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仍未結束
華天昊闖下的禍,確實沒人能保得了,兩條人命喪生在他的車輪下,還有好幾條腿,也被他的車輪碾碎。一切,都在光天白日、眾目睽睽下發生。現在捕捉新聞的人也無處不在,手機的攝像和上網功能也足夠強大,再加上快速的網路,新聞還沒有來得及報道,網上的評論已經上萬了。
這是一個惡性事件,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華天昊自己也承認了,承認他開車衝過去就是要撞死鄒長林。但時至此時,他對那些無辜的死者、傷者仍沒有半點悔意。他說,他只是沖著鄒長林去的,明明沒有看到有其他人,誰知車一上人行道,那些人就不要命的全撲了過來。對於他們的死傷,他最多只能算是過失傷人。還說,如果不是他們擋著,鄒長林必死無疑。
做筆錄的女警當場就拿起水杯潑了他一臉的水,外加一個卯足了勁兒的耳光。告訴他:「你就等著被槍斃吧!」
活下的來的傷者中,最嚴重的就是鄒長林了,雙腿高位截肢,後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這已經限制了他的活動範圍,監獄,會讓他的活動範圍再一次縮小。因為他這些年為華天昊所做的壞事全數被抖出來,這就決定了他從醫院出來就會進去。他餘下的歲年裡,很可能沒有機會到監獄外面轉動他的輪椅了。
華天昊進去沒幾天,王總就找到了政府領導,說現在華天昊倒了,再沒人會打壓他們,開發商們都表示,可以重新開工,只不過,他們要求政府把阿朵欽請回來。
這正中政府領導的下懷。之前的案子他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啊!他回來,工地能順利復工,又可以抓他結案。
所以,王總一提,他們就答應了,與王總一道,去崇市給阿朵欽道歉、說好話,請他回去。
阿朵欽回來了,開發區的項目也全面復工了。閑下來的阿朵欽開始為沒能親手把華天昊送進監獄而遺憾。
湯雨蝶勸著他:「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爺是有善惡分明的,他不想好人為了對壞人實施懲罰而做違法犯紀的事。」
「我是用的正當手段。」
「只要是手段,就不可能真的正當。更別說在變態的人眼裡,再正當的做法也是歪曲的。阿欽,反正這是我們希望的結果,自己少出點兒力,少些麻煩沾身不是更好?」
「好是好呀,就是沒有成就感。」
「還沒有成就感啊?市長書記的都親自跟你道歉了。我那時搞個企業也多少有點兒知名度,可是好幾年,都沒能混得讓市長正眼看幾眼的。你來崇市才幾天啊?你就知足吧!」
「如果不是因為開發區項目與他們的仕途有密切關係,你以為他們會對低聲下氣的來求我?看吧,說不定再出點兒什麼事,他們又是另一副嘴臉了。要不是當初我們和王總達成協議,我管他們是死是活。」
「嗯,我也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
「雨蝶,我想,這個項目的一期搞完我就退出,把商會的會長讓王總當去。」
「你捨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事我不做。崇市的茅坑屎太多,我怕蹲都會蹲一身臭氣。反正商會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一直也是王總在處理,他比我合適多了。他這人也還不錯,一期的投資,就當向他入股了,他不會虧待我們的。」
「我不是擔心投資的回報問題。」
「那你擔心什麼?華天昊?鄒長林?他們都那樣了,還能做得出什麼事來?」
「我是在想薛家。」
「薛家對華天昊的態度很明顯,你也看到了。這次華天昊出事,他們可是沒有出來說一句話的。」
「這件事上,正如公安局說的,國家總理說情,也保不了他。薛家人怎麼可能在這時候去觸犯眾怒?我是在想,華天昊跟薛志燚的關係太難說清,說是仇吧,他愛他愛了三十年,說是情吧,他又要毀掉他。像他們那種心理不正常的人,誰都猜不透。說不定華天昊一死,他又心痛了,又打起為他報復的幌子,向王總他們下手。」
「老婆啊,你太杞人憂天了。以後的事,我們都看不到。他要怎麼做,我們也管不了。」
「王總是因為我們,才牽扯進來的。」
