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無法星球 4.安塞空間

「意識校準。」

一個機械的女子聲音在莫凡的耳朵里回蕩，莫凡確定了一下，好像並不只是在自己的耳朵里。

然後他甩了甩頭，就像是要把這個聲音從腦子裡甩出去，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甩出去的不是聲音，而是很多的水，從他的一頭長發上甩落，他現在的模樣也變得不同，並不是莫凡那幼年的身體，而是一具成熟的女子身體，並且穿的很少。

那個聲音依然在：「意識校準。」

莫凡很無奈的挑起眉毛，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莫凡，2884無法星球特殊用戶，編碼D-nc96291。」莫凡抻了個懶腰，從頭到腳都是冰涼的，這讓人更加的清醒，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的樣子可能不太雅觀，但是也無所謂——並沒有能夠看到他，這裡是安塞公司構建的虛擬網路，類似於莫凡曾經在地球上使用過的社交軟體和網路遊戲的融合，不過更加全面，這裡幾乎就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歡迎回來，這裡是最下級安塞空間，編號yhec-2884，祝您玩的愉快。」那個女子聲音聽到莫凡說出編號，只是講了兩句就消失不見，彷彿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所謂意識校準就是安塞公司需要確認用戶是否無法分清虛擬和現實，這也算是一個最基礎的保護，雖然每年還是有很多人在安塞網路之中醉生夢死造成外界身體死亡，但是安塞網路依然是現在整個宇宙中最流行的娛樂方式。

莫凡現在所在的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大概看起來是一間卧室，算是用戶的私人空間。

「看來外面的實驗情況並不樂觀，老尼克又把我弄暈過去了誒……」莫凡伸展了一下身體，站起身，他剛剛在甩頭的時候能夠甩出水，這本身就是一種「想象力」超出了自身「自制力」的體現，在意識校準之後，他現在這個意識構建的形象就並不會隨意按照他的意願改變了。

他隨意套上了兩件房間里的衣服，走出門去。

yhec-2884最下級安塞空間連接虛擬城市，街道。

一道憑空出現的門戶被打開，而莫凡也從中走出，這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城市，浮空，白色是建築的主要基調，而一些連帶的熒光讓莫凡還是能夠知道，這裡依然是無法星球風格的——2884是他所在的星球的編號，可是整個宇宙之中有很多的2884，現在所有能夠在2884上連接到安塞網路的用戶都會到達這裡。

一聲響亮的口哨從莫凡身後響起：「小妞。」莫凡轉過身，他已經很習慣這種事情了。

回過頭，並沒有人，一根手臂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莫凡身邊大概是某個虛擬商場的落地窗上映出了他無奈的表情以及他現在的樣子——莫凡的虛擬形象是一個女子，很好看的女子，或許還應該叫做女孩子，這個形象非常接近莫凡記憶中的地球人，一頭黑色的長發到達腰際，面容姣好，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透著無奈，正在落地窗上盯著自己，身材也算是凹凸有致，身上的衣服很寬鬆，過腰，下身穿的則是一條很短的褲子。

有半個月沒有來到這裡，莫凡都有些忘記自己這個形象會給自己造成多大麻煩了。

「朋友，我並不想找麻煩。」莫凡開口道，他現在的聲音也是糯糯的，完全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這個已經將身體靠的很近的男人很瘦，一隻眼大一隻眼小，一口爛牙之中正在留著口水，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莫凡這個虛擬形象的慾望，他的胳膊細長，上面滿是紋身——莫凡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就算是在虛擬世界也有人會吧自己的形象搞得這麼糟糕，男人身上有著糟糕的氣味——大概是汽油和一些劣質香水混合的味道，這種味道莫凡只知道一個地方有。

地下街市。

安塞網路真實的模擬了現實世界，這裡的建造權利其實是交給用戶的，所以一些「違法的」建築，「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活動，在安塞網路之中反而更加的猖獗。比如地下機甲格鬥，這是莫凡對於這個一直很感興趣，所以對於這位看起來已經都聽不進去自己說話的仁兄，莫凡只能輕聲說一句抱歉。

「你說什麼，小美人？」那男子手上氣力更大，抓著莫凡的肩膀，看樣子是完全把莫凡當做了自己的獵物。

莫凡笑著說道：「沒什麼。」他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至少這個虛擬形象是完美的，莫凡一直對此引以為傲，這是他身上另外一個有別於機甲狂熱愛好者以外的屬性——宅男。

