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雖然表面上彼此還是有所提防，但言無純他們與男子間實已沒有多少猜忌——尤其在王願說了更多關於他自己的事後。

「你就屬於是行差踏錯，」方司思的那隻腳能夠輕輕承力了，不過更多的力道還是得靠手中的拐杖，「現在浪子回頭還來得及。」

「「正元天教」對我來說不過只是一個階段罷了，他們的一些行事風格我也不大喜歡，看似教主掌管整個教派，實則更多聽命於上主，所以跟著上主才是最正道。」

言無純不明白他對『正道』是如何界定，但對他自己來講，如果「正元天教」在中原所做所為，是受這位上主指使，那他怎麼也跟『正道』扯不上關係。但他沒有跟王願爭辯，因為他不準備打斷對方，想聽對方說更多與他們有關的信息。

男子也不負他的期望，源源不斷、不知不覺往下繼續聊：「我雖然入「正元天教」不算久，但看得出在上主手下的組織中，「正元天教」是最邊緣的——」

「最邊緣是什麼意思？」言無純主動搭話。

「就是最不被看中，追你們下懸崖的那個女子叫錦棉，僅是「護神閣」的上使，但她卻是和教主政闊平起平坐，甚至更壓一頭，」王願這話明顯夾著半分羨慕嫉妒。

「你應該跟我們說實話，至少在你自己知道的信息中，給我們簡單說明一下「護神閣」是幹什麼的，」方司思直言道，「你該忌憚不該是遠在不知何處的上主或教主，而是我們。」

「是奉上主之令在西域維持武林中的秩序，一般不會離開西域，這次她多半也是擅自來到中原，」男子想了想倒也是，眼下關係明顯緩和，而且他忽然由此想到了一件事，立即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這麼說來，她可能也是背著上主做了不該做的事。」

言無純和方司思不約而同認為王願在這一刻，甚至是想到了取代那個女子的位置。

「你們到底是想做什麼，為什麼突然會跑到中原，而且意圖如此明顯要挑起中原與南隅的恩怨？」方司思已經能夠勉強跟上正常腳步的兩人，也得多餘精神加入他們的談話。

「我都沒辦法跟上主說上半個字，怎麼會知道那麼多，而且就像剛才我說的那樣，「正元天教」好似更像個工具，嚴格說來教主政闊可能不僅沒把百劫教眾當人，連「九難官」也沒當人看，」王願說著還自己義憤填膺了起來，「話既然說到這兒了，好不容易找到能夠聽我傾訴的，我就多說點吧，其實我早有二心，今次如果沒有撞見你們，我也會想辦法離開「正元天教」，往更高的地方去。」

「所以你現在選擇將我們當成墊腳石，讓你得以從「正元天教」跳出去，跳到「護神閣」取代那個錦棉？」言無純故意讓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閑扯，而不是質問。

後者也是中了套，聽后笑了起來，沒多想便繼續道：「「護神閣」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比「正元天教」還讓人惱火，如果真有得選，我倒是希望能去「西域藥王府」。」

言無純努力壓制著自己心中涌動出的情緒，強裝鎮定道：「不是說「西域藥王府」早就不存在了嗎，我聽說很多年前就已經沒了。」

「銷聲匿跡是銷聲匿跡，沒了是沒了，可不能混淆，」王願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話鋒一轉，「我回答了你們那麼多問題，沒一句是騙你們，我實也有問題想問你們。」

方司思本想插話警告他，但被言無純阻止了：「你問。」

王願很高興言無純選擇回答他，對自己的疑惑也直言不諱：「你們跟上主究竟是什麼關係呢，為何他要我們一定護你們安全抵達西域？」

言無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問題，因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我之前遇到的「九難官」，甚至可以說比我還清楚這其中的關係，你一點都不知道？」

王願聳聳肩：「大部分的「九難官」都知道，但我還沒有完全取得他們的信任，你要知道這些能當「九難官」的至少在「正元天教」里都是待了好幾年，我方才半年不到，提升為「九難官」也就是這月的事情。」

「那你也挺厲害，半年不到就被破格提升，」方司思不無諷刺地說，「但既然有如此能耐，怎麼當初還要加入「正元天教」，而不是去「西域藥王府」？」

王願聽出了其中的諷刺，只不過沒有在意，而是淡然回答道：「「正元天教」門檻低，而且最近幾年都在大量招人，「西域藥王府」跟它完全相反。」

「所以「西域藥王府」是幹什麼的？」

王願笑了：「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又繞回你的問題了。」

「我也沒辦法給你說清楚跟池燎公是什麼關係，不是想隱瞞，而是我自己也沒搞太清楚，」言無純想了想，「如果真要說一下，我理解大概就是你們上主十分需要我們，至於原因我們去了才知道。」

「啊，」王願對此並未懷疑，「你的武功倒確實出類拔萃。」

「那麼該你說說說看「西域藥王府」是怎麼回事了。」

不僅僅方司思，就是連王願也察覺出來言無純對「西域藥王府」這個五個字異常地關心：「首先說明我所說的只是我自己的了解，如果到時候去到西域跟我說的不一樣，你們也不能怪我騙你們。」

「你直說即可。」

「「西域藥王府」也是上主麾下的組織之一，從不對外收徒招人，也沒人知道該如何加入他們，實話實說，「正元天教」多多少少還是跟「護神閣」有些交集，但跟「西域藥王府」就相反，若不是有心有意去留意，根本不會知道「西域藥王府」的一絲信息，然而他們確實一直都存在，並且不斷在為上主暗殺一些人。」

方司思好奇道：「你又如何確定他們確實一直都存在？」

「靠腦子啊，」王願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中原的武林盟主、南隅的天尊到了西域，既不是由「正元天教」去監視、也沒有讓「護神閣」出面，然而還是成功將這兩方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