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暗之中
「這裡是哪裡？」
周圍被黑暗所包裹，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聲音，沒有光，什麼都沒有，除了黑暗之外，再沒有他物。
「爸？」
「莉莉絲？」
「爺爺？」
「吉爾達茲？」
「有人嗎？！」
遠處似乎有迴音傳來，那聲音更加空靈，且透露著詭異，彷彿在呼喚著什麼。
拉克薩斯不知道自己在哪，他的記憶也只停留在了自己因為痛苦所倒地的那一個瞬間。
「我是死了嗎？」
拉克薩斯死揪著心口的衣服，那股感覺現在想想依舊心有餘悸，那種直面死亡的感覺壓的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腳下一片漆黑，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踩到東西，這種黑暗不像是平常的那種黑，而是一種彷彿會吞噬身心，將所有東西吞噬殆盡的黑暗。
除了自己身體之外，所有的東西都沒有顏色——或者說，只是黑色——這裡就像是一個密閉的囚籠一樣，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他人。
拉克薩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久到雙腿發顫，不能再動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這裡……好冷……
不能停下來……
停下來，會死的吧？
咬牙堅持，拉克薩斯不斷鼓勵自己走下去，至少要撐到自己能撐到的最後一課。
這是他的父親交給他的一個道理，只要不立刻去死，總會有轉機的。
可是，他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
身體越發寒冷，陰寒的感覺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
暖色的光芒正在逐漸變暗，融入額黑暗中了一般。
在黑暗中不知道呆了多久，身上的暖意愈發暗淡，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般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好冷……
真的，好冷……
不想動了……
爸……
你在哪……
粗戾的喘息聲出現在耳畔，如同幻覺一般。
強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拉克薩斯有些驚呆了。
「這是……什麼？」
黑色的世界中多出了一抹金色，那是一條龍。
不過這條龍此時渾身狼狽不已，身上的暗疤不斷，血幾乎布滿了渾身的鱗甲，它喘息著，從沉重的呼吸聲中就能夠聽出它此刻的虛弱。
黑色的鎖鏈貫穿了它的全身，另一端如同有一隻魔鬼般正在將它不斷拽入黑暗當中。
拉克薩斯靠近的時候，卻被一隻突然睜開了碩大眼瞳嚇到了。
望著這個渺小的，與那個人有著近似魔力的人類，它只是吐出了一個字。
「滾。」
……
對著這個賴在身邊死也不走的小孩雷龍心中卻是只有暴虐的情緒。
「滾遠點！」
「不要。」似乎是看出了它沒有辦法傷害自己，拉克薩斯也逐漸習慣了黑暗之中的生活。
他想有可能自己要一直待在了這裡了也說不定。
而作為唯一的傾訴對象，雷龍此刻成為了某個小孩倒垃圾的樹洞。
想它堂堂龍族的佼佼者，此刻卻在這裡和一個一爪子就能碾死人類待在一起，這種感覺很不爽。
它想要撕了他，可惜苦無辦法。
從公會聊到人生夢想，從父親聊到聖十大魔導士，拉克薩斯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無法離開這個黑色的世界，對這個唯一一個能夠溝通的生物有著極大的興趣。
平時里雷龍除了閉眼沉睡之外，就是用自己的僅存的魔力來破壞這些捆在它身上的枷鎖，想要掙脫開來，不過鐵鏈也不知道是什麼構造，即使是做工精良的魔導器也會被龍的力量弄成渣渣，可是這些鐵鏈愣是在數天雷龍的折騰下毫無損傷。
這一認知讓它的心情更加狂暴。
而對於每次聽到自己父親情緒就異常高漲的某生物，拉克薩斯表明自己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每天都在往傷口上撒鹽。
「夠了！」
聽煩了這小鬼的瘋言瘋語，雷龍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幾乎就想直接把這個小鬼吞入腹中，嚼碎嚼爛。
「你知道你所謂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嗎？」
雷龍金色的瞳孔中閃過嘲諷。
「不過是個可悲的不死者而已，他算個什麼東西？」
拉克薩斯不明白雷龍口中的不死者是什麼意思，可是他本能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於是雷龍臉上的鱗片被成功的揪下來了一片。
這裡是精神世界，破壞身體會導致一個生物的精神力量不斷削弱，相對應的，如果兩個生物的精神體碰到了一起，通過吞噬另一方的精神體自己的精神力量也會得到相應的提生。
拉克薩斯握著那個揪下來異常輕鬆的鱗片，有些驚訝自己感覺到的久違的暖意。
……
一人一龍，在這個世界里似乎呆了好久。
黑暗的力量在不斷增強，它們不在攻擊拉克薩斯，轉而進攻了體積更加龐大的雷龍。
黑色鎖鏈每天都在向後收縮，相對的雷龍的力量也就愈發虛弱，它沉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喂？」
「煩。」雷龍半睜開眼睛，想也知道膽敢叫醒自己的是誰。
這個地方除了人類小鬼之外再沒有其它東西了。
「我聽到了我爸的聲音。」
拉克薩斯湊到雷龍碩大的腦袋旁邊嘀咕道。
我倒是忘了，你是那個混賬東西的崽子。
雷龍心裡嘲笑了起來，此刻卻只感覺自己看連提起爪子捏死這小崽子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這該死的黑暗，該死的人類，該死的小崽子！
金色的瞳孔再次閉上，它只感覺渾身乏力。
……
回到城堡的時候，伊萬感覺渾身都在打顫，靠在石柱旁的時候險些昏厥過去。
莉莉絲扶起伊萬的時候，只感覺到這人體內的魔力橫衝直撞，毫無章法。
「主人……」
「我沒事，莉莉絲，把外面那頭龍處理一下。」
擺了擺手，伊萬示意讓阿切爾過來。
「魔化準備怎麼樣了？」
「已經差不多了。」阿切爾答到，隨即他又遲疑的問了句：「不過以你這個樣子……」
伊萬嗤笑：「難得見你關心人。」
阿切爾面色一僵，頗有惱羞成怒的意思：「你死了我也會死。」
這意思就是我惜命才關心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說什麼是什麼吧。」伊萬聳了聳肩，看樣子並無什麼大礙，不過阿切爾很清楚的能感覺到這人體內的魔力到底有多麼紊亂。
跟吃了不同屬性大雜燴的魔力一樣，完全就是一副營養過剩消化不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