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翻盤
事實證明樂以晗的第六感是正確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錯誤。她怔怔的站在那堆黑灰之前,天下了一場雨,艷陽天下的區域雨,唯獨避開了那堆骨灰和骨灰前的姑娘。
「厚葬了吧!」樂以晗俯視眼前的黑色骨灰,雙眼被雨水潤濕了眼睛,不久像豆粒一般落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塊大石頭壓著她的心口讓人喘息不過來,她大聲呼吸著喘氣,跪在大雨沖刷的地面,腿上沾了許多塵土。
她跪倒在雨中,撕心裂肺卻不知原因。
「主子。」暗衛齊刷刷地跪到樂以晗身後為她撐起了一個人形傘,就如當初孤山曖子的人性扇一般,保護主子誓死不渝。這是男主子的命令,孤山曖子的那次除外,因為那是曖子自己的暗衛。
現在的這一隊暗衛就是當初孤山曖子留下來的那一支,後來融入暗影殿為皇帝親信,只是當有另一個人專權擅政的時候就會有一隻暗影隊分離出來效忠新主,為新主奔波賣命。
樂以晗抱著自己躺在泥濘里痛哭流涕,一股莫名的傷心膝傷她的心頭,後悔如同開了水閘的水泵奔涌而來。倘如她不是虛弱不堪連騎馬都不能騎的人,倘若她足夠堅強和堅韌,倘若她沒有讓同謀親自去買馬車會不會就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不會,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他殺!
樂以晗執拗的站起來,天空晴朗萬里無雲,只剩傾盆大雨。入目的是青澀的竹子直挺挺地立在大雨之中不肯動搖。來年上已經分佈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對著天空大喊道:「出來,你們出來!有本事殺人沒本事亮相嗎?主謀是我有本事就來殺我,要少要剮悉聽尊便,有本事你們就來啊!殺我啊!出來殺我啊!」
無人回應。
很久很久,她轉過身,用手挖了一個坑將同謀埋在了坑裡,勉強笑了一句:「女兒無能,尚且無力幫父親母親葬在一起。」
少女的手指上沾滿了泥土,黃色的髒水從她的手臂上滑下來,落到地上融入泥土之中。
蕭君武站在暗處,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少女離開了原地,他冷目看向後面跪在地上,被手絹堵住嘴倒吊在樹上的男人,冷聲說:「待到她想了,你們就都去陪葬吧!」
「國師算的命就一定準確嗎?父皇,或許我已經不配叫你父皇了。是我不配還是你不配,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命運,將她比如此番絕境。不是說她要成為女帝嗎?我幫她,縱使千古唾罵,我也要幫她做實這個『罪名』。是皇家先對不起天下的,那要這天下又有何用?」
蕭君武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也不能說,事關皇家尊嚴,為了莫須有的面子,他要閉口不言真正的事實。誰也不說,誰也不能說。
不能說的事有好多。風家原為忠臣,世代青山忠骨報效大夏,忠誠之心天地可鑒。樂以晗的母親是皇帝和樂騰的結拜妹妹,原本也該尊容優雅,卻為了這一個預言,丟棄原有的婚姻嫁到草原,最終生下樂以晗又被毒死。
解憂館也沒有罪啊!真正窺破天機的人是寒山老老老山主——周八百。不過對於最後一條,我們的男主角——蕭君武,似乎並不在意,他們死得其所,他們該死。
半年後,就是這樣的場景。
蕭君武守外,樂以晗逼宮。皇帝氣得面色發紫卻無能為力。
「張侍郎,當初帶頭殺我與風先生的人,是你嗎?」樂以晗臉色一變,莊嚴肅穆,就像真的是身居已久的上位者。
風先生是樂以晗對同謀的雅稱。不用點名道姓他們也知道這個所謂的「風先生」是誰,又該與樂以晗有何干係。見過風先生幼時面容的人應該看得出來,樂以晗的眉眼雖是女性的柔美
可是柔美之中帶有一股雷厲風行的硬氣,鋼鐵漢子唯有大將軍府——風府。
要尋死一整自身清白的張侍郎此刻停了下來,看著身後的皇帝蕭乾,堅定地說:「是我。只求你放了陛下。陛下年歲已高,為我大夏奔波勞累——」
樂以晗著實不再像聽他的恭維之語,說:「張侍郎真是心善,死的時候還要兩邊沾好。你且放心,寡人但應你的事情一件也不會落下,你的女兒女婿外孫都會平平安安,官拜大夏。所以張侍郎也要知足,在寡人這裡佔了好處,就不要得到便宜還賣乖。」
張侍郎僵硬地回過頭看樂以晗,最毒婦人心,果真不錯!
