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足矣
齊政現在的心情特別奇怪,從未有過的一絲莫名心態。
以前都是在那石板中看見這妖怪,現在居然就站在他面前,那種感覺虛幻而又真實。
用陳柏的話來說,就是網友第一次見面的感覺。
是不是見光死誰也不知道。
那些瓷器被一件一件的搬進了府內,眾人這才念念不舍地回過神,一副沒有看夠的模樣,還伸長著脖子打量。
「當真是精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
「等會我去給皇子政遞一個帖子,無論如何也得讓我再看一眼。」
此時陳柏可沒有忘記他是來幹什麼的,他可不是專門來送禮的。
上前,走到一桌子前,提筆在桌上一乾淨的書冊上落下了「山君」二字。
整整一本冊子,也就這一名字。
造冊填名,齊政今天立府也算沒有開天窗了。
齊政表情古怪得很,這妖怪還不錯,算是幫了他不小的忙。
只是吧,他為門客登記的冊子,上面居然登記了一個妖怪,而且還是唯一一個寫上的名字,感覺怪怪的。
旁邊的管家看向了齊政,提醒了一句有些發愣的齊政,「殿下……」
齊政看了一眼冊子,這才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不能開天窗,現在也只能借這妖怪的身份一用了。
不多時,從府內跑出一僕人,手持一令牌。
齊政接過,然後交給陳柏,「持此令牌,從今以後,便為我府上門客,進出通達無阻……」
無外乎就是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算是對此人的認可。
這是常規流程。
陳柏接過令牌,令牌一面刻有「山君」二字,一面刻了個「政」字。
這是門客令,字應該是剛刻的,通過此令,能順暢地進入齊政的府邸,甚至能方便見到齊政。
太子蛟也在看著陳柏,他不惜將齊政那些死忠的門客抓了起來,就是為了讓齊政立府當日丟臉。
現在居然被這個什麼山君攪合了。
也有些疑惑,這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不識時務的傢伙,就如同突然莫名其妙竄出來的一樣,真正的名士大家哪個不是早就名聲遠播。
實在猜不到這人是誰。
不過,齊政雖然沒有開天窗,和他想要的效果差了很多,但僅此一個門客,依舊是天大的笑話。
太子蛟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開口道,「恭喜皇弟,山君之名最近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哪怕皇兄身在東宮也有所耳聞,只不過我二人現在皆在此處,你這門客還戴著面具,似乎有些不合禮數。」
說完也不等反應,繼續道,「也對,皇弟多年待在大趙,或許大趙的禮儀和我們大乾不同,有教導不周的地方也不為怪。」
周圍的人反應過來,太子蛟說得可不就是這理,太子和皇子當面,居然還戴著個面具,他們大乾可沒這規矩。
眼睛不由得看向齊政,果然如市井流言所傳,皇子政從小去了大趙,少了些教養,連府上門客也不懂規矩,從這些細微的地方就能看出一二。
齊政沉著聲,「我府上的規矩如何,倒不勞煩皇兄操心……」
話沒說完,就被太子蛟打斷,「皇弟,除了山君之外,怎不見其他門客?」
沒能開天窗,效果差了一點,但依舊是笑話。
話題被太子蛟不經意地拉了回來。
眾人被剛才一箱子瓷器鎮住,一時間差點忘記了他們來這看熱鬧的原因。
太子蛟臉上不經意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剛才不過是意外,看齊政今天如何收場。
陳柏也笑了,來了,他等了這麼久沒有開口,不就是等太子蛟這股囂張的氣焰。
有什麼比直接將這氣焰掐滅能讓他更加的痛快。
他花錢請隊伍,不求回報的花錢買賀禮,他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成?但只要能讓他出一口惡氣,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心中怒氣會讓人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不利己的事情,但他並不排斥。
在所有人看笑話一樣的目光中,在太子蛟一副道貌岸然的噁心模樣中。
府前,那一抹妖異的紅色突然上前幾步,用手拿起了那本冊子。
張開了嘴,聲音不大,確讓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太子蛟說笑了,上面既已落下我的名字,又豈能再有他人?」
「既是天下無雙的門客策士,一人足以。」
「可不像某些人,為了充典門面,什麼人都收,說得好聽點,叫做門庭若市,在我眼中,不過爾爾,一群用來炫耀的工具罷了。」
嘶。
他們聽到了什麼?
