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其它的不好說，但言無純很肯定，「千流谷」是不會將要懲處之人丟進「靜思谷」去，更可能是丟到「風派」的隘口外。

兩人原路返回，方司思難以置信：「我盡然跑了這麼遠！」

「可不是——」言無純忽然心中一悸，「趕快！」

言無純突然加快了腳步，方司思險些跟不上。

一地屍體是讓方司目不暇接，但她還是注意到了言無純最關心的那具：「是你下手過重還是他自我了斷了？」

「我離開時未傷他，但現在他被人給殺了，」言無純檢查了一番他身上的傷口，「是被一劍刺穿了心臟。」

「你放走的那個邢蓋龍先一步返回來動的手？」

「不是他，」言無純之所以這麼確定，是因為他在趕回來之前覺出了一個陡然出現的『氣息』——或者更確切說是內力——伴隨著十分強烈的殺氣，「是薛齊亭姑娘。」

「啊？」方司思一時沒反應過來，周圍除了躺在地上的屍體就別無他人了，「我跟在你身後，過來時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人在。」言無純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她，而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他十分確定那股自己所感受的那股『氣息』與殺氣就是薛齊亭不會錯：「她在殺了此人之後就離開了。」

「把我搞糊塗了，你們跟她是朋友，她如果也離開「千流谷」，不是應該跟你們會和嗎，而且她為什麼要殺這人？」

「也許她並不知道我們也在這裡，」能確定薛齊亭無礙，言無純就已經是喜多於憂，「眼下是這人已經死透了，我們該如何是好。」

言無純一邊說一邊撩開此人的衣褲檢查其身上的刺青。

「你不怕嗎，安首仁說在屍體上下了毒，而且看樣子傳染性還挺強的，你就這麼上手去摸他，」方司思遠遠的看著，「此人的刺青怎麼跟之前那些人不一樣。」

「這人是「九難官」，刺青不在腳踝處，而且也跟那些人完全不一樣。」言無純嘆口氣，如果把此人交回到安首仁手裡，一定能夠問出許許多多的事情，「不管那麼多了，先把人帶回去，就算是中毒了安大爺也能解。」

言無純直接就是將人給扛到肩膀上。

「就這麼走了？」

「地上的其他人不用管，至於羅一浩那邊，是「天合台」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的，」言無純如此靠近此人屍體，心裡肯定會忌憚那些白色條蟲，「趕快吧，現在天還不是太黑。」

方司思吹響木哨，很快鳥兒就聚在了他們頭頂，但明顯是少了幾隻。

不過眼下他們也沒空去管這個，方司思又吹了幾次，仍舊未見增加：「只有回去問問凌遜，興許是我記錯調子。」

雖然是多出了一個『人』，但他們還是趕在太陽徹底下山之前回到了城中，城外篝火四起，跟白天比熱鬧不減反而更甚，叫好聲此起彼伏。

兩人幸也因此沒被多少人給注意到，扛著屍首沒被多少耽擱就回到了院落中。白天走時什麼樣，晚上就什麼樣，看上去並沒有人再來過。

不過當他們走到地牢中時，光景就跟白天大不一樣了，是多出了好多具屍首，不過他們都有序地在地牢門口一字排開，是已經被人給收整過，而凌遜眼下正在把最後一具屍首給移過來。

「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看他精神奕奕的樣子身體應該已經沒有問題了，「我剛答應江魚瑤姑娘，說再過半盞茶你們不回來，我就去找你們。」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與其跟他解釋，兩人都一致認為應該先搞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

「幾個邪教徒摸到了地牢，中了安首仁前輩的毒，都死了，」凌遜知曉他們是去幹什麼，「你們失手把他給殺了嗎？」

「不是我們殺的，」言無純要趕緊把肩上的人交給安首仁，「安大爺現在在何處？」

「在盡頭的藥房里。」凌遜趕緊上手幫忙抬著。

屍體放到木板上的那一刻，言無純才終於算鬆了口氣。

「我說了讓你們帶個活的回來，怎麼到頭來還是個死人，這裡的死人還少了嗎。」安首仁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結果的不滿。

「小瑤子，你先別挨我，」言無純躲開迎上來的江魚瑤，他也沒有心思先給安首仁解釋，「安大爺，你快幫我看看，我一路扛著這人回來，會不會體內也有白蟲了。」

「只要是接觸到那就必然有，」安首仁看也沒看他一眼，隨口便回道，「不過你小子只需用沐陽汐教你心法運功即可，「千流谷」的兩個如果也碰了，那就把石台上的黑色草藥給嚼碎吞服。」

方司思儘管沒有碰言無純也沒有挨那具屍首，也還是去忍著苦澀將草藥給嚼了，她沒想到那藥草的味道會如此難以下咽，且就是吞下去了嘴裡都還是充滿奇怪的味道，所以只能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凌遜，召集鳥群的哨聲是一長兩短往複嗎？」

「對。」凌遜就要比方司思好許多，至少面上看上去是這樣，他面不改色地接過木哨。

「那你得去看看，我照著那樣吹，可鳥群好像少了幾隻，」方司思說，「不過現在回想，去時我也是那麼吹的——」

這個問題都不需要凌遜去琢磨，安首仁那邊就已經又輕描淡寫為他們解答了：「我給你們的那個盒子，有幾隻鳥吃過，那就會有幾隻鳥死，且這種蠱蟲傳播極快，你們其它的鳥還活著就已值得慶幸了。」

雖然自己也不好受，但凌遜還是調整語氣，安慰方司思道：「師姐不必自責，也不必擔憂，此事我來跟師父交代。」

方司思最擔心倒不是那些後果：「現在要給它們吃些這個草藥嗎？」

「不用，」安首仁回答，「一來我這葯金貴，不是給這些畜生吃的，二來過了那麼長時間都還沒有死，那麼說明它們並沒有被蠱蟲感染，現在來說說我讓你們辦的事情——這人是你們倆誰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