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珠光寶氣閣

分明是正午，這閣樓的四周卻讓人感覺寒涼，陽光透過樹林射進來的光都驅不走這裡的陰森霧氣。師青玄向前走一小步，感覺腳下咯吱一聲，低頭往下一看，竟是根斷掉的骨頭。

她心下騰起一股異樣，轉身對身旁的啞女道：「你應該熟悉這個地方的，這究竟怎麼回事。」

那啞女此刻一副怯生生的模樣，眸子里是不暗事實，師青玄眸色一沉，有點後悔把她帶過來了，似乎用處不太大。

不遠處她聽到有動靜，她催動體內的玄氣，凝神去聽，聽到了一行人的談話「薛閣主這次大手筆啊，我還當皇城這次來的這兩位多大能耐，這次被困在這閣子里，就是本事通天，耗個十天半個月，不死也半傷。」

「不過這兩人來頭大，不知道皇城那邊的大人物會不會不高興？」

「怕什麼？強龍拗不過地頭蛇，不說這酈城，就看這，就是我們薛閣主的天下，他就是這裡的霸主，他說了算，消失兩個人又如何，管他什麼頭銜，就是人死了，薛閣主只要裝作不知道就行，反正都是有手有腳的人，中了陷阱怪誰呢。」

師青玄心中預警，果然沈墨清和大哥被困了。她倒不至於慌了心神，因為阿墨和大哥，這兩人的本事她是清楚的，兇險的戰場這麼多年他們都能好好的回來，不至於就這麼陰溝里翻了，而且還是一下子兩個人。

不過至少遇到麻煩是真的，師青玄還想往前的時候，頓住了腳步，因為面漆太多的白骨和骷髏，聯想到酈城傳的人口失蹤案，想來就算是得到個結果，有些人也早就等不來被救的黎明了。

啞女還在自己身後，師青玄問道：「這些都是薛閣主幹的嗎？」

那啞女神色裡帶著慌張，師青玄猜了個大概，「這世間能對你好的人還會有的，你還是換個信仰吧，薛閣主殺孽這麼重怕是不能被你感動的，這麼多人命，估計他也要用命來償。」

那啞女依舊帶著藍頭巾，突然道：「你，你們是來要他的命的？」

師青玄覺得這孩子魔怔了，道：「這些白骨你看到了嗎，這些人何辜，而且剛剛我聽那幾個人的談話，這閣中還關了不少人，估計都會是這邊的下場。」

「他，他，薛郎他也是身不由己……」

師青玄黛眉輕蹙，從啞女斷斷續續不是很流利的話中聽出了個大概，原來這薛明風小時候被族人迫害，丟入這荒山就是要任其自生自滅，薛明風頑強，在瀕死之際，想起族人世人的冷眼和罪惡，仍是靠著執念和仇恨吸引來了周邊的惡靈，練出了一套魔功。那些害他的族人來查看他死了沒死的時候，反倒被他吸幹了精血和玄氣，仇是報了，可是畢竟不是天魔血脈，會被反噬，就得沒有吸活人精血來維濟。

師青玄冷冷道：「再怎樣也不該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的。」

見啞女又不說話了，師青玄道：「我信你不是這般冷漠的人，你告訴我這珠光寶氣閣的情況，還有就是阿墨和大哥他們會被困在哪，這一切不能這麼糾纏下去了。」

山霧環繞下，啞女的神色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是師青玄還是在她的帶領下走入了地下密道，原來這外表看似被防得死死的珠光寶氣閣，還可以從地下進入。

不過這地下陰沉濕冷，還有些不太好的味道。啞女走到一個怪盜，從暗閣中拿出火器，點了一點蠟燭燈，動作嫻熟，顯然這裡的地道，她很熟悉。

這地道里還有些發黑的血跡，加上濕冷，難怪味道不好，走了一小段路，師青玄聽到了哭喊聲，前方是一座水牢，啞女走在前頭，現在四周寬敞多了，石壁上的火把照耀下，這水牢依舊是陰惻惻的讓人生寒，四處都可以看到刑具，長著倒刺的鐵鞭、燒紅的烙鐵、刀具、鐵齒、鋼針。這些東西招呼下去，恐怕就是強壯的大漢都要連連求饒，刑具上還有未洗凈的血污，不知道哪些可憐人曾在這招呼下痛苦的嘶叫。

然後師青玄看到了牢房，尤其看到了一些女子，衣不蔽體，眼神空洞，還在挪動著身軀，形態……，師青玄面色很不好看，」她們被下藥了？」

那啞女的雙眸被頭上的紗巾籠罩在陰影中，平時那副人畜無害的面孔，此刻也多了分詭譎。但是師青玄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她並非沒有良知，只是不作為罷了。

師青玄也沒有太想指望她，「我們進來了，但這邊不是目的地，走吧。」

啞女很聽話，師青玄又走過一個牢房，這次止不住的想犯噁心，因為裡頭是一些小孩，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更慘……，師青玄想讓自己忘掉剛剛那可怖的一幕，最重要的這些人，不，不能稱之為人了，他們所有的眼神都已經空洞，像是沒有靈魂、已經都感覺不到痛了。

師青玄的靈識已經靈敏道能夠感知到這些，她喜歡美好的東西，若是還能救的，她也不至於就這麼放任，而那些「人」，師青玄多少感覺，他們其實只是活著的肉而已，腐敗只是時間。

聯想起閣外的藍天，和閣內的一片煉獄般的景象，師青玄想起雨師冥說過的「天地不仁，人和人生來就是不同的，少數的人是貴命，天生就活在很好的地方，更多的是可憐悲慘的蒼生。」

師青玄想做點什麼，卻只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她握緊了拳頭，剛剛一片亂象擾了她的心神，她必須集中注意力，而且進來這珠光寶氣閣，最重要的還是找到阿墨和大哥，那是兩個可靠的人，能待在他們身邊，自己現在一團亂麻的心，就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