年輕的魏浩面不改色的搖搖頭。
「天宮系統是我主持開發出來的，到最後不管是誰下的命令，我始終擺脫不了關係，既然如此，那還拉著別人下水幹嘛？」
魏浩心裡很清楚，下命令的人很可能會承擔罵名，反而投身裂隙的人會成為不折不扣的英雄。
這種差距實在是有些極端了，但是他卻不後悔，年僅三十多歲就能主持開發出超人工智慧的魏浩不可能看不清楚利弊得失。
在他眼裡，現在的決定是對的，足夠。
周圍的幾個人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絲擔憂，而除了華夏以外的其他幾國負責人眼中則是閃過一絲欣喜。
華夏實在是太強大了，讓他們不敢生出異心，但是關於天宮系統，大家還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的。
以前是因為魏浩名頭太大，而且履歷光鮮亮麗沒有瑕疵，現在不同了，只要魏浩敢下令，名望一定會一落千丈，到時候天宮系統的許可權還不得乖乖交出來？
這一幕並不怎麼隱秘，華夏幾人包括魏浩都看在眼裡，魏浩嗤笑一聲，在自己的手環上點了幾下，而後將命令下發，沒有再進行討論。
與此同時，魏浩的命令經過了幾十個衛星的中轉，順利的傳到了所有戰士們的終端之上，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任務名額滿了。
星空各處，有無數的戰士們正在與家人告別，想要執行這一次的任務，實力太強的不要，實力太弱的也不要，大部分都是各個軍團的中堅力量。
五萬名額，華夏獨佔九成，若按照報名先後來看，前四萬人幾乎是清一色的華夏戰士。
事到臨頭，華夏的戰士們從來就不知道猶豫是什麼意思，抱有同樣想法的他國人也有，只是少的可憐了。
……
華國國星，滿身裝備的聶正鑫看著來送自己的妻子和剛剛成年的兒子，突然間感覺自己的犧牲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走了，老子也活了這麼多年了，最驕傲的就是有你們，聶遠，記住了，不要怪任何人，只能怪咱們自己實力弱，要我們有成千上萬天武者，一個裂隙算什麼？」
「還有，照顧好你老媽，男子漢，不用為我舉辦葬禮，笑著送我走！」
十八歲的聶遠眼中含淚，他想拉住自己老爹不讓他前去送死，但又要扶著自己激動的母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聶正鑫義無反顧的離去。
穿梭艦艇很快離去，滿載最後的希望，在國星所有人的注視下消失。
而後陸陸續續的穿梭艦艇也開始啟動，不過這些艦艇的速度就慢了許多。
因為要等裂隙封閉，而這些艦艇上的戰士需要負責掃尾工作，就是清除掉已經變異的那些生物，同樣是非常危險的工作，也同樣有可能是單程票。
……
裂隙附近，穿梭艦艇現身，五萬名戰士身著防護服出現在了太空之中，很多人相互並不認識，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懷著極大的善意看著自己身邊的戰友。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第一個人帶頭衝鋒，身後的火箭推動器爆發出了強大的動力，而後越來越多的戰士緊隨其後。
既然已經來了這裡，就沒有後退的餘地，在暗物質濃郁的環境里，就算是穿梭艦艇都已經快要被侵蝕乾淨，更何況是人呢？
好在有機體的抵抗力要比非生命體更耐造一些，終究還是有人扛著巨大的壓力來到了裂隙面前。
想要封閉裂隙，很簡單，打破了物質交換的平衡就可以了，在這裡，他們用的是反物質炸彈，切斷物質交換通道。
五萬人中只有三萬人成功的到達了裂隙附近，按照天宮系統劃分出來的區域各就各位，然後齊齊的引爆了反物質炸彈。
到了這一刻，計劃基本上是成功了，就像天宮系統推算的結果一樣，沒有任何的偏差。
三萬多顆反物質炸彈爆炸，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響，反倒像是三萬顆小型黑洞，默默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裂隙晃動了幾下，而後開始縮小，物質交換通道被封鎖，暗物質沒有了補充，也沒有了消耗，通道自然變得極其不穩定。
周圍的物質能量開始壓縮這個通道，裂隙自然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縮小了，五分鐘后，裂隙完全消失。
十分鐘后，周圍空間穩定，反物質炸彈製造的三萬顆小型黑洞消失，星空呈現出了一片安靜祥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穿梭艦艇不到整體十分之一的殘骸飄蕩在星際，成為了宇宙間的垃圾。
人類自然是不會讓這些殘骸真的當垃圾飄蕩的，剩下的穿梭艦艇出動，有的是去收尾，有的則是帶殘骸回家。
地面上，無數人已經哭泣到了聲嘶力竭，也有無數人開始想方設法的尋求補償，天災過去，剩下的就是關乎於人心的考驗。
人類聯合指揮部裡面，魏浩完完整整的看了一眼執行這一次任務的成員名單，看到聶正鑫名字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而後淚流滿面。
這時候魏浩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了，至少讓他比較安心的是華夏沒有出什麼亂子。
已經有不少討伐魏浩的聲音傳到了他的這裡，到了這個時候，魏浩也不打算出面了，摸摸的在自己的腕帶上操作了幾下，乘坐小型穿梭倉離開了這座聯合指揮中心。
萬人去，無人歸。
似乎，從頭到尾一點損失都沒有的恰巧是這時候蹦躂著討伐自己的人。
呵呵，真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