那男人也愣住，完全被莫凡的笑容迷倒，可是莫凡已經出手，他先是用沒有被按住的，靠近男子的那隻手握拳猛地抬起上打，男子臉部中拳身體一挺腦袋向後仰去，抓著莫凡肩膀的手就放鬆開來，莫凡另一隻拳頭已經招呼到了男子的肚子上，這一拳讓男人整個身體又向前蜷縮，好像是一隻弓起身子的大蝦，莫凡的手並沒有停下來，反擰男人胳膊——剛剛要把莫凡摟在懷中的胳膊，然後用力的一折，男人殺豬一般的大叫，可是街道上並沒有幾個人——這裡是無法星球的安塞空間，能夠進入這裡的人並不多。

「有的時候我感覺這裡挺像是我家鄉的一種情況，叫鬼服——不過有的時候鬼服也有鬼服的好處不是？」

「你，你要幹什麼？」男人聲音都在顫抖，因為在安塞空間，所有人的感官都是百分百還原的，所以他現在感受到的疼痛也是直接通過神經網路反應到大腦。

「你知道附近有什麼好玩的的地方嗎？」莫凡儘可能讓自己笑的和善一點。

然後男人只好帶著他向著地下走去，口中還不斷的嘟囔：「現在的女孩子還真可怕。」

莫凡只有一臉黑線，雖然作為一個宅男他很自豪自己的虛擬人物設定，可是好像這裡的人都彷彿不知道可以選女孩子一樣——

這裡看起來是一個地下交通工具的站點，莫凡發現有的時候一些東西不只是在地球，在全宇宙都是通用的，比如數字，比如一些基礎設施的樣子。

他們正在走樓梯。

「你有沒有感覺那個符號很奇怪？」莫凡突然說道。

手邊樓梯的扶手上有著一串連續的，莫凡卻一點都看不懂的奇怪符號。

「哦，那玩意，是這裡地下世界的專有暗號。」莫凡已經放開了男人，男人一邊揉著胳膊，一邊解釋道：「大概就會說今天地下世界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或者也有一些人用這個玩意當做傳遞消息的暗號——不過太隨機了，誰都可以改，我不認為這是個傳遞消息的好辦法。

莫凡皺了皺眉頭，將手放到了那個金屬扶手上，擦了擦，卻並沒有什麼變化，並不是可以修改的信息。

「還真是奇怪。」男人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胳膊，然後趕忙的向下走去：「尊敬的小姐，我們要遲到了。」

莫凡也趕忙跟著走了下去。

同一時間，在地下世界的另外一個入口。

一個有著藍黑色頭髮的女子正百無聊賴的看著扶手上的暗語，高挑，美麗，這或許就是對這個女子最好的概括——她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的是一套幹練的作戰服，她能看懂一部分，她身邊還有一個懸浮的，半人高的圓形機器人正在掃描上面的文字。

「喂喂喂，零號，你說我是不是來放假的，為什麼還要在這種好像是蠻荒之地一樣的安塞空間看指令呢？」女孩充滿了抱怨，她身邊的機器環繞了她一周，卻並沒有多說什麼，或者說它的「肢體動作」已經把它要說的話都表達出來了。

「你是說我是因為有任務才能夠度假？別開玩笑了。」女子口中這麼說著，可是整個人都已經無奈的趴在了機器人的後背上，機器人外部的外殼也發生了相應變化，略微變大了一點，讓女子趴地更加舒服，她的臉都因為趴在機器人上而顯得扁扁的：「什麼時候我能無憂無慮，不需要考慮任何任務的玩一玩啊——」

機器人並沒有太顧及女子的心情，而是把它解碼出來的文字內容投影到了女子眼前，同時又載著女子向著更深處的地下走去。

「接頭人在下面嗎……後面這段好像是今天地下機甲格鬥大賽的廣告——不管了，接頭只不過是知道任務內容，你去也可以吧，零號，我就當放個假了——雖然這些業餘的所謂機甲格鬥讓人感覺有些提不起興緻。」女子嘴巴一撅，她的「假期」竟然要來到這種蠻荒一般的無法星球，就很離譜啊啊……

機器人「零號」則是旋轉了幾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為什麼工作又都推給了自己？

越是靠近地下，激烈的歡呼聲，吵鬧聲，機甲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雖然無聊，但是每次聽到這種聲音，都讓人不自覺的熱血沸騰不是？」女子拍了拍機器人，機器人晃悠了晃悠，繼續載著自己這位主人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