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11
大概是老天爺不想太早讓崔老太這種狗屁倒灶的東西污染了陰曹地府那一畝三分地,崔老太昏迷了一會兒,客廳里沒聽見動靜的崔家人便過來查看,見兩人都倒在地上,大驚失色,慌忙撥打了急救電話,將兩人送到了市醫院裡。
醫院那邊一檢查,一個腦梗塞,一個腦出血,都挺嚴重。
一時間崔家是烏雲罩頂。
幾個六神無主的女人不得不給自家男人打電話求助。
先後得到消息的幾個男人無不大驚失色,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趕赴醫院,正在工作的崔父這下也不得不被崔母緊急召回,剛在醫院裡見到崔母便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爸媽怎麼成這樣了?啊?」
他不是個當官的好料,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還是多虧了老爺子的面子,倘若老爺子倒下,他的仕途肉眼可見將要受到影響,想到這點,崔父的面龐扭曲到近乎猙獰。
崔母哪裡見過崔父這樣的面孔,頓時意識到此時她處境不妙,哪裡還敢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更捨不得往崔浩身上扔,直接將鍋甩給了陳青。
「都是那個江婉害的!要不是她胡說八道髒了咱家的清白,激的浩浩動了手,爸媽也不會急壞了身子,都是江婉害的!」
「都是他們家非讓爸媽過去,才把爸媽氣成這樣子的!她們家人也在這裡住院呢,走!我們一定要向她們討個公道!」
崔大姑三人也不敢承擔起氣壞了爹媽身子這個責任,也紛紛附和崔母,崔父不知道這裡面的是非曲折,如今他滿腦子都是被影響了仕途的憤怒恐慌,得知『罪魁禍首』就在同一家醫院,理智更是被燒了個精光。
「帶路!!」
一行人呼啦一聲,崔家三個大姑三個姑爺連帶崔父崔母兩口共八人氣勢洶洶殺到江家病房,不大的病房裡轉眼間便沾滿了人,看著這些從裡到外都散發著煞氣的面孔,江父的心沉入谷底,強撐著笑容:
「各位是準備和我商量賠償吧?這件事你們家雖然錯誤更大,可我們家也不是完全無辜的,不如……」
江父的提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崔二姑爺便已經重拳出擊,這個男人最是護短,原本就在氣頭上,自以為崔家才是無辜的受害者,猛地聽到江父說崔家有錯推卸責任,當場就炸了,江父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個正著,下意識還手,崔家其他人哪裡能眼睜睜看著自家人挨打,一群人轉眼間就打成了一片。
等匆匆趕來的醫院保安終於將兩邊分開之後,江父已經掛了彩,堂堂一家之主竟然被人當著妻子的面子按在地上揍,江父簡直是怒火中燒。
怪不得婉婉那麼乖的孩子都忍不住發了火,這崔家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半點兒不是東西,他原本還想給著只要對方道歉,他就給崔家個臉子,將這件事翻過去,現在?
哼,沒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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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三線城市裡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陳青渾然不知曉,將行李放置在賓館中,隨意用泡麵填飽了肚子,便開始細心地瀏覽起當地的租房界面,原身只有六萬,就算她再怎麼能賺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肯定還是要租房居住,因此選擇一處順心如意的房屋便顯得至關重要。
花了整整三個小時將所有的租房信息瀏覽完畢,陳青最終挑選出三戶房產,又通過一個小時左右的走訪調查,陳青最終決定和第三家房東簽約入住。
前面兩家,一家的房東是一對中年夫妻,滿臉尖酸刻薄很不好相處的樣子,從陳青一開始相看時候便一直在絮叨自家房屋的優秀,還提出了很多條件;另一家的水電有些老化,不怎麼符合陳青的標準。
第三家房東是一位本地老太太,家裡開著一間文具店,面相慈祥,說話也和善,各種必備傢具也一應俱全,對此,陳青很滿意,所以哪怕租金貴了點,她也不介意,六萬塊雖然不多,短期內也不至於差錢,安全又舒適的居住環境比多出來的幾百塊房租重要的多。
房東老太太心很善,沒有欺負陳青是外地來的小姑娘就簽下不平等租房協議,反而大大方方的免了陳青一個月的押金。
原本是押一付三,現在押一付二,還向陳青介紹了一些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生活小竅門,比如小區東邊早晨五點到六點有很多流動菜販子,可以買到便宜又新鮮的蔬菜,西邊距離不遠的大型購物廣場有很多商品九點之後打折,對於老太太善意的提點,陳青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意思,認認真真地聽著,等房東太太將這些小竅門全部告訴她之後,陳青鄭重其事地向房東老太太道了謝。
送走了房東,陳青去超市買了一堆生活用品和清潔用品,將屋子徹底打掃了一遍,又換上從超市裡買來的被褥,收拾好行李,看起來只有這麼短短几句,其實非常消耗時間,等陳青徹底收拾完畢,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
打開郵箱查看信息,省紀檢委那邊還沒有給她回應,陳青沒有感到半點意外,只是將自己已經發送過一遍的內容原封不動複製粘貼,再次發送給了省紀檢委舉報郵箱。
好事多磨。
正準備放下手機,就聽到鈴聲猛地響起,來電人顯示里明晃晃的媽媽二字晃來晃去,彷彿透露出來電人的心驚,陳青沒有第一時間接起電話,任憑它堅持不懈地響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裝出十分慌亂的口氣接起了電話。
「媽?什麼事?我們還在上課培訓呢。」
江母正在醞釀的哭嚎戛然而止。
江母是個地道的家庭主婦,一輩子哪裡見過那樣駭人的場面,江父就是她的天,可她的天竟然被人按在地上打,後面又被醫院的工作人員給帶走了,至今沒有回來;
江母原本就受了傷,正是心裡敏感的時候,身邊又沒有家人陪同,慌亂和害怕可想而知,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哪怕早上才剛剛被懟,哪怕她現在的樣子和陳青脫不了干係,仍然給陳青打了電話,滿心希冀從女兒這裡得到安慰,直到被陳青提醒,才猛地後知後覺,女兒可不是沒事在家,而是正在外面準備培訓考試,任務繁重又艱巨。
她竟然將這件事忘了。
若是影響了女兒的心情,讓女兒發揮失常了怎麼辦?錯過了這次機會,女兒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成為公務員,女孩子家最值錢最好找婆家的就這幾年,過幾年都成了三十多的老女人了,就算成為了公務員,還能找到什麼樣子的婆家?難道要孤家寡人一輩子?
江母心裡一疼:「……媽沒事,就是做完了手術,聽你爸說你在準備考試,就打電話問問你情況。」
末了,她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婉婉,你聽媽的,千萬抓緊了這次機會,你年齡不小了,男孩女孩不一樣,男孩就算到了三十,四十,只要有錢,大把的女孩子上趕著;我們女人一旦過了三十就不值錢了,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婆家了,你難道要孤家寡人一輩子?那種人都是有病!別和她們學!」
上半句時候,陳青的笑容還真心些,還準備抽出幾分真心哄哄江母,等聽到後半句,面色一下變冷了。
就不應該指望這個女人的嘴裡能說出什麼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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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有病就有病唄,不當保姆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