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人算計

「小五，你今天給娘磕過了這三個頭之後，你這輩子的孝就算盡了。從今往後，娘就把你交給林先生了。你要記著，娘同意你離開家，不是讓你出去為非作歹的，娘是讓你跟著林先生他們去打鬼子的。以後在外面，你要聽林先生的話，林先生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林先生的本事想來你也領教過了。昨天的事，你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之前你答應過娘什麼，你自己清楚。你是個漢子，說到就要做到。」

季大娘回過頭來看了眼摸不著頭腦的林曉東，微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前兩天我就把這想法告訴了小五，他當時對我說他還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個有本事的人，要是想讓他聽你的話，他就必須要知道你到底行不行。」

聽了這番話，林曉東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兩天這傢伙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心裏面一直在掙扎呢。

季老五一直很想出去闖闖，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可因為被他母親管制著，所以始終沒能如願。林曉東出現了以後，所有人都誇他是英雄有本事。季老五就非常希望能和林曉東較量較量，如果他能壓林曉東一頭，那就證明他季老五一樣有本事是個英雄。甚至是比林曉東更能幹的英雄。可是季大娘跟他談了自己的打算之後，無意間將季老五弄到了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他是很想能出去闖蕩，可是讓他聽林曉東的，他就有點不樂意了。一方面他沒跟林曉東交過手，始終不認為林曉東比他強，另一方面，他原本一直對林曉東那麼不客氣，現在卻讓他跟著林曉東混，那他的面子往哪裡放？人家會不會為難他？所以當季大娘要求他表態的時候，他提出了要看看林曉東的本事再說。至於要是林曉東沒本事的話，他還會不會跟他們走呢？這個他沒說，季大娘也沒問。因為季大娘根本不用問就知道，她的兒子無論如何都是會跟著林曉東他們走的。老太太之所以默許季老五這麼做，也是因為想看看林曉東是不是有手段能夠制住季老五。製得住那是最好，如果制不住，那季大娘就只好另想辦法了。結果季老五按耐不住自己好勝的性子，最終還是和林曉東較量了一番。而最後的結果，卻是季大娘最樂意看到的。

季大娘繼續對季老五說道：「小五，你聽好了。既然你出去打鬼子了，那你就要一門心思的打鬼子。娘不指望你這輩子能升官發財，只盼著你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這樣，就算萬一將來你有個好歹，別人都會說你是個忠良之人，就是對你死去的爹還有季家的列祖列宗，娘都算是有了交待了。…………不過，要是有一天你害怕了、反悔了，那娘現在就告訴你，我們季家決不認你這個兒子，你就是死了也不准你進老季家的祠堂。你聽明白了嗎？」

「娘，兒子聽明白了。」

「好，聽明白了就好。以前你老是頂撞林先生，故意的為難人家。你別以為這些事我不知道…………林先生，我這個兒子是個渾人，不大懂規矩。以前若有得罪的地方，只好請你多多包涵了。」

「大娘，您說什麼呢！您和老五冒著危險收留了我們，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哪有向我們道歉的道理？真要說起來，也應該是我們請您包涵。」

「林先生，您不用多說。我知道我這個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所以，這些事你聽我的，讓我來安排…………小五，你以前得罪過林先生，可我知道林先生是個有大能耐的人，不會和你計較的。如今林先生肯帶著你，那是你的造化。現在你就給林先生磕個頭，一來是向他賠罪，二來你就認他做大哥，以後你出門在外，就靠林先生關照你了。」

「唉！」季老五轉過身就要給林曉東跪下，這林曉東哪會接受？連忙上前一把拽住季老五：「老五，使不得、使不得。大娘，您這是幹嘛，咱有事好商量，千萬別這樣。您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

「看來林先生是不肯原諒我這個兒子了。沒關係，這也是我教兒無方，那就讓我這個老婆子來替他向林先生賠罪。」說完就要站起身來。

「別別別！大娘，這我怎麼受得起啊………………要不這樣，老五您就別讓他給我磕頭了，我照您的意思辦還不行嘛？」這會兒林曉東算徹底醒過味來了：這老太太真是個角色。她哪是要兒子向我賠罪呀？分明是逼著我答應照顧她兒子，還不能跟他翻以前的舊帳。這老太太太厲害了，就她這能力沒去搞政治那也太可惜了。

見林曉東答應了她的要求，季大娘非常高興，屋子裡的氣氛也跟著活躍起來了。

又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林曉東用眼角的餘光發現了魏虎子在房門口露了下臉，接著一閃而過。他知道魏虎子那兒有消息了，於是找了個縫隙客客氣氣的同季大娘告了別，隨即沖孫成道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塊退出了季大娘房間。

出了房門，林曉東在孫成道的耳邊小聲道：「虎子回來了，估計有消息了。」說完剛要快步離去，卻發現季老五不知什麼時候也跟在他後面了。「怎麼？有事？」

「沒事呀。」

「那你跟著我幹嘛？」

「你剛才不是答應讓我加入你們了嗎？」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林曉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真傻還是假傻啊！老子那是被逼的。」當即沒好氣的回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我問你為啥跟著我？」

「那既然我加入你們了，我當然就要跟著你，萬一你乘我不注意偷偷溜了，我找誰說理去。」

「你…………」林曉東被他氣的牙痒痒，可是還真不好說他什麼，「那你就跟著。」當下一甩袖子，氣沖沖的轉身離去。

「嘿嘿。」季老五在和林曉東的交鋒中還是第一次佔了上風，他當時就沖孫成道樂開了。

「你幹嘛那麼高興？」孫成道問道。

「能和你一塊去殺鬼子，那還不高興？」季老五搭著孫成道的肩頭說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想這天想了多久了。現在，終於等到了。難道你不高興？」

