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曲端執意困群雌
孫二娘、扈三娘、鳳彩霞、花碧芳、江若蘭以及哈里虎這些女將帶著一路人馬就向著京玉關進發,途間江若蘭奇怪的向哈里虎道:「哈里虎,你是聽到打仗就沒命向前的人,怎麼這一回沒有爭著去啊?」
哈里虎抱著武廣不以為然的道:「我是奉了我家公主之命,來照顧小姐的,現在小姐生了孩子了,我自然要以孩子為先,就向我家駙馬說得,若是就去了打仗,這孩子怎麼辦啊。」
哈里虎是真疼孩子,武廣被他視為性命一般,就是張青兩個孩子她也疼愛無比,扈三娘聽到哈里虎的話,不由得苦笑道:「難怪大哥要罵我,和你比起來,我差得遠了。」
孫二娘則是笑道:「哈里虎,你那麼喜歡孩子,二嫂我給你找個男人,也生一個好了。」
哈里虎搖搖頭道:「我是公主的陪嫁,只能做我們駙馬的侍婢,至於能不能生孩子,要看我們公主的意思,要是我們公主不同意,那我就不能生。」
鳳彩霞冷哼一聲。道:「你們遼國女人,怎麼比我們漢人還要老實?」
哈里虎一字一句的道:「這是我們公主給我們的恩義,我們知恩,所以就要這麼做!」
鳳彩霞還要再說,花碧芳突然叫道:「快看,京玉關到了!」眾人抬頭看去,就見前面,一座雄關矗立。雖然離得還遠,就見那關上的大牌子三個斗大的金字閃光,正是『京玉關』三個大字。
孫二娘道:「大家快走,到了關上再行休息!」
大隊人馬就向前而行,約走了一刻鐘左右,就在前面一個大和尚帶著五個小和尚緩走了過來,那大和尚空著手,單手打一個稽首,邊走邊在念經,後面五個小和尚卻是站成一排,一個跟著一個的向前走,五個人的左手都垂下來,抓著一條八寶禪杖,由於五個人都抓著一條禪杖,正個就讓那禪杖給串在一起了。
大和尚走到前面,盤膝坐下。正好把軍馬行進的路給擋住了,有小卒大聲叱喝道:「兀那和尚,你怎麼在這裡坐下了!快走,不要擋路?」
「貧僧要向諸位化個善緣。」
一個隊正聽到這話不由得笑道:「你這和尚說話有趣,我們是窮當兵的,你向我們化什麼啊?」
「貧僧一不化金,二不化銀,只化幾個孩童兒。」
「大膽!」那隊正雖然官職不高,但是他也知道,這隊伍里有幾個小孩兒,是本軍扈先鋒妹子孩子,那扈先鋒的妹子,就是他們這支人馬的首領,現在有和尚來化他們首領的孩子,這純是吃了豹子膽了。
那隊正抄起大槍,向著和尚叫道:「和尚立刻走開,不然我就要無禮了!」
大和尚滿意的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下,這隊正還能不口出惡言,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貧僧與那幾個孩子有緣,將軍還是回去和你們的首領說一聲,把孩子就化成給貧僧吧。」
隊正越聽越不像話,冷哼一聲,飛步向前,大槍一抖,直如一條怪蟒一般的向著和尚鏟了過去。
和尚驚咦的叫道:「咦,這是峨眉槍法!好正宗的『一線長虹』啊!」蜀中大將,多用長槍,當年劉備部下的張飛、趙雲、馬超、姜維都是槍法大家,蜀亡之後,有許多他們的家人逃到了峨眉山上隱居,把各家槍法總結到一起,而成了後來的峨眉槍法,與少林棍、武當劍並稱『三大絕技』,但是正宗的峨眉槍法,卻很少視人,就是一些峨眉高手會也很少用,因為大槍乃是軍器,不好帶著隨便走,所以峨眉槍法會的人是最少的,這個小隊正沒有什麼身份,竟然能有這麼正宗的槍,難怪讓這個大和尚這麼驚異。
