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低

程修到達這典禮現場的時候，街道兩旁已經滿是粉絲了。

這些粉絲舉著自家的應援條幅，時不時，整齊劃一地喊出自己家的應援口號。

他目光流連在那些粉絲上，想要看看，人群之中，是否有他家的粉絲。

哪怕只有一個。

但是，沒有，一個都沒有。

真是讓人失望的一件事請，不過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雖然失望，倒也不怎麼覺得難過。

記得他復出的第一個節目。

當時，他就站在會場的角落裡面，一遍一遍的看著會場裡面的粉絲。

當初，在box的時候，不管去參加什麼節目，只要沒有控制粉絲數量的，基本上全場就是一片綠色，當時有多麼風光，就能夠對比他的現在，有多麼的落魄。

程修輕輕嘆了口氣，沒關係的，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他已經重新開始了，一定可以重回巔峰。

程修的袖子藏在了自己的口袋裡面，微微地握緊了。

程修今日的衣服只是普通的牌子，並不是什麼名牌，但是他腿長，人也精緻帥氣，簡簡單單的西裝造型，讓他傳出了私人訂製的感覺。

雖然走紅毯的時候，並沒有聽到粉絲尖叫的聲音，但是拍照聲卻是不絕於耳的。

程修走到簽名處，正想和站在簽名處的主持人打招呼，卻見主持人直接遞給他一支筆，去迎接下一個嘉賓了。

這是一個剛出道的人氣女歌手。

去年通過選秀節目出來的。

人氣非常旺盛，朝著哪一個方向招手，哪一個方向就傳來了不絕於耳的尖叫聲。

程修簽了自己的名字，正準備將手中的筆遞給這個女歌手，女歌手就沖著他搖了搖手，「不必客氣，我有筆。」

女歌手雖然笑意吟吟，但是這笑容卻不達眼底。

在其他人看起來，她的笑容很是甜美，但是在程修眼中，她的笑容之中帶著幾分冷漠和三分不屑。

也是，人家正是當紅的時候，而他已經過氣了。

程修也不生氣，神色平靜地將筆還給了那個主持人。

支持人也是淡淡接過，並未曾和他說什麼話，附贈一個習慣性的笑容已經是他的修養好了。

等到他從紅毯上離開，還能夠聽到支持人熱情的聲音。「小琪，今天這一身可真是漂亮……」

人生中的起伏太大，就幾年前，他還是其中一員，享受著鮮花掌聲，還有各類媒體的快門，遇到這樣的新人，哪一個不是低著頭和他打招呼，一臉熱情的。

更不用說主持人了。

這才短短几年的時間就已經天翻地覆了。

掌聲沒了，鮮花沒了，就連最普通的寒暄都沒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麼現實——

程修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面，台上主持人cue著今年最熱門的人選，時不時地逗弄打趣幾句，引得不少人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身邊坐著一些沒有什麼名次的新人，一個個都眉頭緊皺，看著很是緊張。

這些人和他一樣都是要表演節目的。

終於輪到他上台表演節目了。

他去後面轉了一圈，本來想找音響老師調整一下，卻發現根本沒有人理他。

「那個……」

他走到一個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人面前。

「什麼事？」這負責人的態度倒是不錯，彬彬有禮的。雖然，在程修看來，這演技有點差了，但最起碼人家還願意對著他演一演。

「我想要和音響老師對一下，下一場就是我的節目了。」

「程先生是吧，認真負責，是一件好事，但是這種場合就不必太過了。」負責人看了看程修的名牌，並在他需要特別對待的名單之中，他伸手拍了拍程修的肩膀。

這種演出，本來就都是應付一下而已。

不少表演者甚至都是假唱，哪裡還會有人在乎這調音的。

沒看到正式演出的時候，狀況百出嗎？

當然，今日如果來這後台尋他的人，是老牌的歌手，又或者是一線明星，他自然會好好準備，不過程修——

他也不是不認識。

當初也紅過，火過，甚至差點兒成了傳奇，但是，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今的程修，甚至比剛出道的十八線還差了點兒。

當然，負責人也不會說得太過，畢竟圈子裡面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便是真的看不上他，他也不會表現得太過明顯。

負責人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在針對他。

程修心裡也很清楚。

但是這是他復出以來第一個正式的舞台，他很珍惜，很想唱好它——

程修沖著負責人行了禮，就離開後台了。

負責人看著他的背影，嗤笑一聲，繼續忙活去了。

他事情可多了，可沒有時間陪著他——

上一個表演嘉賓表演完了。

差強人意的表演，唱得不怎麼樣，氣息不足也就算了，但是音一點兒都不準。

不過他們那是舞曲，舞倒是跳得非常不錯。

很燃，讓全場不少人都跟這high起來了。

下一首歌就是他了，程修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上場，只是左等右等卻是等不到主持人報他的名字。

他的節目被另外一個人代替了。

一個年紀比他小，剛剛出道，背景比他硬的人取代了。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神情極為難堪。

這些人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他都已經準備好了。

說取消就取消，連通知一聲都沒有嗎？

枉費他特地請假——

枉費他特地準備了一首新歌——

程修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位置上，一直坐到了這場典禮結束，都沒有喊到他的名字。

他就那樣低垂著頭，一直等到了所有人都離開了這個會場，他這才站了起來，看著舞台發獃。

「先生，我們準備關門了。」

做衛生的保潔阿姨拎著拖把，中氣十足地說道。

哎喲，這個小先生長得可真夠好看啊。

「阿姨，你想聽我唱歌嗎？」

「唱歌啊，我不太喜歡聽那些軟綿綿的歌哦，我喜歡聽紅歌，聽軍歌。」

那阿姨擺了擺手。「那些個舞曲，我也不太喜歡，太鬧騰了。」

程修：「······」

「好了，小夥子，結束了，趕緊離開了，我也要趕著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