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害怕

小巷昏黑，烏雲蔽月。

林雲歌劇烈的掙扎但是抵不住男女天生的力量懸殊，那是她最不想回憶起來的一夜。

充斥著血色與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醒來時已經在酒店了。

潔白的紗簾隨風飄蕩，她看到一個身材非常挺拔漂亮的男人背對自己坐在床上。

他赤裸著上半身，背對自己的後背遍布指甲抓出來的紅痕。

男人盤腿坐在床尾，一隻修長有力的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指間夾著一支燃到一半的煙。

他臉上饜足的神情昭示著昨晚的滿足。

一時大意中了黑招，本想硬挺過去，沒想到遇到這個女人。

陸時昆聽到輕微的抽泣聲才發現她醒了，昨天情況特殊，他並不溫柔。

然而，他也沒想到，她居然是第一次。

「我會補償你。」

他說的雲淡風輕，根本不清楚這對於林雲歌而言意味著什麼。

在他眼裡，那就給點錢唄，還能怎麼的。

林雲歌搖搖頭，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哥哥會不要我的。」

昨晚她哥病了，她深夜去買葯，本想幫助個受傷的人，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她哥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

她現在腦海里一片空白，就像卡掉的磁帶，甚至於對周圍的感知都遲鈍延緩。

多大了還這麼黏哥哥？陸時昆皺眉，意識到，他似乎惹了一個不好處理的人。

陸時昆扔給她一套衣服，自己起身嘴角叼著煙，單手去撈襯衫。

穿衣服的空檔里似乎突然想起來一樣，掏出一張百元紙鈔放在床頭柜上。

「你的葯我用了一些，等下你自己去買回來吧。」

林雲歌看到一邊地上散落的消炎藥與退燒藥。

她心裡其實是不滿意他的做法的，但是昨晚被這男人嚇到，卻膽怯的不敢發脾氣，只軟糯糯的開腔。

「那是買給我哥哥的。」

微末的抗議表示，這並不是給他的東西，那他怎麼可以亂用呢？

給別人的，別人的東西。

陸時昆心裡莫名其妙就很煩，回頭臉色不好的看她。

「你怎麼三兩句話不離你哥，你還是個小孩子嗎？」

陸時昆接了個電話，回來時匆匆忙忙給她放了一張黑卡，還有一張名片。

「裡面的錢你先花著，有事打我電話，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會對她負責，暗示著他對她昨晚還算滿意，最起碼現在並不想跟她拜拜。

然而林雲歌根本沒懂男人的未盡之言。

「我不想……」

她話沒說完，那男人急匆匆離開，看著關上的門，她吶吶的補全想說的話。

「我不想要補償的。」

只希望他不要亂說，她怕哥哥知道，知道后不要她了怎麼辦？

一陣電話聲打斷她的思緒，看到來電人那一刻她頓時臉色慘白。

像是遊盪的鬼魂被一下子拉回到灼烈的人間。

是哥哥的，怎麼辦，不敢接。

她想掛斷卻手忙腳亂碰到了接聽鍵。

「囡囡，你到哪兒去了，我找你一晚上，你……」

賀寄默的聲音里透露出遮掩不住的疲憊與病態，一邊說一邊咳嗽。

林雲歌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忍耐許久的眼淚洶湧而出。

怕他聽出異樣，口不擇言的打斷他的話。

「誰讓你生病的！你怎麼那麼嬌貴！你管我去哪兒，煩死人了！」

說完她就後悔了，哥哥是為了給她買小熊餅乾才生病的，她從來不煩哥哥，她最喜歡他了。

賀寄默嘆息一聲，溫柔的哄她，「是哥哥的錯，哥哥再也不生病了，囡囡回家來好不好？」

林雲歌用手背胡亂抹了兩把眼淚，賀寄默沒聽到她的回答，以為她還在生氣，只小心的哄她。

「那囡囡給哥哥發個地址，哥哥去接你好不好？」

他還在生病，但是努力壓抑著喉嚨間的咳嗽，怕他的小姑娘擔心。

忍耐良久才壓下喉嚨里的癢意，「哥哥給你買玉福珍家的小蛋糕好不啊？」

那家蛋糕出了名的好吃也是出了名的貴，吃一次得要他小半月的工資，但是為了哄他的小姑娘賀寄默一點都不心疼。

只怕之後的日子會讓他的小姑娘跟著他一起過的辛苦點。

「你好煩啊！」

男人極盡耐心的哄著他的小姑娘回家，林雲歌再也聽不下去，色厲內荏的顫抖著手掛斷電話。

她好害怕啊，她的哥哥要是知道她跟別的男人做過，會不會嫌棄她，就不要她了？

林雲歌不敢回家，她甚至不知道怎麼面對賀寄默。

中午酒店打電話來催她退房，她忍著難受穿好衣服，並沒有拿床頭柜上的東西，巴不得跟那個男人再也沒有關係。

陰天的中午，外麵灰蒙蒙的刮著冷風，她一個人遊盪在大街上。

走累了在公園裡一坐就是半天，冰冷的雨絲打在身上，眼淚就那麼不知不覺的往下流。

她愣怔怔的伸手一摸，低頭看見滿手的水跡。

「囡囡！囡囡！快回家了！」

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她害怕的趕緊想找地方躲起來。

慌忙間撞見一個寬闊的胸膛里。

「這算是投懷送抱嗎？」

這個聲音讓林雲歌渾身一涼，是昨晚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