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過了一會接生婆都來了月溪都還沒醒,接生婆檢查了一下月溪,看著一旁一臉擔憂的雲子辰說:「皇上,皇後娘娘動了胎氣,是要生了,皇上還是趕緊派人把娘娘送去辰夕宮吧。」
「為何要送去辰夕宮?你要什麼儘管說就是。」雲子辰以為她是想說辰夕宮已經準備好月溪生產時要用的東西,那裡會方便一些。
一旁的姜公公提醒到:「皇上,奴才聽聞產房乃大不吉之地,怕是對國運不利,還是把娘娘抬去辰夕宮吧。」
雲子辰一甩袖子說:「不吉什麼不吉,她是朕的皇后,生的是朕的皇子,有什麼不吉的。她現在這樣哪還經得起折騰,就在這裡生。」
接生婆有些為難,從來也沒聽說過在皇上寢宮生孩子的皇后啊,就在其他人為難的時候,呂御醫端著一碗葯進來了,見月溪還沒醒,又施了幾針,月溪才醒來,給月溪喝了葯之後就退出寢室外面了。接生婆知道皇上決定的事,別人再說什麼等同於找死,就把他們都請出去了,只留了幾個打下手的宮女。
雲子辰焦急的在門外等著,裡面的叫聲一聲一聲傳來,一盆一盆的清水端進去,又換成血水端出來,裡面的叫聲從中午一直持續到傍晚,傍晚時分叫聲漸漸小了起來,門被打開雲子辰上前一步問:「怎麼樣了?是不是生完了?皇后沒事吧?」
一連幾個問題接生婆都沒回答,只是跪在地上說:「皇後娘娘因為受驚動了胎氣導致早產,加上胎位不正,已有血崩之勢,老身求皇上一句話,保娘娘還是保小皇子?」
接生婆的話一說完,雲子辰瞬間臉色大變,聲音有些顫抖:「保皇后,只要你保皇后無事朕定重重賞你。」
接生婆磕了一個頭,站起身關起了門,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雲子辰又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忍不住要進去,剛準備就被幾個侍衛和太監攔住,為首的姜公公說:「皇上,產房血腥不吉,您不能進,衝撞了龍體可怎麼是好。」
雲子辰抽出雲樂腰上的劍指著攔著他的人說:「給朕讓開,不然朕砍了你們。」其他人吞吞口水,散開了,只有雲樂和姜公公還攔在他面前。
姜公公在雲子辰面前跪下:「皇上,您今天就是把老奴千刀萬剮老奴也得攔著您。產房血腥,於您於國運都是大大的不利。」
雲子辰一腳把姜公公踢開,推開大門剛走進去,守在寢殿外面的御醫們又紛紛跪在地上攔著他。
「誰再攔著朕,誅九族。」
跪在地上的御醫閉上了嘴,雲子辰推開寢室的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一腳跨過跪在他面前的人,走進裡面關上了門,掀開厚重的布簾,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已經瀕臨暈厥的月溪。
接生婆見他闖進來了,剛想勸他出去,可是看到他的臉色還是閉上了嘴,繼續指揮著月溪用力。
雲子辰快走兩步,蹲在月溪面前叫了幾句,月溪似是這才看見他,聲音微弱的說:「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男人不能進產房。」
雲子辰執起她的手,緊握著說:「月兒,對不起,我不知道生孩子這麼危險,我們以後再也不生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答應了我陪我一輩子的,你不能半途又把我丟下。」雲子辰見她這樣想起她中千陵散的事,那次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做夢還是真的,那次她丟下他五十多年,他在這座深不見底的皇宮中,孤單了五十多年。
月溪蒼白的笑笑說:「我沒事,每個女人生孩子都這樣,你快出去吧。」
雲子辰搖搖頭說:「我不走,我要陪著你。」
月溪欲在說話,可是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咬住了牙,一旁的接生婆說到:「娘娘,您忍著點,老身給您正下胎位,只要胎位正了您一定可以平安生下小皇子的。」正胎位的手法她還不太熟練所以一直沒敢用,可是這下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接生婆說完之後手在她高挺的腹部用力,月溪疼的弓起了身子,額頭上的汗如雨下,被牙咬著的嘴唇也冒出絲絲血跡,接生婆微微收了力,月溪滿頭大汗的倒在床上,雲子辰心疼的給她擦了一下汗,就在兩人以為酷刑過去的時候,接生婆又說到:「娘娘再忍忍,還差一點。」
