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順流而下
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許多年,林泉最終還是接受了那個絕美女子的傳承,他也知道了,這個絕美女子其實並非人類,而是一條在這個空間里沉睡了無盡紀元的惡龍!
她的名字,叫寒漪。
「你說你這宮殿里就沒有個什麼傳送陣之類的東西,就是可以直接把我送回我的世界的那種,最好直接傳送回我家,要再從這幽深黑暗的河溝子里游出去,太難了啊。」
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少年靠著宮殿的一根大柱子上,望著小世界出口外的那條地下暗河,有些哀嘆的說道。
「你現在是我的奴僕,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懂?」
陰森幽暗的古殿中,深綠色的火苗跳躍在生滿銅銹的宮燈之中,偶爾會有灰暗的陰魂經過,發出凄厲的嘲諷。
身穿黑鱗鎧甲的冷漠姑娘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那個衣衫襤褸宛如乞丐的林泉。
林泉無奈的笑了笑,想反駁點什麼卻又不知從哪裡開始反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他,確實是這條惡龍的奴僕。
「其實現在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林泉認真的對那條惡龍說道。
「什麼問題?」惡龍不耐煩的問道。
「我不會游泳。」林泉苦兮兮的說道。
那身形已經接近透明的惡龍在消散的最後一刻化做一道暗紅色的複雜龍紋,烙在了林泉的後腦處,並冷冷的說出了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字。
「滾!」
小世界的出口處突然傳出巨大的吸力,將他吸了進去,林泉深吸了一口氣,很想破口大罵,可還沒能等他開口,就被捲入了黑暗陰冷的地下暗河之中……
……
濃重而廉價的紙煙煙霧經過李雷輥那烏紫的嘴唇吐出,把整個通向地下室的走廊都熏的烏煙瘴氣的。
剛接到的新案子,有鄉民在城外的河道里打撈出了一具溺水的古怪男屍,頭髮和指甲奇長,被水泡了許久卻不見一點浮腫的跡象。
有些迷信的鄉民說這是水鬼,當場就準備用火燒了去,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這具男屍怕早就化成了灰。
「對不起,醫院禁止吸煙。」
一個模樣秀氣的女護士狠狠的瞪了正在抽悶煙的李雷輥一眼,並搶過了號稱打遍楚安無敵手的刑偵隊長李雷輥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煙,扔在地上一腳踩熄。
李雷輥捂著額頭訕訕的笑了笑說了聲。
「抱歉抱歉,習慣了,老習慣了。」
女護士伸出手。
李雷輥無奈的掏出煙盒交給了女護士。
「走的時候來值班室拿。」
女護士見李雷輥認錯態度良好,也就不在計較了,最後又補了一句。
「別太晚,太晚我就下班了,你就等著明天再來拿吧。」
「哦哦。」
李雷輥木然的點了點頭,心事重重。
過了一會兒,屍檢官雲海若面色慘白的從解剖室里走了出來,她目光閃爍,腿腳都有些發軟。
「李隊長,你先跟我進來一下。」
李雷輥顯然發現了雲若海的不對勁,快步跟了進去。
「怎麼了?有結果了嗎?」李雷輥問道。
「有個屁的結果,你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這麼個怪物的?!」雲海若惡狠狠的盯著李雷輥,但憤怒並不能掩飾她內心的恐懼。
「怪物?」李雷輥皺了皺眉頭,站立起身,「什麼怪物?那個男孩?」
雲海若深吸了一口氣,「你先告訴我你從哪裡找到這個怪物的!」
李雷輥想了想就開口說道:
「就在楚安城外城鄉結合部的河道邊上找到的,當時接到那個鎮子上派出所給當局打來的電話,說有老鄉發現了水鬼,要把這個水鬼燒了祭天,場面已經控制不住了,要我們去控制一下。
本來這事兒不歸我管的,當時我就在局裡,局長又是我的老同學,就跟著去湊個熱鬧,去了之後才發現,那個所謂的水鬼實際上就是這個男孩。
當地的人非要將這個溺死的男孩當成水鬼燒掉,這事兒既然讓我撞上了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而且這都什麼時代了,水鬼祭天那一套早就被證明是無稽之談,居然還有人會相信……」
雲海若面色古怪,在李雷輥說完這個男孩的來歷之後更是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看著那個被固定在解剖台上的清秀少年,越看越詭異。
「那些鄉民可能沒有說錯」,雲海若的聲音透露著憂慮,「你送來的那個「男孩」,確實更像是水鬼,而不像是人類……而且,他可能還沒有死……」
「什麼?!!」李雷輥心中那種不詳的感覺越發濃烈。
那個被他從城外的鄉民手中搶回的長發男孩,此時被死死的固定在解剖台上,可男孩很安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安靜到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你送他進來的時候沒感覺到嗎?這個男孩的身軀就像是鋼鐵鑄成的,不,甚至比鋼鐵還硬,我的解剖刀連他的皮外組織,甚至連他的頭髮都割不破!」
李雷輥神色微變,眼前的男孩皮膚白暫,在燈光下泛著光暈,真的一點也沒有溺死之人的浮腫樣子,但也沒有那種刀槍不入的氣勢。
他拿起解剖台上的小刀,試圖刺向男孩的手指,可他的臉色卻最終轉為震驚,以他的力氣,居然連一個小口都划不出來!
