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家

一大早的，沈墨清不知道去了哪，不見人影，師青玄無聊閑逛著，聽見院子中的啼哭聲，去看了，那林英莞哭哭啼啼的，時不時還有下人在搬東西，「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將軍吩咐我們送林小姐回林府。」

師青玄來到林小姐跟前，「姐姐，能回家挺好的，怎麼哭了。」

那林英莞眼神幽怨的看了她，哭得更猛了，「表哥他定然是煩透了我，想不到他這般絕情。」

這邏輯，師青玄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們這次來是辦案的，興許是怕你遇上危險，也怕照顧不周。」

「我家裡若是安全，我又怎麼會落入那醉紅樓，還險些，險些……丟了清白。」林英莞越說越自憐，「我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也沒人疼我了！」

「哎喲，林小姐，」這時候師青玄看到救星來了，原來是這府里的管家周生，對付這些管家小姐，他很有一手，很是奉承客套的一套說理后，林英莞被安撫住了，看著她的背影沒入馬車，師青玄瞧見他滿眼的不屑，拍了拍手正要遛。

師青玄叫住他，那周生彎折腰，對師青玄顯得很尊重，「你很有一手呀」師青玄冷冷的道。

「不敢不敢，處理多了，熟悉了。」

「這府邸這麼多院子，看來來來去去的人很多啊。」

「可不是嘛，來自皇城的，還有境外的各類客人，至於酈城裡頭這些顯赫的或者已經敗落的，對比起外頭的就顯得平平無奇了，應付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師青玄淡淡一笑，「爽快人，我倒有點喜歡你的性格。」

那管家周生這次很認真的做了個揖，他閱人無數，對於皇城此次這幾位的來頭，心裡有數。

「給我備匹馬吧。」

「小姐，您一個人？這外頭可是很危險的。」

師青玄收回了原先的笑意，面色冷清，那周生暗怪自己沒了眼力見，忙到「這就去準備，那小姐您回來的時間是？」

「來去林府的路程要多久？」

「個把時辰」

「嗯，差不多了」師青玄輕然約上馬背，去追那林小姐的馬車，畢竟之前還要死要活的一個人，好歹去看看她到家才算了卻一樁事。

那周生看著師青玄遠去的背影，心裡有數，他剛剛就錯料了師青玄的功夫，這個小女孩讓人見之忘俗，看著又美又無害，而剛剛那冷冽的眸光，分明帶著讓人發寒的氣勢，那分明是十足的高手。剛剛躍上馬的動作，很輕靈，毫無多餘的動作，除了天資極高，她的老師一定也是很厲害的人物。

「神奇，神奇」那管家周生在這酈城的天策府已經帶了十幾年，卻也覺得今年見的這些人格外的有趣。

那師青玄騎著駿馬很快追上了林英莞的馬車，街上不少人都不僅被這樣的她身影所吸引，畢竟這酈城甚少有她這般姿容的女子，還甚少有她這般勇氣在街上拋頭露面。

師青玄對此不以為意，來了酈城好些日子，她對這邊也開始熟悉，同時對於什麼會有危險她自己有判斷。大哥和阿墨一大早同時都不在，想來是查到了什麼要緊的線索，他們的直覺敏銳，那敵人想必是要全身心的應對。此刻呢，自己的舉動，就算是誘餌吧，若能多得出些信息也是不差的。而且，師青玄催動體內靈核運轉，對於自己有沒有玩的資本，她心裡有數。

那林英莞注意到馬車外的動靜時候，師青玄早就騎著馬跟了好一段路了，林英莞有些吃驚：「妹妹！這外頭可是危險得很，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師青玄四下望了望，漫不經心道：「還好吧，況且你們都不在，我一個也悶得很。」