大和尚一邊說話,一邊向後退去,三根手指屈了起來,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虛扣,向著那槍上一彈,小隊正只覺得大槍好如雷擊。手臂不由得猛的一顫,大槍險些就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小隊正不由得神色一懼,急忙向後退去,卻不想那大和尚卻是比他還驚愕,看著那小隊正道:「你……好一身峨眉內功啊!」這大和尚也是當世有數的幾個好手之一,他那一彈,雖然只有了不三成的功力,但是在他看來,小隊正手裡的槍應該項是飛出去才對,萬想不到,那槍竟然還在小隊正的手裡。
就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消息的孫二娘、花碧芳、鳳彩霞三個人催馬趕到,花碧芳二話不說,大刀一指,叫道:「禿驢,你要怎地?」孫二娘急忙道:「別胡說,我當家的師傅就是和尚!」鳳彩霞也一哼道:「我師是尼姑!」
花碧芳有些驚異的看了看他們,道:「我又沒罵你們師父,不過是罵眼前的禿驢,若是向你們這麼小心,那天下罵禿驢的多了,都是罵你們師傅了嗎?」
孫二娘和鳳彩霞實在不知道說什麼,都古怪的看著花碧芳。鳳彩霞還做了一個你請的手勢,讓她繼續。
孫二娘急忙向著大和尚一禮道:「大和尚,您有什麼事嗎?」
大和尚笑道:「貧僧是來化你家小兒的。」
孫二娘臉色一變,道:「大和尚,這是什麼話?誰家的孩兒,能化給你啊?」
大和尚笑道:「女施主,你真不肯化給我?那你就小心有人強化子!」
一旁的隊正冷哼一聲,道:「你來來來,我們還怕你不成!」
大和尚搖了搖頭,回手招呼了那五個小和尚就走,這五個小和尚一個比一個小,最後一個走過來,哼了一聲,皺了皺小鼻子說:「你們真是狗咬呂洞賓!」前面一個大一點的和尚急聲道:「法明,出家人不可口出惡言!」那小和尚就做了個鬼臉走了。
花碧芳向著孫二娘道:「二嫂,我們去追上那和尚,把他拿了啊?」
孫二娘搖了搖頭,道:「我閱人無數,看得出來,那和尚不是壞人,我們先不要動他,回頭看看再說。」
哈里虎這會過來,叫道:「讓三個孩子都跟著我睡,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能把孩子給強化了去!」
幾個人說著話就到了京玉關下,這裡早就閉了關門,城上的官兵大聲叫道:「你們是哪裡的人馬,說清楚了再向前走,不然我們就要放箭了!」
孫二娘指著那隊正道:「你過來!」
隊正急忙跑了過來,道:「女將軍吩咐!」他們是扈成在華州府一帶挑出來的兵士,臨時補充到隊伍里的,那隊正恭謹的道:「小人李世輔。」
孫二娘又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武將之後了?」
隊正點頭道:「小人的父親渭州提轄李永奇,少年的時候,到過峨眉,得一位大師傳過幾手槍法。」
孫二娘點頭道:「你是將門之後,一定懂得掌兵,我們這裡只是幾個女人,說話不便,邊軍可能不信。你卻過去和他們說話。」
李世輔恭謹的應了,就催馬過去,大聲叫道:「京玉關的曲端曲統領在城上嗎?新任京玉關統制扈成扈將軍的隊伍到了,快請曲統領出來迎接!」
京玉關的城門大開,一隊人馬出來,當先一員黑臉大將,鐵甲鐵盔,提著一條黑鐵大槊,催馬到了前面,大聲叫道:「扈將軍何在?」
李世輔已經拿了扈成的信苻,就催馬過來,雙手捧給了曲端,曲端驗看了之後,臉色緩和了一些,拱手道:「卻請扈先鋒出來說話。」
李世輔湊了過去,輕聲道:「先鋒去了西夏人那邊,給劉經略助戰去了,這裡是先鋒的家小。」
曲端這個人從來都是死硬的沒有什麼通融之處,不然也不會後來惹來殺身大禍,這會臉一冷,道:「沒有扈先鋒,你讓我如何信你們的來處,又怎麼能放你們進去!」
李世輔有些惱火的道:「這裡都是女眷,你還怕詐你的京玉關嗎?」
曲端冷聲道:「我奉劉經略軍令。就在這裡鎮守京玉關,沒有劉經略的命令,我不能放任何人進去,否則京玉關有一點閃失,我怎麼向劉經略交待!」
