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大結局
洛清歡垂下了眼眸。
她明白,夜流光問的不是她下一步如何,也不是若東陵不願給他們峽谷與嘉南城如何,因為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回到姑墨,回到他們以前的家。
若是能得峽谷與嘉南城最好,若是不能,也沒什麼要緊,左右是他們麻煩一些。
夜流光問的是,若以後碰到東陵與姑墨利益相衝突,她會如何?
曾經,她選擇了趙文軒。
不計一切代價,押上自己,押上姑墨,成就了趙文軒,卻弄死了自己,也差點將姑墨至於萬劫不復之地。
重生以來,她心如死灰,行事更是處處謹小慎微,雲幽沒有對她說過海誓山盟,也沒有保證過他一定會做到什麼,可一直以來卻陪在她的身邊,默默付出,讓她真切感受到了他的溫暖。
她相信,雲幽不會讓她面臨這樣的困境。
洛清歡抬眸看向夜流光,唇角緩緩勾起,若十里桃花,灼灼綻放,「等著。」
「嗯?」
夜流光一怔,心口微澀,語氣卻是一貫的平靜無波,「殿下那麼相信他?」
「他值得相信。」
洛清歡起身,走到夜流光明前,俯身,與他對視,「我的流光大人,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蠢嗎?」
夜流光呼吸微滯,輕嘆,「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洛清歡站直了身子,「放心吧,我雖是洛清歡,但更是姬瑤琴。我不依附與他,也不會為了他斬斷自己的枝葉。」
「洛清歡!」
忽有女子嬌蠻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洛清歡一怔,已聽出是誰的聲音,看向夜流光,「是花容。」
說著,她已快步出了房門。
屋外,陽光明媚,灼灼開放的美人櫻下,花容與洛青沐正大眼瞪小眼,顯然剛才花容那一聲洛清歡,便是之前與洛青沐爭執的結果。
「咳!」洛清歡輕咳。
「妹妹!」
洛青沐瞬間變臉,笑呵呵望向洛清歡,「你沒事吧?我剛才看到素骨大人了,我問她九公子的事情,她讓我來問你。九公子那邊的麻煩都解決了?」
「嗯。」
洛清歡輕嗯聲才落,花容已經沖了過來,一把拽住洛清歡的手臂,不忿望向洛青沐,「清歡!你管不管你哥哥?」
「他欺負你了?」洛清歡狐疑望向花容。
論智商,花容能將洛青沐橫著豎著來回碾壓,能將洛青沐賣了,還讓洛青沐給她數錢。怎麼可能欺負的了她?
「嗯。」花容一臉委屈。
「我沒有,妹妹,你別聽她胡說。」
「聽聽,現在都成她了,之前還叫我師父,現在不是喂,就是她,我不配有名字嗎?」
花容噼里啪啦一大通說完,扯著洛清歡就往廳里去,剩下洛青沐在美人櫻下目瞪口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他什麼也沒說啊。
夜流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花容離去的背影,拍了拍洛青沐的肩膀,大步離去。
「流光大人,她這是什麼意思……」
洛青沐追著夜流光離去。
廳內,花容整個人毫無形象的將頭靠洛清歡肩膀上,「清歡,你那麼聰明,你說你哥哥怎麼就那麼笨,他怎麼就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洛清歡將花容的腦袋推開,「你喜歡他?」
「看,你一下就猜到了吧。」
洛清歡一臉震驚,花容輕咳了一聲,「其實吧,我也說不上是不是喜歡,主要是,他是我好不容易教出來的徒弟,怎麼能輕易被別人嚯嚯?」
「所以,你就決定自己上?」
花容乾笑,「好了,不說我了,說你。九公子已經封為太子,你們什麼時候大婚啊?」
「或許……遙遙無期。」
「胡說什麼呢?」花容嗔了洛清歡一眼,見她不似玩笑,這才追問,「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
洛清歡遲疑了一瞬,還是將夜流光要峽谷與嘉南城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是姑墨與東陵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
洛清歡一滯,想起花容並不知道她便是姬瑤琴。
「那個,我拜慕聖師為師了,而且因為我救了寶珠小丫頭,所以,如今我除了是北齊的清歡郡主,還是姑墨公主。」
洛清歡揚起下巴,露出得意之色。
「厲害的你!」
花容哪能看不出她是故意擺出這小模樣,「公子是太子殿下,你就是公主殿下,嘖,這步棋走的不錯,門當戶對、相輔相成、天作之合,如此,就不會有人用你們身份做文章了。」
洛清歡錯愕,這套說辭只是為了遮掩她與姑墨的親密,沒想到還有這種作用。
花容鄭重神色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一切問題都有公子呢。不管什麼事公子都不會讓你委屈的。」
「你怎麼知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尤其是跟在花城身後跑了這麼多年。」