「對他如果沒有好處,他會願意牽扯進來?」
「不管怎麼說,如果王總被薛家打壓,我還是會內疚的。」
「你不會是想為王總永絕後患,把薛家給剷除了吧?」
「我哪有那麼大能耐。」
「有,把薛妮、薛志燚的事暴光就可以。」
「我沒那麼缺德。」
「那你就什麼都別做。」
「我想跟薛志燚談談。」
「就算他現在答應了你,你能保證他以後不變?老婆啊,你是不是太閑了?閑就給我生個兒子吧!」
「要生自己生去。還有好多事沒解決呢!等真正閑了再說。」
就像是有預感一樣,話才說完,敲門聲響起了。
來的幾個人都不認識,穿著平常的便服,出示的卻是警察證件。他們要帶走阿朵欽,說他與之前開發區工地的幾樁人命案有關。
雨蝶立即火了,要他們拿出證據來,否則,休想把人帶走。
阿朵欽反而冷靜得多,交待了幾句后,跟來人走了。
他們一走,湯雨蝶立即給薛志燚打電話,只說要見他。在見到他時,才把事情說出來。她要看他的第一反應和態度,以便確定這件事是否與他有關。但他對此事毫不知情,當著她的面立即打電話打聽是怎麼回事。幾個電話下來,他已經比較清楚了,拉上雨蝶就走。
「去哪兒?」
「找市長去。」
「找市長有用嗎?」
「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去接你們回來複工是一箭雙鵰。哼,比我還狠。」
「那找市不是更沒用了嗎?」
「有用。現在不方便從公安局看證據,我要從他那兒得到證據的詳細情況,他見過。你有沒有熟悉的好律師,有的話,打電話讓他立即過來。」
「事情很棘手嗎?」
「還不好說。有個律師做起有些事來方便些。」
從見到他起,她就很留意他的神情,那不是裝出來的,她相信他是真的在幫她,就算不是,律師是信得過的人,來了也不會讓事情變壞。聽從了他的建議。「我現在給律師打電話。」
「先別說什麼事,等來了再說。」
在市長辦公室里,湯雨蝶再一次見識了華志燚這個無冕之王的氣勢。
市長對他是有問必答。
當她聽到所謂的證據就是以阿朵欽的名字開的帳戶的轉款記錄,她肯定,那不是真的。
要不是來的路上答應了薛志燚只能聽,不能開口問任何問題,也不能發表任何意見,她會直接駁斥。她也想讓他要求市長去說阿朵欽是無罪的,讓公安局放人。可她的理智告訴她,那是行不通的,反會讓人認為她幼稚、無知,在判斷她處理事情的能力時會大打折扣,會有很多不利的影響。
既然是偽證,那就很容易推翻了。她已經開始盤算要從何處入手。但他沒有告訴櫱志燚她會怎麼做,薛志燚也明白她對他的防備,只說:「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望著他離去的車影,湯雨蝶驚嘆:這個薛志燚真是不簡單,沒人猜得到他心中所想。希望在阿朵欽的事上,他不是敵人。
有了薛志燚和王總的幫忙,很快澄清了此事與阿朵欽無關,至於是誰,卻未能查出。正要放阿朵欽時,又有了新的罪證。
那是仍在醫院接受治療的鄒長林交來的,除了阿朵欽的罪證,還有華天昊的。
正是從這些證據里,他們久查未果的開發區項目出的命案有了結果,原來一切都是華天昊僱人做的。誣陷阿朵欽的帳戶也是他找人去開的。
面對每一件證據,華天昊都供認不諱,他知道自己逃不過一死。他根本毫無畏懼,還笑著說:「只要你們拿得出證據來,我都會承認,反正就這一條命,你們讓我知道我做的事越多,我會覺得越划算。況且還有阿朵欽和鄒長林給我陪葬,這種幸福不是誰都有的。」
警察聽到他話時就想揍他個面目全非,但礙於紀律不允許,故意拿話氣他:「你還是獨自上路吧!你不是剛承認了開發區的案子全是你做的嗎?那被冤枉的人會立即無罪釋放。另一個的罪也很輕的,他是被你教唆,你才是主謀,他最多就是三五年。三五年,一晃就過了,沒有了腳,但那有什麼關係?他還有手,還有輪椅代步,他還有錢,雇幾個保母,想去哪兒都可以。」
華天昊果然受了刺激,站起來用拳頭一下下的砸著桌面,吼著:「不可能,他們不可能沒有罪。你們是不是沒有掌握證據?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我有,我有他們的所有罪證。」
兩警察對視一眼,交換了某個信息,不相信的說:「你那麼恨他們,要有證據,早就拿出來了。隔了這麼多天,你才說,是不是傳信出去,讓人偽造的啊?」
「你們不會辨真假嗎?難道還要我教你們嗎?一群蠢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