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2 臣請斬首輔次輔！
「諸位愛卿，朕有話要說」
「肅靜！陛下有話」
「肅靜！」
「肅靜！」
「……」
幾個太監立刻把這句話高聲喊了幾遍。
整個太和殿迅速安靜下來。
思宗皇帝緩緩掃視了眾人一眼，沉聲說道：「朕觀太子英明神武，酷似太祖成祖，朕甚喜之。」
咦？
陛下這是在誇太子嗎？
好高的評價啊！
居然說太子和洪武、永樂兩位大帝很像。
不過從剛才太子一系列的表現來看，不僅是像，簡直是猶有過之啊！
但陛下突然說這個幹嗎？
所有人都狐疑地看著思宗皇帝。
看著下面大臣的目光，思宗皇帝緩緩說道：「自朕登基以來，大明屢遭劫難。如今更是被流寇打破居庸關，不日即可抵達京師。此劫難，非大智大勇之輩不可解決。
朕意已決。即刻退位禪讓，由太子繼承天命執掌乾坤！」
什麼？
陛下要禪讓？
太子要登基？
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通過剛才幾件事，大家都知道太子強勢崛起掌控朝堂已經不可避免。
但是所有人都認為太子繼承大統起碼也要等到擊潰流賊，平定東虜之後。
沒想到陛下居然這麼急！
「陛下！萬萬不可啊！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大明在陛下的治理下大有可為。陛下現在退位，恐怕激起民變啊！」
首輔魏藻德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跪在地上懇求思宗皇帝收回退位詔書。
「陛下，如今流寇逼近京師，大明江山貿然易主的話，恐怕會軍心不穩啊！」次輔陳演也跪下說道說道。
「是啊陛下！現在時局複雜，如果這個時候太子登基的話，恐怕會有不明真相的人誤以為是太子逼宮！」
「微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老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等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
所有大臣都跪在了地上，懇請思宗皇帝收回成命。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群臣，思宗皇帝哂然一笑。
這些大臣中，有幾個是真心？
又有幾個是假意？
或者還有幾個是畏懼太子的雷霆手段而試圖挽留朕的？
不過他們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若是這麼讓太子登基，傳出去確實容易被居心叵測之徒利用。
朕還是要澄清一下。
「諸位不必如，聽朕幾句話。」思宗皇帝說道。
「有道是民為重，社稷次之，君最輕。朕繼承大統后，大明國力每況愈下！百姓流離失所，社稷不穩。此為不忠！」
「自朕登基以來，東虜從弱到強，流寇從無到有。思宗皇帝八年，獻賊火燒中都皇陵，身為太祖子孫，此為不孝！」
「朕對下刻薄，有功不賞，有過必罰。導致君臣離心，官兵不滿。此為不仁！」
「思宗皇帝十五年松錦之戰官兵大敗。朕遣兵部尚書陳新甲於東虜和談。此事泄露之後，朕推諉於陳尚書，此為不義！」
「督帥孫傳庭、盧象升老成謀國，實乃國之棟樑！可是朕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導致兩位督帥分別喪命於流寇和東虜。此為不智！」
「流寇勢大，官軍在北地節節敗退。朕本應該早命太子前往金陵監國，朕在京師堅守。可是朕卻恐懼流言蜚語，始終沒有行動。此視為不勇！」
「朕乃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智不勇之人，有何顏面再執掌天下？」
思宗皇帝的聲音響徹朝堂。
「陛下，斷不至此啊！」
「陛下！陛下！一切都是臣等的錯誤。與陛下無關啊！」
「陛下言重了！」
「陛下啊……」
「……」
自古以來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看到思宗皇帝如此評價自己。
不少老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思宗皇帝剛才的話，相當於給自己下了個罪己詔。
只不過一般的罪己詔也就是就事論事。
但是思宗皇帝的話簡直就是從能力到性格，徹底否定了自己！
此話一出，不僅史書上會按這個形象給思宗皇帝蓋棺定論，他以後說的話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思宗皇帝這樣做相當於自絕於朝堂。
看來陛下確實是真心實意想禪位給太子。
要不也說不出這麼狠的話來自絕後路！
朱慈烺則眼神複雜地看著思宗皇帝。
雖然從後人來看，思宗皇帝登基以後昏招不斷，但是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大明和漢家子民。
自己從未享受過一天做皇帝的快樂。
思宗皇帝縱然有諸多不對的地方，但是即使是東虜和流寇也無法否認他的兩個閃光點。
那就是剛烈和坦誠！
寧可在煤山自縊，和京師共存亡，也絕不逃走。
這就是剛烈！
自縊時下遺詔，坦誠自己的錯誤，讓流寇把自己亂刃分屍以向天下百姓謝罪。
這就是坦誠！
而今天坦承其罪毅然禪讓，也是剛烈和坦誠的體現。
思宗皇帝，還是那個被南明尊為烈皇帝的思宗皇帝！
「臣等，緊遵聖意！」
「臣等，緊遵聖意！」
「臣等，緊遵聖意！」
「……」
見思宗皇帝主意已定，群臣跪在地上答應了思宗皇帝的請求。
思宗皇帝直接提筆寫了一封禪讓詔書，司禮監用印之後交給了內閣留檔。
從法理上來說，思宗皇帝現在成了太上皇。
大明江山現在的主人已經是朱慈烺！
「皇兒，上前來！」思宗皇帝沖著朱慈烺招了招手，將象徵皇權的傳國玉璽交給了他。
「今天是朕最後一次叫你皇兒，從此以後你就是大明的真龍天子九五之尊，這萬里錦繡山河之主，所有漢家子民的守護者。
希望陛下可以力挽狂瀾，擊退流寇，消滅東虜，中興我大明王朝！」
思宗皇帝也第一時間改口，不在自稱「朕」，而是自稱「寡人」；並且讓出了龍椅，坐在朱慈烺的下手，以示主次。
「昔日唐太宗大破突厥，上皇李淵在宴會時跳舞助興。希望你大破流賊時，寡人也可以同樣如此！」思宗皇帝一臉期盼地說道。
在思宗皇帝心裡，朱慈烺已經是堪比唐太宗的千古一帝。
他已將整個大明的希望交給了朱慈烺。
「兒臣定不辱命！」朱慈烺鄭重其事地接過了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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