「他的身體表面密布著細小圓潤的晶體,呈鱗片狀,以肉眼很難觀查出來,正是這些細小的鱗片使他的身體刀槍不入,而且雖然他的心跳和呼吸停止了,可他的血液,還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流動……
而且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就算他死了,也絕不會是溺死的,他完全沒有溺死者該有的特徵,甚至這麼久過去了,他也完全沒有死者該有的特徵!!
你是老刑警了,你應該知道如果是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通常臉色會顯得銀灰色,而死者若是溺水死亡,在溺水過程中必然會吸入大量的周圍環境中的水,導致窒息死亡。
由於吸入的水是周圍環境中的水,在水中生長的硅藻也必然跟隨一同被吸入肺中,最後留存在肺部以及周圍的體液環境中,在檢驗時能呈現硅藻檢驗陽性反應……」
……
……
……
午夜。
李雷輥看著太平間里那具男屍一籌莫展。
「死者的身份還不能確定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了手中雲海若為他提供的屍檢報告,對身邊的徒弟柳芊芊問道。
那個留著短髮模樣清秀的高個子女生搖了搖頭,她查遍了最近的報案記錄和失蹤人口記錄,沒有一個符合死者特徵的。
死者看相貌應該是個高中學生,可能是意外落水死亡,本來這也很正常,現在正是暑假,每年都有那麼一個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喜歡到野外游泳,最終溺死的也不在少數。
但直到現在確實還沒有接到任何有人失蹤的報案。
「難道這個男孩真的不是人類,而是一隻水鬼?可從外表看這個男孩確實又和人類沒區別啊!」
李雷輥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他有點後悔自己多管閑事了,早知道就該讓那些鄉民一把火把這男屍燒掉,一了百了,可他又想了想,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他也就不是李雷輥了。
「行了,我知道了,今天時候差不多了,該回家睡覺了。」
李雷輥略顯疲憊的對徒弟柳芊芊說道。
「師父師父,查出了什麼沒有?未成年人死亡,這可是大案子啊,有沒有可能是謀殺?兇手是誰,會不會是因情所困?又或者是學習壓力太大又遭受了家長毒打?嗯,還有可能是……」
柳芊芊顯然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
李隊長眼神有些深沉。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讓你少看點柯南福爾摩斯,多看點有用處的東西,別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亂想,做徒弟的要少說多看懂不懂?
就眼前這屍體來說,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大膽猜測,小心求證嘛。」
柳芊芊嘟了嘟嘴,不滿的說道。
李雷輥捂著臉,他這個徒弟看什麼案件都像是兇殺案。
其實這個案子確實還是有很多疑點的,首先就是死者的身份,這個年齡段非常敏感,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就要上熱搜,當然這都是其次,重點是這個人好像就是憑空出現的。
撈上來的時候渾身赤裸,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指紋竟然也沒有任何線索和記錄。
難不成是個黑戶?
李隊長頭疼不已。
「芊芊,回去先整理一份近十年的本市失蹤人口記錄,明天下午之前發給我,另外可以把消息發出去了,儘快找到家屬吧……」
李雷輥最後又看了一眼那具屍體。
那是個模樣周正的男孩,臉色慘白,表情很平靜,頭髮長得有些離譜,若是不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個女孩子,他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太平間的床上,像是睡著了,但他沒有心跳,也沒有脈膊。
他的血液冰涼,腳趾上掛著一個有醫院屍體編號的小銘牌。
「師父,要不要先解剖一下?我覺得線索就在死者的肺里!可以通過……」
柳芊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可她還沒說完就被李雷輥給打斷了。
「你會?」
「額,不會。」
「不會誰來解剖?」
「法醫啊!」
「法醫都去省里開會了,屍檢都是我自掏腰包請的老同學幫忙搞的,你這腦子能不能別這麼簡單?」
「醫院裡也有別的醫生嘛。」
「人家沒義務幫我們干這活,而且……我連買煙的錢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