「高興，我當然高興。不過高興歸高興，有件事我還得事先告訴你，你剛認下的那個大哥……就是剛才那位，他可不會和我們待多久的。這次幹掉了過挺后，他就要走了。」

「真的？」季老五差異的問道。

「我騙你幹嘛。」

「噢…………要走就讓他走，咱兩能在一塊就行。」

「你個憨貨，你懂什麼呀？我告訴你，他腦子好使會打仗。要是他能帶著我們，那我們以後打鬼子的機會多的是。」

「是嗎？那咋辦，人家不願留下咱也沒法子呀。」

「嘿嘿，我有辦法呀。」孫成道一臉得意的壞笑，「你過來…………」他趴在季老五的耳邊小聲嘀咕著什麼，季老五聽著聽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林曉東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算計了。他現在就想早點辦好事能早點離開，省得老是節外生枝。此刻他正一門心思聽著魏虎子彙報情況。

「情況現在搞清楚了。過挺家裡有二十多個護衛，每天分成兩班。每班十幾個人，大門口放四個人，這邊還有個邊門，也有兩個人守著，另外五六個人負責在院子里巡查。他們每天晚上十點換班，這段時間是防衛最弱的時候。我們的內線說，如果我們要潛進過挺家裡，這個時間是最理想的。因為這個時段不但是換班的時間，也是他們吃宵夜的時間。到時候他可以幫我們想辦法把側門的兩個護衛吸引開。」

「太好了！不過…………我有點擔心，你們的那個同志我們不認識，到時萬一誤傷了怎麼辦？」

「你放心，咱們只要不傷護衛以外的人他就沒事。實話告訴你，他是一個廚子。」

「那就好！這樣，我倆先合計一下，制訂個方案出來。然後再通知大夥。」…………

半個小時以後，所有人到圍坐在木桌旁，聽林曉東講解計劃安排。此刻加上魏虎子、季老五，他們一共有了九個人，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反倒顯得地窖狹窄了些。

「大家聽好了，我們將於明天晚上十點進行刺殺計劃。在這之前，先有一件事情要安排好。老五，你們家在別的地方還有親戚嗎？」

「有啊，我有個表姑媽住在湯馬集，怎麼了？」

「這樣，明天一早就讓香秀、柱子送季大娘去湯馬集。晚上我們行動一開始，這個地方就有暴露的危險，我們不能讓她老人家冒這個風險。」

「讓我姐去就行了，我可不去，我要跟著你們。」柱子一臉不樂意的說道。心想：「用得著我的時候拚命用我，干正事的時候卻把我支開，這不是存心欺負人嗎。」

「柱子，你忘了我們的規矩了？你要服從命令，要聽話。再說你姐和季大娘都是女人，路上沒一個男人陪著我們也不放心。你主要是去保護她們的，知道嗎？」林曉東解釋道。

「騙人。」柱子還是不甘心，不過之前大家都說好聽林曉東吩咐的，所以他也沒什麼辦法，只好一個人在一旁生悶氣。

邊上的香秀捨不得自己的弟弟，把柱子拉到身邊，悄聲勸道：「別犟了，咱哪也不去，就和姐在一起，哈。」

林曉東繼續講解道：「晚上的行動方案已經有了。不過在分派任務之前，我還得再說一遍。不管是誰分到什麼任務，都不許有情緒，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誰也不準亂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好，我們的方案是這樣的。我先說我們的退路，這裡是我們出城的地方，這段城牆下有個洞，我們只有從這兒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安全撤離。慶生，你負責在這個地方接應我們。從地圖上看，過挺家的院子到城牆這兒，一共有一、二、三，三條路可以走。我選擇這邊這條路，因為這條路雖然遠點，但是很僻靜，相對比較安全。這條路一共要過五個路口，三保、小寶，你們倆負責在第三個路口接應我們。你們三個記住，在我們沒到達之前，你們的任務就是時刻觀察好周圍，保護這條退路的安全，防止意外情況發生。老五、虎子，你倆負責在側門外接應我們，我和成道進院子。我們現在一共有四把槍，虎子你那把自己用，三保、慶生，你倆一人拿一把，成道，這支小日本的王八盒子給你。我不用它，我見著它就犯噁心。老五，明天上午最好能想想辦法，搞幾把刀子來。槍其實只是防身用的，那玩藝兒才是起關鍵作用的東西。」

「沒問題，我和鐵匠鋪的馮三是老熟人了，這些都是一句話的小事。」

「你們所有外圍接應的人員記住了，如遇意外情況，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開槍。如果情況緊急，不要戀戰，立即撤離，想法和大夥匯合。要是實在沒法匯合，就自己想法出城，到時我們在城外東北面的山神廟裡集合。都明白了嗎？」

「明白了。」

「要不我和成道換換，讓他留在門外接應，我和你一塊進去唄。」現在這夥人里，敢提這種建議的只有季老五。因為他才加入不久，正處於亢奮期，別說不知道之前大家的承諾，就是知道他也會這麼提出來的。

「不行，必須按照計劃進行。你要是不樂意，你就別去，讓柱子留下，你負責送香秀季大娘。」

「好好好，我留在門外還不行嗎？真是的，你們都殺過鬼子漢奸，我還沒過過癮呢，這點要求都不答應。也太小心眼了。」

「說什麼呢？」林曉東厲聲喝道。他清楚，像季老五這樣的隊員，你必須時刻壓制住他，要不然他就是個不定點的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給你捅個漏子。

「沒啥，我的意思是說幹啥都一樣，只要能和你們在一起就行。難道還怕以後沒有打鬼子的時候？」你別說，他還真怕林曉東不帶著他玩。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