齊政都張了張嘴,這妖怪現在就如同散發著光一樣,邪光,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
而在場的其他人,心都縮了一下,實在太狂妄了,居然將其他人的門客策士,稱為是炫耀的工具,不過爾爾……
太子蛟平時可沒少在正式場合炫耀他那一府的門客,以前都是被稱讚誇獎吧,從來沒有人想過,炫耀得太過了,是不是太虛榮了一點,找這麼多門客,難道沒有充典門面的意思?至少不是什麼謙遜之人。
太子蛟臉上的笑容就那麼僵硬了,他今天是來看笑話的,可沒想過居然會被拉下場。
雖然陳柏沒有點名道姓,但無論如何他都有一種對號入座的感覺,這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面諷刺他。
「不過爾爾。」太子蛟的臉色突然變成了厲色,和他平時道貌岸然的樣子相去甚遠,「皇弟倒是收了一個好狂妄的門客,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陳柏看著開始色變的太子蛟,心道,他就差直接上手扇耳光了,看太子蛟還能忍到幾時。
今日,他說不得要借齊政之手,來出一口惡氣,不然意難平,怨難消。
太子蛟繼續道,「你這是在貶低其他所有門客策士」
「還是你覺得,你真能以一抵百,憑一人之才,抵過別人一府之力?」
聲有厲色,平時身居高位,倒是挺有威儀。
陳柏卻是一笑,「早聽聞太子府上門客個個天下第一,吹噓得整個上京無人不知,難道連以一抵百的自信都沒有?」
陳柏眼睛一眯,「若是如此,在我看來,太子養的也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也不過是圖一個數量多罷了,不值一提。」
太子蛟最得意的就是他一府的門客,只有在對方最在意的東西上下手,才能讓對方知道徹骨之痛。
至於得罪太子蛟,他用的山君的身份,他怕個屁。
周圍的人聽得有些晃神,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們不過是來看熱鬧,沒想到居然會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但好像人家說得也沒錯啊,以前天天聽人吹噓太子府的門客多厲害,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又怎們擔得起那些虛名。
現在情況很明顯了,二皇子府上就這麼一個門客,本該是天大的笑話,但這門客卻口出狂言,說那名冊上既已寫下他的名字就再容不下他人,有以一抵百之才。
將明明是一天大的笑話,扭轉了過來,甚至有藉此為二皇子府傳名的意思。
還隱約有點貶低太子蛟收了一府烏合之眾,貪圖虛名的感覺。
「好好。」太子蛟連道了兩個好字,酒囊飯袋?不過是圖一個數量多?
怎們看都是在隱射他,好一個皇子政,明明是他來看笑話,現在卻將他放在了風浪之上。
齊政那邊,管家心裡也在哆嗦,一個勁給齊政使眼色。
怎們辦?這要是收不了場可該如何是好?豈不是雪上加霜,笑話中的笑話。
齊政眉毛上挑,這個妖怪居然在挑釁太子蛟!
雖然沒有直接點明,但他有一種感覺,這妖怪所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朝著太子蛟去的。
現在這妖怪可是他府上的門客,一言一行從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他的態度。
阻止嗎?
齊政嘴角上揚,他為何要阻止?
只有一個門客本就已經是笑話,既然已成事實,還不如依了這肆意妄為的妖怪,要真是弄出了點什麼水花,今日成為笑話的還不知道是誰。
就算不成功,最多也就給別人添加一點笑資而已,債多不壓身。。
這賭博不虧。
太子蛟陰著臉,「皇弟倒是得了一個了不得的門客,就是不知道是真有本事還是口出狂言。」
「不如這樣,皇弟這門客既然覺得自己有以一敵百之才,或不讓他和我府上門客比上一比,也好全了他的名聲。」
齊政看了一眼陳柏,只見這妖怪眼眸中閃出了一絲光彩。
果然,這妖怪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激太子蛟說出這句話。
他的目的居然是和太子蛟府上的門客比斗,這又是為何?
想不通,現在也沒時間給他多想,說了一個字,「可。」
既然決定依了這妖怪,他就順水推舟又何妨。
太子蛟補充了一句,「我府上門客眾多,各有所長,比斗的內容比較廣泛,皇弟的門客卻只有一人……」
齊政最擔心的也是這點,畢竟術業有專攻。
結果,陳柏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排好隊便是,我一一比過。」
若只是比下去一兩個門客,又怎能將太子蛟踩進泥里。
況且,太子蛟府上門客要比的對象可不是他陳柏一人,而是他手機里傳承千年的知識技術和科技,無數時代,從千萬人身上積累下來的智慧。
聲音一出,周圍只剩下了倒抽涼氣的聲音。
以一敵百不過是一形容詞,但現在居然真的要以此為實踐。
太子蛟的臉色也瞬間陰了下來,當真要以一人之力來斗他府上上百門客!
無論輸贏,這都是對他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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