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燒紙錢的女人

在陸小柒匆匆趕回公司上班后的第二天，老陸十分難得的的打了個電話給陸小柒，但是通話的內容確是何舅公在今天早上過身了。

老陸的語氣比較平淡，聽不出波瀾，但是陸小柒的思緒卻被攪得一團亂，明明那天晚上見何舅公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雖然說年紀大了身子難免虛弱，但是看那天晚上的情況，何舅公真的不至於過了一兩天就過身的。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是還是在電話這頭讓老陸替自己給舅公上柱香，而他最後也只能安慰自己那晚何舅公應該是迴光返照了。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繼母，竟然虐待繼女，果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后媽哪有親媽親，不是自己親生的都不放在心上。」

「那不是嘛，我以後要是有小孩了，萬一哪天和老公離婚孩子一定自己帶。」

「那小女孩的父親會不會和那個后媽是一夥的，不然怎麼可能連孩子被虐待那麼久都不知道？」

「肯定是的，你看孩子身上被打的都沒一塊好地兒了。」

「這小孩也太可憐了，最後竟然溺死在河邊，也不知道是不是后媽乾的。」

辦公室的女同胞門嘰嘰喳喳地說著，你一言我一語，陸小柒聽了個大概，但還是點開今天的新聞頭條打算了解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新聞報道的內容和剛剛幾位女同胞說的差不多，不過陸小柒沒想到s市上頭條竟然是因為這種事，眼睛漫不經心瞥見幾個字，有點熟悉，竟然發生在自己住的城中村裡面。原來這個小小的城中村裡，每天都有很多人掙扎在痛苦和快樂的邊緣。

陸小柒也不禁感慨有的父母生而為人真的很抱歉，而有的小孩，真的是投錯胎就註定要來這世間遭一遭罪。

陸小柒再點開了下面的評論，全部都是一邊倒指責女孩親生父親和繼母的，也有人偶爾提到女孩的親生母親在哪裡，為什麼這個時候不露面的。

陸小柒甚至看到幾條置頂的評論把后媽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甚至有人還去人肉這位后媽的。

陸小柒覺得如果這些事情是真的，但也禍不及家人，評論里有些人的嘴臉還真的是惡臭，他雙手杵著頭摁了摁太陽穴，最近的項目有點煩人，產品經理趕著時間要項目上線，中間需求又改了n多次，昨天差點沒和人幹起來，要不是幾個同事攔著，估計今天他要麼在醫院要麼在公安局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城中村，這個地方自己一畢業就住進來了，雖然一開始也會各種抱怨條件不好，但是後來住著住著也就習慣了，畢竟是這個地方接納了初來s市身無分文的自己。

走到樓下的時候竟然看見有人在燒紙錢，雖然s市的人有燒紙這個習俗，但是今天既不是清明又不是中元節，在樓下燒紙錢真的會嚇到人的好嗎。

一位中年婦女跪在火盆旁邊，空落落的衣服和她的身材不是很搭，跪在地上就是小小的一隻，火光映在女人的臉上，將臉上的溝壑照得特別明顯，這個女人看上去得有四十多歲了吧，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可是滿臉的淚水和發紅眼眶卻泄露了她的悲傷。

現在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了，說一點都不害怕是假的，陸小柒快步走過女人的身旁，直直上樓而去。

今晚的胖子也很平靜，它彷彿早已習慣了早出晚歸的陸小柒，在門口搖了搖尾巴，然後用頭親昵地蹭了蹭陸小柒的褲管，算是走個歡迎回家的流程，然後跑到陽台上觀夜景去了，自那天從沉塘坳回來以後，不知道是不是陸小柒的錯覺，他覺得胖子的性子沒有以前那麼跳脫了。

罷了罷了，等周末帶它去公園看看別的小母狗可能心情會好一點。

陸小柒洗完澡出來看到胖子還坐在陽台上看外面的風景，偶爾扇動一下耳朵，他也挺好奇的，這狗子究竟看到什麼那麼出神。

趿拉著拖鞋走到陽台順著胖子的目光看下去，竟然是剛剛那個在樓下燒紙錢的中年婦女，此刻她手裡的紙錢燒的差不多了，盆里的火光也漸漸滅下去。

「走，回房休息了，看什麼看。」陸小柒俯身輕聲在胖子的耳邊說到，怕驚擾樓下的人，半拖半拽地把胖子拉回了卧室。

一股名為抱歉和後悔糅合而成的情緒在陸小柒的胸口激蕩，兩股不同的情緒糾纏得陸小柒心上像壓了幾百斤的石頭，彷彿再往上放一根羽毛就能讓陸小柒整個人報廢。

陸小柒很少起夜的，可是今晚卻莫名其妙起夜，然後在客廳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太煩人了，他甚至都說不清為什麼自己能夠很準確描述這兩種情緒，最近並沒有讓他感到抱歉和懊悔的事情發生啊。

緊接著一股濃郁的米湯的味道躥入鼻腔，是那種小時候煮米時熬得很稠的米湯，現在基本很少有人會煮完米再上屜子蒸米了，因為電飯鍋比傳統的蒸米飯方法方便了不知好多倍。

經過前幾次胖子和陳依依的事件之後，陸小柒對於這種莫名的氣味倒是略有心理準備了，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手足無措甚至萬般抗拒了。

第二天又聽到辦公室的女同胞們談論「繼母虐女事件」，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故事，陸小柒下意識點開新聞關注到這件事情的最新進展：原來公安機關因為輿論的壓力已經開始介入調查這件事情了，事情尚未有定論，下面的評論還是一片惡臭，陸小柒看得有點眼暈，退出了新聞界面。

「嗡嗡嗡」是群消息，陸小柒把手機里所有的群消息都設置為免打擾了，除非有人艾特他，看到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群發來的消息，陸小柒本想左滑刪除，卻在看到「繼母虐女」幾個字后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群里的消息更新的很快，大家幾乎是刷屏了，群消息里晃過一張圖片，陸小柒只看了一眼，甚至這一眼壓根還沒看清，就被眾多的消息給頂上去了。

陸小柒調出聊天記錄選項，勾選了圖片后看到了最近剛發的幾張圖片，是同一個女人不同角度的幾張照片，等等，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眼熟，好像和昨晚那張映在火光里的面龐有七八分相像。

再去群里看了下大家的言論，原來這個女人就是那個被虐至死的小女孩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