雲子辰生怕她又咬自己,伸過手腕去:「月兒,你咬我,別咬自己了。」
月溪疼的也聽不到他說什麼了,見自己嘴邊有東西下意識的咬住了,隨著接生婆的用力,月溪咬緊了牙,隨後接生婆鬆了一口氣,說到:「太好了,胎位正過來了,皇上您把娘娘扶起來一點,孩子也能快點下來。」
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月溪,感覺自己被扶起了一點,然後便靠在一個溫熱的懷裡,接生婆一下一下順著月溪的肚子,孩子慢慢下移,雲子辰被懷裡的人咬的血肉模糊也未抽回手。
接生婆低頭在被子里看了一下,抬起頭說:「皇上,你把娘娘放下吧,然後把參湯給娘娘灌下去。」
雲子辰一一照做,被灌了參湯的月溪過了一會恢復了一點力氣,人還沒清醒就聽見穩婆說:「娘娘,按剛剛老身教你的用力,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意識模糊的月溪聽著接生婆說的用力,宮女依舊忙碌的把一旁的血水換成清水,把血水端出去倒掉,然後又端來一盆冒著熱氣的清水換掉變成血水的水。
一炷香之後,也是雲子辰覺得過得最長的一炷香之後,終於傳來一陣孩子的啼哭聲,又一盞茶的時間過後第二個孩子出來了,聲音比剛剛第一個的小了一點,接生婆剛打算道賀,卻又看到一個紅紅的小腦袋探了出來,饒是經驗老到的接生婆也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應過來,把手裡的孩子交給一旁的宮女清理,沒一會第三個孩子也被接生婆抱在手裡,這個孩子的哭聲不像前面的,聲音極其微弱。
接生婆把孩子交給一旁的宮女,然後處理起最後的一點工作,雲子辰也鬆了一口氣,給月溪擦掉額頭的汗,就在雲子辰認為沒事了的時候,卻見月溪的臉愈加蒼白,臉上已無一絲血色。
接生婆在一旁跪下渾身顫抖的說:「皇上,娘娘血崩了。」
剛剛臉上揚起一點欣喜的雲子辰目瞪口呆的看著已經昏過去的月溪,伸手輕拍一下她有些涼的臉頰,聲音都有些顫抖:「月兒,你醒醒,孩子不都生完了嘛,你不會有事的,你保證過的。」
雲子辰不知道眼淚何時出來的,一滴一滴掉在月溪無一點血色的臉上,見月溪無反應,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她鼻子下探了一下,空蕩蕩的感覺提醒著他床上的人已無氣息,雲子辰站起身打開房門把外面跪著的御醫拖到床邊:「你們趕緊把皇后治好,要不然朕讓你們整個太醫院,還有你們的家人給皇后陪葬。」
幾個御醫輪流給月溪把了脈,然後跪在一旁誠惶誠恐的不敢說話,為首的呂御醫一咬牙說:「皇上,娘娘已經薨逝,您就是把微臣們都砍了,微臣也救不了已死之人啊。」
雲子辰踉蹌一步,看著地上的接生婆大聲質問到:「朕不是讓你保大人嗎,你為何保小?」
接生婆渾身顫抖著磕了一個頭,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害怕:「皇上,不是民婦擅自主張,方才民婦正要動手之際,皇后似乎知道民婦要做什麼,是皇后求民婦舍大保小的。民婦害怕皇后出事,皇上怪罪,本不想答應,是皇后苦苦哀求並且保證皇上不會殺民婦,命婦才答應皇后的。對了,皇后還特意把這個玉佩給民婦,說皇上看見了就不會怪罪民婦的。」
雲子辰接過玉佩,這是他與她初相識時,他走的那天送她的玉佩,他曾經許諾過,持這玉佩可以讓他答應她任何事情,自她知道這個玉佩的可以調動他五百死士的時候,就一直好好收著,她垂死都要把這塊玉佩拿出來,可見決心,可是她就想著把孩子留住,卻沒想過沒有她之後他該怎麼辦,以後他一人帶著六個孩子,過著以前過過的孤單日子?
「月兒,你不是說過陪我一輩子的嘛,有了孩子沒有你有什麼意義?我求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一人了。」雲子辰趴伏在月溪逐漸冰涼的身體上無聲痛哭低喃。
一旁已經清理好,用小被子包裹住的三個孩子也啼哭起來,在場的御醫們從來沒見過皇上這樣,看看趴在被子上的皇上,又低下了頭,皇上過會就要處理他們了吧?此事雖與他們無多大關係,可是皇后死於難產,也是他們這些做御醫的失職,皇上悲痛心情無處發泄,不就只有罰他們了嘛。
外面的人聽見裡面的動靜,一臉悲痛的跪在地上,兩道身影走了過來,看見他們的樣子奇怪的說:「雲清言造反之事不是已經平息了嗎?皇上也沒事,你們跪在紫薇殿門口乾嘛?還一副死了親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