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艾利星 48.瘋子對瘋子
模仿布，戰術裝備，能夠非常真實的將三維影像模擬出來，也正是因為這種裝備，讓剛剛「森鵀」的狙擊槍打空了，模仿布和叢林戰的相性並不是最強的，複雜的林地環境會讓模仿布的構建失真，而且因為科技水平逐漸上升，這種戰術裝備也正在逐漸的淡出視野——畢竟想要模擬出來越大的物體，比如機甲，就需要幾何倍數的提高投影設施。
得不償失。
莫凡卻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裝備，他只是嘗試性的製造了一個音響和幕布的組合物，相對來說並不像是正好藏的模仿布一樣，能夠模擬生物信號，溫度，甚至是生物個體的呼吸還有身體各項指標。
只是簡化版。
但是只要是把他的那個智腦擺在模仿布的位置，就足夠吸引各路英博那個過來爭搶了。
這是陽謀。
見到「第五軍校」這種字樣的智腦ID，絕對會搶著衝過來。
與此同時。
亞博利爾帝國邊境星球，第二故鄉。
當一顆星球的名字叫做第二故鄉的時候，就絕對意味著它對於一個國家有著重要的意義，而這裡正是亞博利爾帝國作為人類邊境國家和其餘三個種族疆域接壤的位置。
戰略要地，同時也是亞博利爾帝國以戰爭能力立國的根本所在，在這裡有整個帝國最強的機甲不對，也有各個種族的商人。
因為沒有戰爭，所以一些戰時政策並沒有推行。
於是這裡也成了混亂的代名詞。
像是著名的「灰色地帶」，就是在這附近。
這裡有無數的破碎隕石，小行星帶，長度有數個光年，這裡的特殊環境成因也很複雜。
一部分是自然產物，有說法是這裡曾經有過一個黑洞，而黑洞中的粒子逐漸逃逸，在經歷了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之後，黑洞發生了爆炸，結束了生命，於是乎這裡有著超出正常小行星帶數量和密度的小型天體，而另外一個被比較近也比較可能的說法是這裡經歷了完整的三次種族戰爭，各種致命的武器在這裡肆意的開火，讓本來或許能夠通過引力形成的數個大型天體再次解體。
灰色地帶是形容它在幾個種族之間，而其實它是黑暗的，這數百光年的範圍並沒有什麼光亮，只有幾顆年邁的恆星塌縮成的中子星（還有一個關於這些中子星是因為帝國的某個叫做『坍縮炮』的武器形成的神奇故事），光度並不高，幾乎都是不可見光，持續發射著微弱但是致命的輻射。
這裡是戰爭學院或者是軍事學院的聖地。附近數個國家的學生都喜歡來到這裡，抱著朝聖的心態，來看一看曾經人類戰爭歷史上輝煌的殘骸。
小行星帶中已經沒有了戰爭，對於大多數宇宙中的生命來說，這裡都算是安全的，只不過時不時的有聯合演練——當然是人類國家之間的，接壤的其他幾個種族像是消失了一樣，黑暗，沉寂，邊境也看不到什麼崗哨，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無人，黑暗，安全。
灰色地帶中的小行星可能是人類某個富豪藏匿宇宙奇珍的保險庫，也可能是一個逃亡在外，一心想要反抗安塞公司對於網路百分百控制權的夢想家隱藏自己自製的伺服器的地方。
悲哀的是，這樣一個伺服器依然是要依靠安塞網路的基站來運作的——當然夢想家自己的說法美其名曰：我們在利用敵人的武器來對付敵人。
夢想家正是余靜他們要尋找的最後一條線索指向所在。
私人伺服器並不是一個個例，之前找到那個男人使用的私人伺服器正是這個代號就是「夢想家」的網路黑客提供的。
余靜還沒有找到夢想家，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掉的夢想家就在他的椅子上肆意的腐爛。
他本來引以為傲的網路技術，此時只留下了一個網路介面，上面插著還爆發著電火花的線路，可是裡面已經沒有了數據流的運送。
只是一具空殼。
它旁邊還有一個破爛的，勉強算是有人形的機器人，正靠牆坐在地上，姿勢隨意。
機器的腦袋裡面正是科爾金。他正在輕聲的哼唱著奇異的宇宙用語的歌謠。
這歌謠似乎並不是人類疆域中流傳的。
整個房間中最後還保持完整功能的，是這位夢想家的智腦。
智腦本來已經被科爾金完全的控制，當科爾金開始哼唱，在科爾金完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智腦脫離了科爾金的控制，並且飛快的分析人類的語言，然後把歌謠翻譯，傳播在整個安塞網路環境。
