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年之約
「姑娘說過的那個女子是沙漠聖女?」
「對。」
「這有什麼奇的,在下聽過的。」
「噢,但顧客補充的資料你絕對感興趣。」清酒度娘看著他興趣一點點提高,補充說道:「那個人給的是一張圖,圖上有一個絕世美人。名為夏寒仕女圖。他說,沙漠中的女子是…」
「住嘴。」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白鬍子老頭稍有生氣。
「先生不必動氣,聽聽而已。」
「公子若是在這樣,老夫就如實彙報了。」
「哎喲,先生?還是個教書的?一心怎能二用?況且還用來聽別人牆角。」
「你個女孩怎如此不識禮數?」
坐人家的車也不能太犀利,「先生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我就是一鄉下鄙人。徒惹先生惱怒。」
「哼!公子,老夫下去騎馬!」
「先生去吧!」
老頭走的時候,又哼了她一眼。
清酒度娘舒暢了一口氣,散漫地坐。
「終於走了。」
「姑娘,在下還在這呢?」
「公子會介意小女子嗎?」
「確實不會。」
「那小女子隨意公子有意見嗎?」
「唉,姑娘請隨意。」
她笑了,兩眼如彎月,「公子一看就是個好人,比某馬車上的某人好多了。如果有機會,真該讓那人跟公子學學。」
「清酒姑娘,本公子聽得見。」一輛與乘坐的馬車並排的嗎車出現,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既然清酒姑娘讓本公子傷心,本公子就做一次絕情人。」
慕容擋住馬車的去路。
「清酒度娘,交出贖金,否則你們就葬身此地!」
「瘋子,你當真以為我怕你。」
清酒度娘一招就把慕容打趴,慕容義正言辭:「清酒姑娘,你現在都有男人了,能不能給我幾百兩銀子,就算是姑娘偷我寶物的錢。我回去行程的盤纏不夠了。」
「口不擇言,虛口忘言。沒錢。」
「喂,車裡的那位公子,你家女人坐別人的車拿別人的寶貝還不給錢呀!」
「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夏正有些摸不著頭腦。
「先借公子一千兩,回去還給公子。」
夏正很仗義,直接給了她兩千兩,清酒度娘嫌棄地塞給慕容。
「我坐你車,吃你雞,拿你寶物,兩千兩,你若再敢糾纏我,我就讓你做太監。」
「害,清酒姑娘這是何話,你我互幫互助,我倆天生一對,地下一雙。」
「啪。」清酒度娘一巴掌刪過去。
三叔攔住那兩個小妮子,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可字還沒說完,爺就不聽了,現在吃虧了吧!
「我警告你,你若再敢造謠,我馬上割了你。」
夏正倒是安生,什麼也不說,坐在馬車上看戲。
「人一個公子的臉都比你這個潑婦的光滑。」慕容捂著火辣辣的臉唉聲嘆氣地走了。
總算解決了這個厚臉皮,清酒度娘釋然地坐在馬車裡。祈求上天讓她別再遇到他。
但她不知,這只是她與慕容正式遇見的開始。
能隨便拿出兩千兩的人,非富即貴,但一次拿出這麼多錢,必定很破財。
「我現在身上沒有東西可以抵押,公子若是不棄可否先幫我收好寶石,我回去寄給公子,公子再還我?」
清酒度娘從脖子上摘下藍寶石,遞給夏正。
「這個對姑娘很重要?」
「是母親遺物。」
「在下定然好生保存,若是有一點損壞,任姑娘處罰。絕無半句怨言。」
「公子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夏正沉思了一會。
「那就再講講姑娘那個江南故事吧!一直聽傳言,也不知真與假?」
「講那個,可拉倒吧!」她覺得自己說話通俗了些,挽救道:「江南那個公子已經死了,我們背後里議論死人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
「會遭天打雷劈,五雷轟頂,粉身碎骨,五馬分屍,」清酒度娘真誠的看他一眼,就像在行騙,「死的比這還慘,簡直無法形容。」
「啊?這麼厲害。可是我學的就是讀死人的不好啊!姑娘,我看你精通這些,能不能救救我!」
「好說好說,看見剛才那個盲流子沒?」
夏正知道她說的是剛剛那個討債的人,他點點頭。
「你得處處跟他反著來,那樣的人一定是經歷了社會的淪喪,人性的扭曲,才會如此變態。」