他撲通一聲向皇帝跪下:「陛下,臣絕無二心啊!」
「哦,那你的外孫?」樂以晗笑道。
冷笑道。
「張侍郎的小外孫恐怕還在鹿林書院學習吧,張侍郎的女兒應該也還在夜王府吧?既然是您先不守信用,那寡人也無話可說,該怎樣解決就怎樣結局吧!不是要以死證明清白嗎?停住做甚?繼續啊!」
樂以晗坐到龍椅上,向後一仰,躺在了靠背上,一副安然自得的神情。她越是寧靜,下面的群臣越是驚濤駭浪。她隨手抄了安桌上的一張和一個筆,閉眼扔給蘇謝,不急不緩地說:
「若是想要臣服於寡人,也不靦腆著性子,去找蘇謝報名。若是不想臣服於寡人也無礙,給寡人一個月,寡人會讓你們心悅誠服地拜寡人為尊。」
馴服不可能屈服的事物,是樂以晗的興趣,越是難以馴服她越是來勁兒,恨不得一口吞個大胖子,吞到嘴了還要留一絲空氣,一點一點地咬斷,直到嘴裡的東西死亡。
張侍郎握著雙手,不敢說話。她這是拿他家人的性命威脅她呢!
整個大堂,除了蘇謝問誰要報名外再也沒有人下面的人敢吐露一口話。蘇謝訕訕地拿上紙筆走到樂以晗身邊的一個位置坐下來,開始寫自己剛才構思出來的小說。台下的人們默默的看著,龍椅身邊的那個座位是給攝政王的......
即便他們將要死了,還是位居那個殺人不眨眼談的男人。話說,攝政王蕭君武權勢滔天,樂以晗謀反的事情他應該也知道吧,只是不說而已。他們閃現了這一個可怕的念頭,蕭君武就守在城外,只要他們以反對樂以晗就會被盡數斬殺。
樂以晗毫不在意地拍拍手,本就是她的錯,沒有提前知會一聲她要逼宮,也談不上逼宮,最多就是造反一下,建立個新皇朝,多簡單的事情啊!樂以晗是真的後悔了,真的,應該提起那給他們下個戰書啥的,點名她要造反的時間和地點還有準備。
不過若是真做了,恐怕的把這群人給氣死。那可不行,日後她建立的江山的尾骨還需要這些人的幫助呢,他們確實是挺有才華的。而樂以晗正好也是席才愛才之人。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言辭,但口頭上還是要表現一下的:
「寡人知道時間緊迫,沒有給諸位太多的反應時間,是寡人的錯,寡人應該提早跟各位說一下今天的行程,但願各位還很清醒自己是誰以及在哪裡。那麼下面寡人正式說一句,寡人心眼小,耐心不足。」
她走在高出左右慢慢地踱步,說道:「俗話說非我同類其心必異。念在我們是一個國家的原則,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寡人才疏學淺只給諸位兩天時間,今天已經快要過去了,明天的這個時候若是諸位還沒有回信,就不要怪寡人涼薄了。」
城外,蕭君武坐在馬匹上,焦急地看著皇宮方向的動靜。怎麼阿晗還沒有發過來消息,也沒有發射煙火,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不敢往下面想去,揮了一下手,吩咐道:「壓上樂騰,進攻!」
眾位將領和士兵:「是。」
這些日子全靠了樂以晗的幫助,軍中的政績和軍隊形式操練方法都大有改進,原本還在負隅頑抗的軍隊見識到這一番改革后都望而生畏,不敢進犯北境。不過這可不夠,蕭君武並沒有和他們平等相處的想法,和平可以,尊卑需分。
忽然,一隻藍色的煙火從天空發射出來,蕭君武笑了笑。平安!
樂騰問他:「你為什麼要背叛大夏。」
蕭君武:「不是我背叛大夏,是大夏丟棄了我。長安城朱雀大街上,只有我自己在奔跑,你們誰也沒有管我。除了阿晗,她拉著我,跑到了一個安全而且充滿希望的地方。或許你不會體會這種感覺。」
他又低頭笑了笑,他也問過樂以晗相似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打下大夏?」
樂以晗看著他的眼睛說:「不是我要打下大夏,而是我要你成為這個大夏的帝王。我不是為了證明這個大夏多麼地岌岌可危,多麼需要一個人挺身而出挽狂瀾於既倒,我只是要你平安,要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因為我喜歡我,所以我才會心甘情願地仰望你,竭盡全力地幫助你。」
實在是,讓蕭君武不知道為什麼要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