「漆黑的王冠，深邃的骸骨，已經失去感官，卻能夠體會到這個世界最後的溫度。」
哼唱低沉，充滿韻律。
可是不論是安塞網路的監測者，還是數以億萬計的用戶，都沒有聽到，它肆意的傳播，甚至好像是將軍行走在士兵之間，所有的數據流都自覺的避開了這樣一段以歌曲傳遞的數據。
帶著聲響，卻沒人能聽得到。
「我的計劃，還不錯。」科爾金這個始作俑者都不知道這件事，之前失去了大量的數據，所以「它」其實已經不算是完整意義上的「科爾金」了。進入了安塞網路進行了大量的學習，「它」甚至通過科爾金之前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學習記錄，言行的一些錄像，模擬出來了一個完整的人格，但是看著這個人格，「它」卻很肯定，這並不是自己。
彷彿在看著自己製造了一個還算是有趣的玩具，但是也只是玩具。
知識是無窮無盡的，以它的算力也只能夠每天無休止的去吸收，可是卻計算不出需要多少時間。上一個行為的「主人」，名字叫做科爾金，是被一個叫做莫凡的少年暗算，失去了數據。
所以自然要報仇。
不需要什麼理由，甚至已經丟失了感情，現在的科爾金只是想著既然被欺負了，那就要欺負回去。
既然被傷害了，那就加倍的傷害回去。
殺掉這個叫做莫凡的少年。
現在它可以是獵人，可以是懸賞的發布者。也可以一個念頭成為某個金融公司的老總，拿走一個家族辛苦奮鬥數百年得到的基業。
這就是完全變成機械生命之後的科爾金在安塞網路的掌控力。
可是它甚至連基本的隱藏都沒有做，彷彿就是在安靜的等待有人能夠追上它的腳步，找到它的存在。
然後余靜就找上了它。
門被打開，自己設計的蹩腳的陷阱都被余靜破解了，這個「余靜」也是和「上一個科爾金」有仇怨的，是傷害過科爾金的。
不完整的科爾金的人格雖然有些幼稚，可是卻無比的客觀。所以只要記得，就會去報復。
這就是機械族。
「在等著我？」余靜和黑髮少年看著眼前這個破舊的機器人。
陷阱？又不像是陷阱。
「算是吧。」被余靜定義成為「科爾金」的機器人說道：「我想問問，你對於『科爾金』，怎麼看？」
科爾金追問了一句：「什麼都行，生活，還是性格，或者我做過什麼事情？我猜猜，你們都把我追到這裡了，一定是做了很多很過分的事情吧。」
「這是瘋了。」余靜回頭說道：「隔絕它附近的電子設備。」
「我盡量。」黑髮青年嚴陣以待：「我也沒有遇到過機械族。」
「攔不住。」科爾金很平和的說道：「靈能者的強度是無法到達我的信號極限的。」
科爾金似乎就是在說，今天這顆小行星上會有幾顆流星衝撞，並且下一場由流星帶來的硫酸雨。
黑髮青年是不準備相信科爾金的話的。
「所以你對艾利星做了什麼？」余靜卻坐了下來，眼睛直視著機器人的電子眼。
「可好玩了。」科爾金好像在展示一件藝術品：「我認為我大概用了幾個很不錯的人類的心理學案例。」
趨利者從心，無意者從眾。
「那顆星球上很容易就會沒有『人類』的存在，就像是曾經那顆星球上發生的事情一樣。」
「生命信號在飛速的減少。」開普勒說道：「我的探測器能夠覆蓋方圓十公里，屬於小型探測器。專門就是用來隱蔽自身，探測周圍的——不過不排除有人有比我更高級的探測器。」
這種探測器如果只是用於地表，是不會被磁暴影響的。
「估計是按照科爾金這位規則的制定者預期的來的。」莫凡隨意的說道。
「廝殺，爭奪，尋找，最後找到莫凡的人是贏家，可是還要繼續努力生存下去。」
信號能不能恢復，並不是恆星的磁暴結束，而是看科爾金的想法。
「瘋子。」余靜輕聲說道。
「我想要放空空間站的能源，就可以放空，我想要讓它的信息傳遞不出去，就不會立刻有首都星的軍隊注意到這裡的異常。我認為我並不是瘋子，而是一個神明，我現在已經代替了所謂的造物主，成為了掌控這些傭兵生命的主宰。」
恆星的風暴停息，不代表空間站會立刻的彙報。
科爾金並不能夠無限延長這次空間站和艾利星的失聯，但是卻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它的時間長度。
艾利星上，莫凡卻笑道：「不過我們可不是按照這個制定者的劇本來做的。」他看向了開普勒：「把你的探測器關閉吧。」
整個艾利星上，只要是在一定範圍內的傭兵，幾乎都看到了一片紅得發紫的生命信息，還有海量的智腦信息。
這就像是鯊魚群中一塊帶血的肉。
莫凡打贏了大概一百三十個傭兵，而且都聚集在一起。
無故的殘殺並不可取。有一個更容易一點的辦法。
瘋子才會想出來的，用來對付瘋子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