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們是親人嗎

小奶包剛要說什麼，忽然，聽見包廂門外傳來的動靜。

千酥拎著裙擺，噠噠噠的跑到門前。

陸賜瞅見小奶包打開門，他側過頭，對著身邊的護衛說了句話。

片刻。

護衛推動陸賜輪椅，走向小奶包身後。

小奶包跑出包廂，雪白無暇的手指搭在樓梯扶手上，眼睛看著，一身紅衣裳，眉眼囂張的少女。

少女手中攥著鞭子，她敏銳的抬起頭，看到三樓上，小奶包粉雕玉琢的臉，目光瞬間殺氣盡顯。

小奶包扒拉出粉裙衣裳兜兜里的奶糖。

一雙軟軟的小手，撕開包著糖的紙，低垂腦袋，粉嫩唇瓣微微張開，咬住一小塊奶糖。

千酥抬起腦袋，眼神乾淨無辜的瞅著少女。

小奶包腮幫子鼓了鼓，像是小倉鼠一樣可愛，惹人喜歡。

少女快步走上台階，狠狠的甩起長鞭子，視線看著小奶包手裡的糖。

「千酥，這是不是弟弟給你的糖！」

說完，少女咬緊牙齒，握著鞭子的手指緊了緊。

小奶包皺了皺鼻子，看到千月這副表情，軟綿皙白的手指默默合上糖紙，不發一言。

千月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揚起長鞭，目光陰狠的抽打小奶包。

小奶包唔得一聲，左手抱住被抽打到的胳膊，眼眶通紅的吸了吸鼻子，她粉裙衣裳的袖子漸漸滲出鮮紅的血。

陸賜本來在看話本，聽見鞭子抽打人的聲音，下意識抬頭。

卧槽，卧槽！

他要死了，他完了！

千冥是個腦子瓦特的，千冥要是知道他沒照顧好小丫頭，他和千冥別說一起合作扳倒國師，他的這兩條腿可能都保不住了。

越想，陸賜心底更悲傷。

少女鞭子染上血紅的顏色。

空氣里，散發著血腥的氣味。

千月瞅著倒在地上的小奶包，一雙和千冥很像的眼睛，閃爍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小奶包痛苦的發出聲音，膚如凝雪的手心冒出很多細汗，白嫩軟乎乎的小手抱緊自己受傷的胳膊，杏眸劃過一抹冷意。

陸賜身後的護衛，出聲：「主人，再這樣下去，世子妹妹會死。」

陸賜正沉浸自己的悲傷里無法自拔，根本沒聽到護衛的話。

千月抽打小奶包的動作越來越狠，小奶包來回翻滾，躲避鞭子。

「啪」的一聲，羊奶摔落在地面上。

千冥看見小奶包，彷彿隨時都要斷氣的模樣，直接取出靴子里的一把匕首，沒有經過任何的思量，神色陰鷙的插進少女的身上。

少女身後被刺到的地方猛地一疼。

小奶包眼睫染上濕漉漉的淚水，在看到千冥出現的那一刻，那雙快要失去光亮的眸子，剎那間，亮晶晶的，像是見到了她信仰的神明。

千冥的情緒頓時變得更加激烈，他伸手拔出千月身上的匕首，扔掉地上，努力壓制著情緒，他抬起腿，大步跑到小奶包眼前，彎腰蹲下。

「酥酥別怕，是哥哥來了。」

小奶包伸出兩隻軟軟的小手，忍著胳膊上的疼，抓住千冥細長的漂亮手指。

小奶包嘴角微微翹起，一雙杏眼依舊是清澈乾淨。

「哥哥，酥酥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疼的呀。」嗓音仍然糯糯的，彷彿未曾被人抽打過的樣子。

千冥抬起指若削蔥根的雙手，小心翼翼的，輕輕抱起小奶包的身子。

小奶包閉上眼，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千冥緊抿著嫣紅的唇，轉過臉，平日清冷淡漠的眼眸，此刻視線陰翳的瞅向陸賜和少女。

少女癱坐在地面上，看見她的弟弟這樣瞅著自己，咬下牙齒，氣憤不已的出聲:「是她招惹我的，你憑什麼為了她刺傷我！」

聽著少女質問的聲音，千冥嫣紅的唇微微掀開。

他剛要說什麼，小奶包唔得一聲，睜開杏眼，眼眶濕漉漉的。

「哥哥，酥」還沒說完，小奶包又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手裡還握著話本的陸賜，瞅見千冥抬腳，大步離開的模樣，驀然間，感受到後背一股冷意襲來。

陸賜內心:我命不朽已，我的悲傷，辣么大。

*

黃泉路，亦是幽魂的投生界。

一襲紅衣似血的女子，端著一碗味道奇怪的湯，撇過頭，看到身旁的青年，正低頭登記那些投胎的名單信息，女子嘴角微微翹起弧度。

「孟婆姐姐是不是該解釋下，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小奶包嗓音又軟又糯的出聲。

女子轉過身，看見小奶包眼神幽怨的望著自己，低咳一聲，解釋道:「因為沒喝孟婆湯，所以你的魂魄，才回到黃泉路。」

小奶包冷哼一聲，氣鼓鼓的叉著腰。

「你說過給我走後門不用喝湯，你這個大騙子。」

孟婆身旁的青年放下毛筆，微微抬起頭，視線落在只有五六歲身高的千酥。

「喝湯，就可以回人間了。」

千酥猛的搖頭，語氣抗拒：「不，我不要。」孟婆湯那麼難喝，她才不喝呢。

心裡如此想著，小奶包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不遠處，發出鐵鏈響動的聲音。

小奶包扭過頭，跑到發出聲音的地方。

清澈見底的杏眼，盯著虛影那張和千冥一模一樣的臉。

下一刻。

小奶包側頭暼向孟婆。

「他是誰？」小奶包抬起一隻手，指向虛影，道。

孟婆苦著臉：「我也不知道。」

小奶包聽到孟婆的話，深呼吸下，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依舊是無害的笑著：「孟婆姐姐，打算什麼時候，把我送回人間呀？」

孟婆:「這個，那個……」

看著孟婆這副樣子，小奶包彎腰蹲下，肌膚如雪的小手輕輕觸碰虛影手腕上拷著的鐵鏈。

虛影眼神空洞，像是沒有了三魂七魄。

黃泉路兩岸的曼珠沙華隨著微風吹動，發出颯颯的聲音。

小奶包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面色疑惑。

「你為什麼會和我的哥哥，長得一樣呀？你們是親人嗎？」

虛影空洞的眼睛，瞬間亮起紅光。

千酥瞅見虛影眼裡的紅光，她啪的一聲，癱坐在地上。

小奶包輕輕抽了抽鼻子，語氣弱弱的：「你好嚇人呀。」

虛影聽到千酥的聲音，眼裡的紅光頓時消失。

他探出瓷白如玉的修長手指，一把抓住千酥的胳膊，拉到自己懷裡。

小奶包猝不及防的，趴進虛影懷裡，她眼睛自認為瞪得好大，兇巴巴的說：「你放開我。」要不是看你和哥哥長得一樣，才不會理你呢。

虛影摟緊千酥，瞳孔深深的看著千酥的眸。

他唇瓣嫣紅，彷彿是個活人的模樣。

「酥酥，別再走了……」

*

人間，將軍府邸。

御醫們守在世子卧房，他們時刻關注著，躺在世子床榻上，一身粉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閉著眼，緊皺著眉，烏黑卷翹的眼睫輕輕發顫，白皙飽滿的額頭上冒出汗珠。

坐在小姑娘身旁的千冥，微微磨了磨牙，視線注視著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