後面的孫二娘她們早就到了陣前了,這些女人都是當了幾年山賊的,養成了跋扈的性子,耳聽得曲端不給面子。不由得都有些著惱,花碧芳叫道:「待我過去,砍了這賊,卻把關奪過來。」說著催馬就要過去,孫二娘則道:「別動手!」隨後大聲叫道:「李世輔!」
李世輔急忙帶馬回來,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孫二娘道:「你去告訴那個姓曲的,我們的人馬都可以歸他掌管,我們只求在城中有一個住得地方。讓孩子不受動就行了,至於我們的真假,他大可以等著扈先鋒回來,再做定奪。」
李世輔依令打馬回去,江若蘭有些惱炎火的道:「二嫂,這也太窩火了吧!」
孫二娘冷聲道:「現在兩國交戰,不是平時,他謹慎一點總好過糊塗,我們先住下,只要時間長了,我們還怕找不到行動的機會嗎。」
扈三娘在後面笑道:「還是二嫂有辦法。」
李世輔過去和曲端說了,曲端心道:「看這個印信,是沒有錯的,但是這些人要是來詐城的……?」他看看幾個女人,心道:「軍馬不在她們的身邊,就算是她們想鬧,又能鬧出什麼來!」想到這裡,就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進關吧!」
曲端引著人馬進關,出了城門洞,就讓人引了李世輔他們去了軍營居住,然後又陪著孫二娘他們到了一處宅院,道:「這是我們給扈統制收拾出來的,你們可以先在這裡住下,一切等扈統制到了,再說別的。」
孫二娘他們眼看到曲端就像是押犯人一般,不由得人人惱火,誰也不去理他,就進了院子,曲端也不在意,還留了兵士在這裡看著,花碧芳氣得就要衝出去。被江若蘭好勸歹勸的給扯回來了。
哈里虎在回雁峰這段時間也收了些女兵,這會就安排他們準備食物,鋪表床鋪,大家忙起來,就把曲端給丟到腦後去了。
過了一會飯菜得了,眾人累了幾天了,這會也顧不得樣子,就坐下大吃起來,風捲殘雲一般,吃了飽。
孫二娘道:「大家也都累了,今夜早睡,明天才起來做事。」
江若蘭苦著臉道:「都被軟禁在這裡了,還能幹什麼事啊!」
孫二娘一瞪眼道:「你力氣不是還在嗎,那你怕什麼!」
江若蘭吐了一下舌頭,扈三娘就笑道:「好妹妹,你這長舌頭不剪了去。只怕會沒完沒了的挨訓了。」
江若蘭也不爭辯,就做了一個用線把嘴縫起來的動和,幾個女孩兒都笑,花碧芳道:「就你能搞怪。」
大家笑鬧了一會,就都回屋睡了,哈里虎堅執著把,把孫二娘的兩個孩子抱到自己的屋裡睡了。
天交定更,屋子裡的人都睡下了,京玉關是大宋的地盤,這院子外面還有兵士,所以大家都有些放鬆,就沒有安排他們自己人巡鑼,只是都躺下了。
哈里虎自然是不放心,就提著燈籠,在外面轉了一圈,又在危險的地方,都設下了警哨,這才回到屋裡,卻把兩個看著孩子的親兵打發走,就從懷裡取了時遷送她的一塊虎威石,含在嘴裡,也不去了大衣,就在張青家的兩個孩子邊上躺下,懷裡還抱著武廣,沉沉的睡去了。
天進半夜,哈里虎只覺得一股嗆人的氣息,向著自己的鼻子里沖了過來,她有些難受的動了動,但是身子馬僵直了,她記得時遷和她說過,當嘴裡含了虎威石之後,那迷香之類的東西再傳到鼻子里,就會異常的嗆得慌,不由得緩緩的起來,悄悄的下了地了,她怕驚了人,連鞋都沒穿。
哈里虎借著月色看去,就見門上的門栓子,被人一點點的撥動著,外面的人顯然老有經驗,所以那門栓撥得老練,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
哈里虎咬了咬牙,就把自己的甩棍給取了下來,光著腳走到了門前,身子側立,一邊看著那門栓,一邊瞄著窗戶,只怕那裡再來一個,就不好應付了。
啪搭,輕輕一點響聲,卻是門上的門栓被撥下來了,隨後門被微微的推開,由於外面的人托著門軸,所以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