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魚水之情(十七)

第九十六章魚水之情(十七)

秦正信的手術一直做到下午才結束。

幸好手術中沒出現什麼大的問題,一切尚算順利。當從常國棟嘴裡聽到秦正信已經脫離危險的時候,秀花高興的喜極而泣,一個勁兒的給常國棟道謝。隨著單價而來的小石村那幾個年輕人,聽到這個消息也表現的很高興,馬上派了一個人回村報信去了。另外幾個閑著沒事兒,就在病房外陪著秦正信。原本他們是想坐在裡面陪秦正信的,可是他們才剛一進病房,就被黑著臉的常國棟給轟了出來。

常國棟做完手術之後,又在病房裡轉了一圈。所謂的病房,其實和別的搭起來的房子沒啥兩樣,就是門口多了塊木牌子,上面寫著「病房」二字。昨天和那些山匪交手,有個別幾個戰士受了點傷,因此這會兒也住在病房裡。常國棟作為醫生還是很盡職的,他照例把每個傷員都檢查了一遍。其實這幾個人傷的都不重,有一個還是追土匪的時候,不小心給摔傷的。其中最嚴重的一個傷,也不過就是被**的彈藥給掃中了小腿。不過這個傷雖然要不了人的命,可是卻讓受傷的那個戰士受足了罪。因為他挨的是鐵砂彈,清理傷口的時候必須把那些鐵砂給挖出來。由於常國棟自備的葯裡面沒多少麻藥,而這個傷又是個皮外傷,並不嚴重,因此他並沒有給這個新戰士打麻藥。結果可想而知,那個戰士疼了整整一個晚上,隨後把那個打傷他的山匪的祖輩們給問候個遍。

檢查完了這幾個病號后,常國棟來到王訓友的辦公室,將秦正信的情況大致的向王訓友、林曉東彙報了一下。

「常大夫,謝謝你救了秦正信!你辛苦了。」林曉東向常國棟表示了一下自己的謝意。

「這有什麼好謝的!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如果這樣也要謝的話,那你們這些戰士出生入死的打鬼子、除漢奸,還幫村民們打跑了山匪,那老百姓豈不是要給你們跪下磕頭了?」

「哈哈哈哈…………」三人皆大笑!

「常大夫,你不知道。其實啊,我謝的,不是你救活了秦正信一條命。而是你為我們游擊隊在這裡紮根打開了新的局面。」

「嗯?這話從何說起啊?」常國棟有點聽不明白。

「你聽沒聽說這裡的刀會要趕我們走這回事兒?」

「聽說了,這不是明天就到期限了嘛,我還正為這事發愁呢。」常國棟回答道。

「是啊,原本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好了,因為有了你,無形中這個困局就給解開了。」

「為什麼呀?我還是不明白。雖說現在我救了秦正信一命,可是我知道這刀會要是找你麻煩,一定是大夥的意思,儘管秦正信是堂主,但他這個堂主是大夥推舉出來的,他也不能違背大家的意思。再說了,秦正信這會兒剛動完手術,人還在昏迷之中呢,什麼時候醒還不知道。即便醒了,也不意味著他就會不趕我們走。」

「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但你別忘了,秦正信現在剛撿回來一條命,等他完全康復至少要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的,雖然我們救了他一命,他就算不想為難我們,也未必能阻止的了別人。可是,至少在這一兩個月的養傷時期內,我敢肯定沒人來為難我們。因為不管怎麼說,我們畢竟救了他們的人,他們就算不感激我們,也不至於剛救完了他們的人,他們就和大夫打架吧。所以,這就是我剛才要謝謝你的主要原因,因為你為我們爭取了一兩個月的時間。」林曉東解釋道。

「可這還是沒解決根本問題呀!就算讓我們多待了一個月兩個月的,可時間一到,他們不是一樣要趕我們走?」

「呵呵呵…………」林曉東和王訓友相視而笑。

「我說常大夫,你剛來我們這兒不久,可能還是不大了解我們**的隊伍。我們原本感到為難的原因,不是害怕老鄉們趕我們走,而是害怕沒有時間去解決這些問題。老鄉們被人鼓動,要趕我們走,主要是不了解我們。現在我們多了一兩個月的時間,完全可以和老鄉們搞好軍民關係。讓他們了解了我們,不再害怕我們了,你說,到時候他們還會趕我們走嗎?」王訓友解釋道。