「這，這要是出了什麼事，表哥他可要怪死我了。」

師青玄心裡頭苦笑，暗想自己這大哥對自己的情感很難去形容，但是至少不是特別友好的那種。「你放心好啦，送你到林府我就回來，而且現在大白天的，不會有什麼事的。」

師青玄這種淡定從容的氣質和謫仙般的姿態，倒讓林英莞艷羨不已，到底是世家小姐，那一份驕傲和自信，和自己這般小門小戶的，就是不一樣，林英莞抿著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忽而，林英莞神色幽幽道：「我家挺破舊的，也沒有什麼可招待妹妹你的，妹妹到時候別見笑。」

「……」這話，師青玄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麼接了，她同林英莞所思所想的從來不在一個頻道上，怪卡的，她也難得客氣了下：「那也是辰朝大哥的母族，都是長輩。我母親有教我規矩，我雖然頑劣，這點道理家教還是有的。」

「妹妹你知道嗎？辰朝大哥的生母，我的姨娘，她的靈位至今還沒不被允許入你們師家祠堂，這也是辰朝一直的痛苦。」

「……」師青玄陷入沉默，她好像過往一直被保護的太好，她想起記憶里的大哥就算是難得沒有軍務回到皇城，也很少待在家中，多是找事情讓自己在外頭忙起來，或許他心裡，師府從來是冰冷的。

天空下起了飄雪，師青玄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雪花在手掌心的溫熱中融化，她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人來到這世上，多少都避免不了體驗痛苦和離別，沒有誰能倖免。

不過畢竟是少年心性，師青玄很快讓自己從遐想中回到現實，畢竟，目前力所能及的，比起想再多，活在當下，才是最實際的。

林家，到了，師青玄抬頭看見了很破敗的景象，實在看不出這裡能住著人。那林英莞下了馬車，神色很是受挫，她一直幻想自己還是林家小姐，可是回到家，看著這一切，家道中落，蕭條破落，這是血淋漓的現實，她面色陰沉：「你也看到了，我也到家了，妹妹，你回去吧。」

師青玄牽著馬，既然主人都不邀請自己，自己也沒有理由厚著臉進去，正在猶豫的時候，那木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白髮瘦弱的婦人，「英兒，啊，英兒，你沒事，你可算回來了。」

「這是我娘。」林英莞的面色不太好看，像是承認這位穿得襤褸的婦人是自己娘，是一件挺丟人的事。

「這位小姐是？」

那婦人看見了師青玄，畢竟一位謫仙似的人兒玉立在破爛的府邸前，任誰都無法忽視。

「這是師家的五小姐。」林英莞回答。

那婦人面色大變，一雙有點凹陷黑溜溜的眼睛愣愣的盯著師青玄，盯得師青玄有點心裡發毛。

「原來是葉氏的孩子，果然身姿氣派和普通人家不能比，想來葉氏一定是個絕世美人，才有你這般模樣兒的小孩兒。」

「中人之姿，我家裡還有兩位姐姐，她們才是真的好，我太野了些，總被父母責罵。」師青玄收斂了不少平時的鋒芒，那雙靈氣十足的眸子，這時候顯得很是溫順乖巧。

「進來坐吧，孩子」

「娘！」那林英莞顯然是不太開心，她的驕傲的偽裝正要被一層一層的剝離。

師青玄走進了這林府，這門打開的時候吱吱歪歪的聲響，還有灰塵和蜘蛛網，想來是很久沒有會客了。裡頭的一些裝飾早已褪色，一些窗戶紙也破著沒人修，似乎這個院子中的人，連努力去獲得體面的心態都沒有了。師青玄心裡想，縱然是落敗，縱然是窮好了，但是人還是有得雙手的，怎麼就任由這般？畢竟，居住的環境，還是多少會影響到生活的人的心態的。

師青玄經過一個屋子，看見裡頭的人倒在床上咳嗽著，另外一個屋子，裡頭烏煙瘴氣，有人抽著大煙，這大白的天的，這裡的人，卻一股鬼氣，給人感覺院子都陰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