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啟程(6)
後天本來也就是裝腔作勢一番,肯定也不會因一個燒餅,就與林夢婷起爭執,但是見到蘇凈萱如此溫柔待他,不知為何竟感覺麵皮有些發燙,只能不好意思拿起燒餅,但見蘇凈萱目光溫柔似水,對他又如此關切,也只好報以一笑。
後天吃了兩口燒餅,突然想到一事,趕忙含糊的問道:「你們不是說我已經昏迷兩天了嗎?那天在客戰之中我突然昏了過去,後事不得而知,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林夢婷已經將燒餅吃完,見他發問,也沒多想,張口答道:「就是你差點掛了,然後冷天峰和索朗大師一起把你救了,就是這樣。」
「啊?」後天一驚,低頭看看自己,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一樣,「能不能多少兩句啊,你這說的也太簡略了。」
林夢婷正欲說話,蘇凈萱輕輕將手搭在林夢婷手臂上,輕聲說道:「還是我來說吧,」接著轉頭看向後天,「那一夜在客棧中你與劍水激斗良久,雖然將劍水擊傷,但劍水所施展的怪異武功卻陰毒無比,因此你身中劇毒,只因你當時陷入癲狂之中,氣血運行混亂,不然只怕當時便有性命之憂。」
「然後呢,」後天茫然的左右看看,然後看著一臉漠然的冷天峰,「之後呢,你是這麼救的我?」他伸手摸了摸臉,「我隱約記得劍水當時曾將毒液濺射在我臉上,怎麼感覺不到有傷疤,也不疼,這是怎麼回事?」
冷天峰白了他一眼,說道:「救都救完了,還問那麼多幹嘛?」
蘇凈萱接過話頭,柔聲道:「當夜我們連續趕路,直到凌晨時分才找到這個人跡罕至的破廟,那時你已經全身發黑,高燒不止,眼看就要活不成了,」說到這裡,蘇凈萱看了冷天峰一樣,見冷天峰眼睛看向別處,只好繼續說道,「冷公子見你眼看就要毒發,不知為何,突然用指甲劃破手腕,喂你喝了一口他的血,緊接著你體內的毒竟被短暫抑制。」
「然後呢,不可能這樣就解毒了吧,」後天一臉詫異。
「不錯,你的只是被暫時抑制,但是卻無法逼出你體內毒素,」蘇凈萱一邊回憶著,一邊語帶緊張地說道,看來那一日的緊張慌亂絕非這寥寥數語可以表述,「這時索朗大師見狀不對,伸手為你搭脈,然後說你體內劇毒尚未進入內腹,否則便再無可救,接著不由分說便使出大手印的功夫以內力助你將毒素排出,直到昨夜你的傷勢才算徹底穩定。」
「哦,原來如此,」後天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原來索朗大師竟如此這般救我,可我剛剛卻還對他語代不敬,下次見面定當要向他為我無禮致歉,唉,我嘴怎麼這麼欠。」話音方落,已是滿臉愧疚之情。
這時蘇凈萱突然轉頭看向冷天峰,幽幽說道:「冷公子,恕我冒昧,其實我一直想問,為何你的血能抑制后公子所中劇毒,是否與玉虛真人和索朗大師所說的和你身中劇毒有關?」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林夢婷此刻也瞪大了雙眼,急切地說道。
「老兄,你不會是在被東廠抓住的時候下了毒吧,東廠和錦衣衛肯定能幹出這種事來,我記得我們剛把你救出來的時候你就說過你中毒了。」後天湊到冷天峰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冷天峰見三人看向自己同時發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深吸一口氣,準備解釋。哪知話還未出口,只覺丹田一陣劇痛,緊接著面色一變,一口鮮血已經噴出,白色衣襟已被染紅。
「嘿,你這怎麼說來就來啊,剛一問你就毒發啊,這也太快了吧,你可別是在這兒演中毒好嚇唬我們,」後天一邊碎嘴念叨,一邊趕忙將冷天峰扶住,唯恐他倒下。
哪知冷天峰瞪了後天一眼,一把將他推開,說道:「你給我死一邊去,廢話那麼多,我死不了。」說著立刻雙腿盤膝,合上雙眼,雙掌平平前推,接著雙掌相對,運氣於雙掌之間,莫約一盞茶的時間才將雙掌才收回,取五心向天之勢,氣運全身。
就這樣,過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冷天峰才緩緩收式,緊接著睜開雙眼。冷天峰看著三雙充滿驚詫的雙眼,無奈苦笑道:「以後你們可能經常會看到我吐血。」
「這是為何?」後天一臉疑惑,「索朗大師不是已經在你身上設下禁制,為何還會如此?」