花容握住洛清歡的手,「相信我,喜歡你的人一定不忍心讓你受委屈。而讓你受委屈的人,不管什麼借口,在那人心中,你一定不是最重要的。在公子心裡,你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怎麼會讓你委屈?」
洛清歡垂眸不語。
「怎麼了?不信啊?」
花容搖了搖洛清歡的手,「那不如咱們賭一把啊,若是公子讓你覺得委屈了,哪怕是一丁點的委屈都算我輸,若是沒有,就算我贏。輸了,我便答應你一件事,贏了……」
花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甜意,「你喚我一聲嫂嫂可好?」
洛清歡唇角勾起,「好。」
她湊到花容耳邊,「就算我贏了,我也願喚你一聲嫂嫂。」
「清歡!」花容嗔了一聲,猛的一把抱住洛清歡,「你太好了,我太喜歡你了。」
「比喜歡我哥還喜歡?」
「洛清歡!」
花容臉上染了一抹紅暈,跺腳橫了洛清歡一眼,之後她自己就呆住了,被自己這小女兒模樣驚住,然後抬眸對上洛清歡含著笑意的眸,紅著小臉落荒而逃。
院中,暖風襲來,美人櫻的花瓣簌簌而落,若一場花雨。
洛清歡有一瞬間的恍惚,恍惚這裡是瑤光殿,眼前是她與素骨、白箏一起種下的桃樹。
洛清歡失笑,定神望去,眸子倏的撐大,落英繽紛的花雨中,立著一位身著月白色錦袍的公子。他眉目如畫,姿態慵懶,舉手抬足,道不盡的清貴雅緻。
雲幽。
洛清歡的低呼還未出口,雲幽已健步走了進來,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你怎麼來了?」
洛清歡有些詫異。夜流光與素骨剛剛回來,他便到了。
「想你。」
雲幽抱緊了懷中的人兒,夜流光上嘴皮碰下嘴皮子一句試探,他便跑斷了腿忙了整整兩日,之後才乘著木鳶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就怕那小子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咳!」
一聲輕咳響起,雲幽忙鬆開洛清歡,轉身就見夜流光、洛青沐、姬凌塵三人都站在院中。
雲幽抬手捏了捏眉心,放下手,臉上露出笑容,「見過姑墨王!流光大人!洛公子!」
三人微微頷首,夜流光快一步上前,擋在洛青沐身前,無聲制止了他開口,似笑非笑望向雲幽。
「太子殿下來此,是給我們送謝禮的?」
「是也不是。」
雲幽從袖袋中取出繪著地圖的羊皮卷,「姑墨既幫東陵解了忠王之患,又救了我東陵皇上、皇后,別說一個嘉南城,即便要東陵半壁江山也使得。
只是我與父皇知道姑墨人口有限,所以決定依流光大人之意,將峽谷與嘉南城做謝禮贈與姑墨。」
「九公子你真是好樣的!」洛青沐贊道,竟然真的答應了。
雲幽眸光掃過他,看向同樣掩藏不住詫異的洛清歡,繼續道,「除此之外,我東陵願借姑墨二十萬勞力,一萬匠人,助姑墨修城池、宮殿。」
姬凌塵的眸子亮了,他姑墨算上銀甲軍,不過一萬五千人,若是靠這些人修建城池、宮殿,不知道要多少年,東陵這是替他們解決了大問題。
「多謝!」
姬凌塵望向雲幽的眸光暖了起來,他這個妹夫很不錯。
「嘉南城的人口願意遷出的已經遷出,願意留下的,日後還望姑墨善待。」雲幽真誠望向姬凌塵。
「這是自然。」
雲幽修長的手指再次指向羊皮卷,「峽谷之上的壽石城,以及嘉南城旁邊的九湯縣、江雲城,此三城與嘉南連在一起,便可將峽谷圍得水泄不通。
有此四城在手,姑墨是進可攻,退可守,怎樣都立於不敗之地。我東陵,願意用此三城作為聘禮贈與姑墨,求娶清歡公主。」
廳中剎那間靜了下來,靜的能聽到院中美人櫻的花瓣簌簌落下的聲音。
良久,夜流光開口,「這是元真帝的意思,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父皇的意思。這是我父皇給姑墨王的信。」雲幽取出一封信遞與姬凌塵。
姬凌塵打開,極快掃了一遍,望向雲幽的眸光愈發滿意。
這與其說是元真帝寫給他的一封信,不如說是元真帝以一國之君,以東陵的名義寫的保證書。
保證雲幽只有洛清歡這一位太子妃,日後東陵後宮只有皇后,沒有嬪妃。
保證絕不干涉姑墨內政,保證東陵與姑墨永結同盟。
「妹妹。」
姬凌塵將手中的信遞給洛清歡。
龍飛鳳舞的字跡映入眼帘,洛清歡的心尖一顫一顫的。
她緩緩抬頭看向他,不覺已紅了眼,「你,何須如此?」
這份保證太貴重了。
「我能做到。我也願意為你做這些。」雲幽抬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髮髻,「所以,這與我而言,不是桎梏,而是甜蜜。」
「雲幽!」
洛清歡的鼻子有些酸,心裡卻甜的不得了。
「清歡。」
兩人默默深情相望。
眾人默默退下。夜流光深深看了一眼兩人,轉身離去。
雲幽對洛清歡的好,他看得到,他求娶他家公主殿下的誠意,他也感受到了。
對他們,他只能祝福了。
深情注視的兩人卻沒有察覺眾人的離開。
雲幽看著眼前的人兒,「等到姑墨建好,你從姑墨出嫁,我從符成去迎親,讓姑墨、東陵的百姓都為我們做見證,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