「還請姑娘說詳細點。」他像一個孜孜求教的孩子,清酒度娘搖搖頭。
「話我只能說到這裡,至於怎麼理解透,還憑公子你的悟性了。」
「姑娘,你得救救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外面還養著幾個,你得救救我啊!」
清酒度娘快要翻車了,靠,這麼勁爆。
她職業病又犯了,伸出手指,搓一搓。夏正很有眼色,遞給她一張銀票。她斜眼一瞥,一百兩。
「看在你這麼真誠的份上,我就幫幫你吧!」
「借劍一用。」清酒度娘拔出夏正身邊的雌劍,舞的是當初暗衛蕭十一的《梅落》。
女子身著紅衣,正如蕭十一娘當初那般,劍劍狠絕,卻有繞指柔。身輕如燕,時而妖艷撫媚,時而清麗洒脫。
如他初見她時:碧簪綰髮,眉間硃砂,一襲紅衣,遺世獨立。美目盼兮,巧笑嫣然。
「雪中一段舞,勝喝十年葯。但這葯還得喝,」她把從樹上砍下來的東西交給他,「煮煮喝了,藥到病除。」
「姑娘,」他咽了一口口水,「確定這不是藥到命除?」
「既然公子不信,那就還回來吧!並非小道非要給公子,只是公子上有老,下有小,外面還養著幾個,不喝怎麼能好呢?」
清酒度娘端起茶杯飲熱水,等待他的回答。
「姑娘說的好,在下今天中午就開始喝。」
「噗,」清酒度娘把口中的水都噴出來了,「不用如此著急,小道走了之後你再喝也無妨。」
「聽姑娘的。」夏正深思之後,堅定的回答。
「不知公子是要去哪?」
「陳留城有親戚羽化,所以走一趟,」夏正毫無隱瞞,「姑娘呢?」
「唉,有生意唄!不然誰會那麼冷的天出來。」
夏正看著她,是為生計奔波。
「三年之後,京城長安花朝節,飲百花酒,觀萬水潮,也是女子談婚論嫁的日子。屆時姑娘可否來府中一聚,在下好生款待姑娘。姑娘說不準會在長安遇到喜歡的人!」
「不要,又要跑到長安,那麼遠。我才不要去。」
「姑娘如果來了,還可以看到許多宮裡的好畫。」投其所好,清酒度娘是個畫痴。
「哦?什麼類型的。」
「姑娘最喜歡的黃色。」
「喲,一條道上的人啊!」清酒度娘很滿意今天的收穫,除了遇到某車上的某人。
「正是,姑娘要來嗎?」
「鄙人之幸,敬謝不敏。」
夏正很高興,「就這麼約好了,三年之後花朝節,長安城文政王府,不見不散。」
「你是文政王?」
「在下可不是表哥。」
「也對,文正王蕭君政沉穩有謀略,胸懷天下,看你也不像。」文政王的母族確實是姓夏,至於有沒有叫夏正的,人太多了,估計是有吧!畢竟都自報家門了。
「姑娘的意思是在下不沉穩有謀略嗎?」
「你問我這話,不覺得對不起良心嗎?」清酒度娘退讓一步,「不如你摸著良心和我說一次。」
「不了不了,在下還是謙虛點好。」
清酒度娘已經把他歸位比盲流子輕一級的腦殘類了。
「算了,我先下去了,後會無期。」
「姑娘,後會有期啊!」
夏正向她大招手,被夫子瞪了好幾眼。
京城某處書閣。
「公子明知這寶石是假的,為何還要給那位姑娘打一個真的?娘娘若是知道公子花了一萬多兩,一定饒不了公子。」
侍女看著盒子中閃亮的藍寶石,有看看那個顏色暗淡的假寶石,不明地抱怨。
「那如絮姐姐會幫君政的吧?」
「公子又這樣,每次都讓奴婢幫公子撒謊。要是娘娘盤查出來——」
「不會的,娘娘可沒那麼閑。」
書桌上,那個舞劍的紅衣女子彷彿從畫中走出來似的。陽光沐浴著笑容,嫩葉遮擋了烈日。
如那句話一樣,公子如玉,世上無雙。
「查出來了嗎?那些東西有什麼作用?」
「太醫說,那些是撒過大劑量瀉藥的。幸好公子沒吃,這姑娘心思怎麼這麼狠毒。公子還幫助過她呢。」
「女子行走江湖,本就該為小心點。」他看著那些樹枝,她騙他說是葯,確實是葯,瀉藥。
回到解憂館后,清酒度娘派刺客追殺慕容,可刺客不知慕容是誰。她翻遍人口冊也沒查出慕容的真實姓名。連他身邊的那些僕人的姓名也沒弄清。
消息不通的地方,只有北境。
所以說,解憂館不論支持哪個皇子,都不會看上那個北境的二皇子。因為支持了他后,他們的生意會一落千丈。
清酒度娘發過誓,三年之後她便可以行成人禮,接繼解憂館。屆時會獲得觀看一切書籍資料的許可權。
北境又如何?
不殺慕容,她誓不為人。
清酒度娘沒去查夏正,他們之間還是有些秘密比較好,太通透了,反而難為情。
這樣的日子,繼續過著。只是有人漸漸淡忘三年之約,有人卻刻骨銘記。
而所謂的三年,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