冷天峰搖搖頭,嘆道:「就是因為這道禁制,」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索朗大師為了救我,本事好意,但他將我心脈護住,因此我體內毒質無法進入心脈,因此毒素與體內的禁制互相激撞才會導致我吐血。」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蘇凈萱一臉緊張的問道。
「沒有,」冷天峰這次回答的異常乾脆,「其實我因為體內劇毒,原本就會吐血的時候,只不過設下禁制后次數會增多而已。」
冷天峰看看三人,表情各不相同,都是一臉難以置信,他搖搖頭接著說道:「其實每次吐血,我體內的一部分毒質也會隨之排出,其實是好事,但是也不過是緩解毒發的時間,不會根除,說到底也不過是揚湯止沸。」
「那如何才能釜底抽薪,徹底無礙。」後天此時也已經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而是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入魔。」冷天峰說道。
蘇凈萱眉頭緊皺,正欲發問,冷天峰卻已經一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們會問,我自己解釋,」他閉上雙眼,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我是昆崙山鬼炎門的弟子,這些江湖人盡皆知,鬼炎爪作為鎮派武功,在江湖上素有凶名,更被人稱為妖術,而我身上這劇毒正是練就鬼炎爪所致。」
其他三人聽到此處,已經是面面相覷,心中已經充滿無數疑問,但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只好默不作聲,等冷天峰自行解釋。
冷天峰見狀,又是苦笑一聲:「西晉五胡亂華之時,我鬼炎門祖師靜湖月與一眾江湖義士投身義軍,驅除韃虜,誰知在一次救人之時遭人暗算,身中一種奇異骨毒,當時又逢激戰,無暇解毒,不想在激斗時運氣有岔,竟不慎反將骨毒逼入經脈骨髓,」說道此處,冷天峰揚了揚左手,指尖半寸長的指甲尖利如刀,閃過一絲刀鋒般的銳光,「當時,靜湖月祖師立時陷入瘋癲,等到援兵趕到之時,湖月祖師已經昏倒在地,而一眾敵人也已盡數被他撕碎。」
說道此處,冷天峰端起一隻竹筒做的杯子,喝了口水,接著說道:「事後,湖月祖師身體因骨毒發生變異,雙手指甲半寸之長,尖利如刀,雙臂因罡氣變得刀槍不入,更是潛入瘋狂,徹底入魔發瘋,直到一神醫救治才恢復理智,但身體變異卻再也無法改變。」
「那後來呢?」蘇凈萱接著問道。
「湖月祖師恢復理智之後,回想起用利爪與敵人戰鬥時的場景,將那些隨手應敵的招式重新推演,最終創出了鬼炎爪,而鬼炎爪實則為中毒后的產物,是以後世鬼炎門弟子唯有服下前代掌門的毒血,致使身體變異后才可修習鬼炎爪,從無例外,正因如此,鬼炎門弟子毫無例外全都身中骨毒,只是後世弟子中毒之淺無法與湖月祖師相比,因此不會立即發狂,但那也只是推遲,總有一天會的。」知道此刻冷天峰才將鬼炎門的秘密全然說出。
「什麼?」後天頓時大叫,「那你給我喝了你的血,那我不就中了骨毒了嗎?」
「你沒事,」冷天峰搖搖頭,「你中了劍水的幽冥毒水,我將骨毒與你吞下,以毒攻毒,互相抵消,你無須害怕。」
就在這時,林夢婷突然一拳用力錘在地上,對著冷天峰大聲怒道:「姓冷的,我且問你,我之前曾向你問過你們鬼炎門有一個左臂紋著一個楚字的弟子,他現在是否毒發,他到底身在何處,」蘇凈萱見林夢婷如此激動,想要拉住林夢婷讓她冷靜一下,哪知林夢婷一把甩開蘇凈萱,大聲道,「如果你帶我找到他,我們兩個的事兩清,我以後不會在向你尋仇,這是我天山派掌門林夢婷親口所說。」
冷天峰看著一臉怒容的林夢婷,忖道:「原來她這麼在乎當年的那句話嗎?」冷天峰搖搖頭,只能無奈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他身在何處,既然我們已經要對抗朝廷,那不如一邊尋找武神宮一邊尋他,」說道此處,冷天峰接著苦笑道,「你作為掌門怎能因一己之私便饒過我這個仇人,等我們找到那人之時如你還是這般想法我便聽你,但今日我只當你從未說過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