「你們就這麼有把握?」常國棟仍然不大相信。這也難怪,有時候要消除一些誤會,並不是取決於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是主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機緣。可機緣這東西,誰也說不清的。

「常大夫,你是不知道。我敢給你打個保票,一個月之後,你就是請那些老鄉們來趕我們,他們也不會來。我們**人搞了那麼久的群眾運動,要是連這麼點小事情都解決不了,那我們還搞什麼革命啊?你以為我們是吃素的?不信,咱到時候看。」林曉東自信滿滿的說道。

「那好,你們倆個領導這麼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但願能像你說的那樣就好了。要不然,這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相信我,沒錯的。」林曉東一不留神蹦出了一句後世的廣告詞。

三人又說笑了一會兒,魏虎子走了進來。常國棟估計他們三人應該有事要說,於是非常識相的離開了。

「王書記、隊長,昨晚抓的幾個俘虜的身份、背景都調查清楚了,我也挨個的找他們談了。這些人都是以附近的本鄉人居多,二十人裡面只有一個是外鄉人。他們當中只有兩個人原來就是不務正業的二流子,其餘的基本都是老實本分的莊戶人家,都是因為沒了活路,才不得已上山當了杆子。哦,差點忘了,莊戶人裡頭其中有三人是因為有命案才逃進山的。」魏虎子一上來就把他整理出來的結果向兩人作了彙報。

「命案?是什麼樣的命案?」林曉東問道。

「有一個是因為他家窮,欠了當地地主許多錢。地主派人來逼債,他家又還不上,結果來人把這人的爹給抓起來打了個半死。這人因為咽不下這口氣,當天晚上潛入地主家,把打他爹的那人給捅死了。另外兩個是同村的而且是好朋友,他倆一個姓李,一個姓胡。姓李的這人有個妹妹,當時才十六歲。有一天他妹妹去集上趕集,走到半道上被鄰村的一個富戶家的傻兒子給撞見了,結果那個傻子跟兩個傭人大白天的就把姓李的妹子給架到野地里給糟蹋了。那妹子後來想不開,就在野地里找了棵樹上吊了。原本姓李的一家還到縣政府去告過狀,可誰知這縣長和那個富戶是親戚,於是想方設法,連嚇帶騙的給了兩塊大洋,就把姓李的爹娘給打發了。這李姓小夥子氣不過,不願意就這麼算了。可架不住他爹娘老實,怕得罪了縣長,於是硬是把這小子給摁住了。這李姓小夥子沒辦法,就約了他的好朋友,就是那個姓胡的,兩人一起商量這事兒。結果兩人一合計,當天晚上就摸到鄰村富戶家,不但把那個傻子殺了,就連傻子的那個有錢有勢的爹,也給一塊殺了。殺完人後,兩人知道在鄉里待不下去了,當天晚上就上了小蒼山入了伙。」

「噢!」林曉東、王訓友兩人聽了后,沉默不語。林曉東來自於後世,他在後世的一些資料中,書本影視劇中都看到過這樣的故事。對他來講,事情不新鮮,他也沒多大的感受。可王訓友就不同了。他本人就是農民出身,又多年從事群眾工作,類似的事情,他聽到的,甚至於看到的都多了去了。這也是當初他毅然決定投身革命的一個重要原因。在那個年代,中國的廣大農村幾乎每天都在各地發生著這樣相同的事情。農民生活的艱難和辛酸,不是一個普通三言兩語能夠體會得到的。這也是為什麼中國的革命能夠從農村起步,**能夠在短短的數年時間裡就發展壯大的一個主要原因。如果沒有這些情況,以當時中國那麼落後的工業,工人只佔到全國的百分之二、三,是不可能開展什麼無產階級革命的。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啊?」王訓友問道。

魏虎子一言不發,拿眼睛看著林曉東。林曉東思考了一下,「我看,除了那兩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其餘的人能留下的,就盡量讓他們留下。不願留的,打發他們回家。不過,說實話,他們回家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許多人未必有家,就算有家的,也沒有生計。要不然也不會當杆子了。我看還是盡量爭取他們,多給他們講些道理。對了,說到這兒我想起一件事情。王書記,我要從你那兒借幾個人,給我們的所有戰士們上上思想政治課。現在我們隊伍里全都是軍事幹部,沒有政工幹部,這可不行。思想覺悟上不去,他們就不知道為了什麼打仗。這樣,我們這支隊伍的戰鬥力也會大受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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