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重生現代的劍靈(52)
郢朝,月夜。
明日便是江子兮祭劍之日,國師取出小刀,劃破手心,滴了近半碗的血。
突然,他身形一顫,直朝前撲去,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了桌上。
「國師!」一旁的侍從扶住他,護住碗里的血,命人帶了下去,「國師,你這又是何苦呢?」
國師抬手:「無礙。」
侍從替他包紮好傷口,想了想還是說道:「國師,既然你如此在意貴妃娘娘,那又為何……」
為何要滅了江家所有人的口?
這不是明擺著讓江子兮恨他嗎?
國師白著一張臉,無奈的笑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
江家自前朝就是名門貴族,又是開國功臣,權勢日益增大,新帝年紀尚小,權利不穩,只能任由他們插手朝中之事。
新帝忍辱負重,面上恭敬,私底下則是在一步步給江家的下套。
這麼多年,雙方表面上還算是安然無事。
直到,江家將江子兮送入了宮。
新帝後宮嬪妃眾多,江子兮是其中最張揚跋扈的,不怕事,愛惹事,有江家護著,自小無災無難的,倒也算得上個天真爛漫之人。
新帝對她頗為容忍,念著恩情,他還打算在江家失勢之後,給她一條活路。
但偏偏,她的存在,害死了新帝最愛的人,倩貴人。
倒也不是她親手殺了人,她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靶子,但問題是,倩貴人的事情跟她脫不開關係。
新帝一怒之下,將所有罪過都記在了江家的身上。
所謂亡國,所謂祭劍,不過都是一個幌子罷了。
一個讓江家祭天,讓江子兮不得好死的幌子。
國師回神,看了一眼圓月,將受傷的手掩在寬大的袖子里,緩緩起身:「我去見見她。」
「國師,不可!」侍從慌亂了一瞬,「若是陛下知道你對貴妃娘娘的心……後果不堪設想啊!」
國師淺淺一笑:「我只是想去送送她,陛下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他還是小看了新帝對江子兮的恨意。
侍從竭力阻止,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國師埋入深淵。
……
國師來到牢門前,透過幾根髒亂的木樁子,凝視著奄奄一息倒在茅草上的江子兮,心猛的抽搐了幾下。
曾幾何時,她可是郢朝最尊貴的貴女,一身紫衣驚艷數人。
而現在,她頹然的躺在地上,眼裡再尋不到一點生氣。
新帝,硬生生將那個愛哭愛鬧的女子,折磨成了惡鬼。
許久,國師才回神:「開門。」
「是。」
鎖鏈纏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可伏在地上的女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緊閉雙眼,宛若屍體。
「子兮,聽說你今日又不曾進食?你這麼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江子兮睫羽微顫,終於睜開了雙眼,與她虛弱的臉龐不相符的,是她那近乎凌厲的雙眼。
「國師,事到如今,你還來做什麼?看我江家的笑話嗎?」
國師心酸不已,欲言又止。
許久,他才嘆了口氣:「子兮,你知道的,我從不想害你。」
江子兮凄厲的笑了:「這話說得真是好聽,我江家上下上百條認命,不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嗎?」
「國師,你真是讓我好好長了一次見識,我先前都不知道,原來血洗這麼多條人命,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
國師抿緊唇,眼底依舊滿是慈悲,當然,在江子兮看來,這些慈悲顯得格外偽善。
這人,可不是什麼善心的角色。
「子兮,我只是想要救你。」
「救我?」江子兮仿若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顯得格外荒唐。」
國師搖頭,輕輕將人扶了起來:「子兮,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滾開!」江子兮推開他,被夾得血淋淋的十指,觸目驚心,「戲弄我你會開心嗎?」
國師和她從小就認識。
他是個書獃子,整日眼睛只盯著書本,她常笑他獃子,愚笨。
在被關進牢房時,她整日都在想,人果然應該留點口德。
她從小就毒舌,所以她遭報應了。
國師輕輕撫過她的髮絲:「明日就是祭劍之日,我給你帶了些吃食,都是你最喜歡的。」
「帶著你的東西,滾!」
國師笑容澀然了幾分,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起身,慢悠悠的離開。
國師剛走,就有人將飯菜和華服送上:「貴妃娘娘,這些都是陛下替你準備的,陛下說,你是郢朝的功臣,不能走得寒酸。」
「功臣?」江子兮嗤笑出聲,「他是擔心我走得太寒酸,還是擔心旁人看到我走得太寒酸?」
宮女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次日,她還是洗漱了一番,將華服換上,走向祭劍神壇。
她深愛了新帝一世,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站立於高處的國師見她一身紫色華服款款走來,眼底多了一絲酸楚。
果然,只要告訴她,這些東西是新帝給的,她就是再怨恨,再不喜,也會照做。
江子兮一躍跳進火爐,頃刻化成灰燼。
「國師,請。」
國師點頭,將劍取出,開始做法。
做法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此時神壇上,只剩下他和侍從兩人。
國師將劍高舉,劃破手腕,血順著利劍的紋路滑下,卻沒有見任何血滴落在地上,悉數被劍吸收了。
國師晃悠了一下,跪倒在地。
「國師!」侍從連忙扶住他。
「無礙。」
國師收回手,慘白的臉上浮現出笑意,他撫過劍身,神色恍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按照我之前交代的,將劍移送到法陣中。」
「是。」
他已經用血將江子兮的怨念束縛在了劍上,一個月後,他的血便可以喚醒她。
屆時,他就可以告訴她所有的真相。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活到一個月後。
祭劍不到十天,國師便被派上前線,毫無作戰經驗的他被推到戰場,被自己手下的人,一刀刺穿了心臟。
他倒在血泊中,掙扎著。
還有二十天,他就能再次見到江子兮,就這樣死了,他不甘心啊。
可他還未爬起來,腹部就又被捅了一劍,那隨從彎下腰,警告似的說道:
「國師還是安心死在此處吧,好歹還能落得個美名。」
「對了,陛下讓屬下告訴國師,他就是再厭惡江子兮,她也是他的人,不是你可以覬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