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雜學術算
悅哥兒已經上工五天,可是呢,自從小斑鳩把他帶到義舍住下,並把一應的事情安排后,就出門辦事,一直到今天都沒見人影。
少年知道小斑鳩前輩得罪的人多,而且都是大人物,怕是出事了!
少年雖然著急,卻是一籌莫展,他來到春京都已經是第五天,認識的人只有小斑鳩。
義舍里的人雖是和善,但你不能隨便地麻煩人家是不是?
昨夜他就作噩夢,小斑鳩一會是被人砍死。一會是被人折磨死,而且還被人吊起來逼供。
水悅逸自來到人世間,一直都是娘親抱著,一直都是娘親陪伴,驟然間孤身一人來到春京都,總覺著心裡空蕩蕩的!
好不容易在獄里認識一個熟人,卻是又失蹤!他茫然地瞧著空蕩蕩的飯堂,一時間,少年覺得孤獨呢。
義工的活不累,少年的任務只是每日清晨,把飯堂的桌椅擦拭乾凈,把桌椅擺放整齊就成!
頭戴小瓜帽、圍著花圍子,少年提著一隻大木桶,麻溜地清洗桌椅,只是半個時辰,活就幹完。
只是呢,有一位老先生,從第一天開始,就占著一張桌子,整日里擺弄著無數的龜殼,口裡還神叨叨地念念有詞!
飯點時間到,老先生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一點兒都不客氣!但是,義舍只負責接待樂天教的信眾啊,老先生肯定不是信眾,這是咋回事呢?
少年本來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逛市井,可以去風景名勝遊玩,只是,少年自離開娘親后,居然有些害怕,頓時沒有上街閑逛的念頭。
突然,一聲長嘆打斷少年的沉思,只見擺弄龜殼的老先生,神情沮喪,又盯著龜殼怔怔發獃,口裡念道:「怎會如此?不應該啊?」
只見他麻木地收起滿桌的龜殼,又從袖裡摸出一隻大轉盤,轉盤的外圈整齊地疊放著一封封竹簡。
老先生強打精神,用尾指輕輕地撥動長長的指針,幾個呼吸間,長針指著一個竹簡,他並沒有立即拿起來看,而是雙手合什,又神叨叨的默念一通,方才拿起竹簡觀看。
老先生越看臉越黑,最後竟是長嘆一聲,又怔怔地望著天板發獃!
少年覺得陰森森地,不敢再呆下去,躡手躡腳地想要再回自已的房裡歇著,這老頭神智不正常,而且像是受樂天教保護。
與他呆在一個大堂里,少年的心裡悸得慌。
少年的舉動自然瞞不過老先生,他回過神來,竟又是一嘆:
「小哥兒,我觀你的頭頂都是黑雲,怕是會有血光之災!」
水悅逸頓時像被施了定身法術,一時間僵在那裡!心裡是在暗罵,死老頭,大清晨的,你不能說些好聽的么?不能說些吉祥話?
你咒我有血光之災,對你有好處嗎?
老先生又是長嘆,少年的心裡苦得緊,老先生,你能不能不嘆氣?你嘆氣讓人硌得慌!老先生的聲調竟是充滿悲意:
「小哥,相見即是有緣,何不留步,讓我替你仔細地推算一番,或許就能解除你的血光之災!機會只有一次,而且只費百枚金幣。」
少年頓時心中有數,鬧了半天,神叨叨地嚇人半死,也就是為了百枚金幣?既如此,事情就好辦,什麼血光之災?小爺不信就成。
水悅逸慢慢地轉過身,瞧著老先生,雙手一攤,也嘆氣道:
「老先生怕是尋錯人了!像小子這般,現在都還在為幾枚大子的車費做義工,哪裡有百枚金幣送你?您老還是上街去尋達官貴人,多擺幾卦,或許能掙幾萬殞金都不一定呢!何苦硬揪著小子爛纏?」
老先生的臉微微一紅,被看穿了?
只不過,他並不慌張,老朽可是活了無數歲月的人,若是弄不住你一個毛頭小子?這些歲月算自混!
不就是錢嗎?除非你是真沒錢,只要你有錢?就是老朽的。
老先生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他又是一聲長嘆,少年趕緊地捂住耳朵,可是沒用,老先生的這一嘆,可是沖著魂兒去的,你只是捂耳朵,頂啥用?
老先生嘆過後,方才道:
「小哥兒誤會老朽的一片好心,百枚金幣不是錢,是因果!你若是不方便,老朽就算是白送你一卦,又有何妨!當然如果你覺得很準的話,你日後再補上也成,不是錢,是因果!」
話說到這份上,看來這一卦不算怕是不成了!否則老先生再給你來幾聲「嘆」,少年的魂兒怕是要出問題!
水悅逸轉身隨老先生回到桌前,然後再等老先生擺弄,隨你咋弄,反正我不給錢就成!
老先生重新整理轉盤,他自有章法,弄完后,然後才請少年行事,只需輕輕地撥動指針,少年的命運就註定了!
少年的臉發白,雖是不信,可心裡還是緊張呢!
他依老先生的要求,伸出小指,輕勾指針,然後指針就轉動起來,幾個呼吸間,針尖指向一個竹簡。
老先生輕緩地拿起來,仔細地端祥著。
過了半晌,老先生方才問道:「小哥兒欲問何事?」所謂的卦簽,是要與相關的事聯繫,才能有頭緒地推算下去。
水悅逸彷彿神遊天外地漫聲道:「尋人,名叫小斑鳩,他與我同來,數日前一去不回,我想知道他的去向,以及凶吉。」
老先生渾濁的老眼隱有精光閃爍,又仔細地瞧了瞧少年,方才把手裡的竹簡遞給水悅逸,並沒有做什麼解讀。
竹簡上寫著:煙霞滿天,陰陽各半。
水悅逸茫然,我只是想問一問小斑鳩前輩是否平安,你給我弄出這個算什麼?
不是少年才疏學淺,而是你弄得沒頭沒尾的,誰解得了?少年再沒興趣,起身欲回。
老先生一愣,你這是什麼套路?欲擒故縱?算了,老朽辛苦一回吧!
他忙叫住少年,正想說話,少年擺手道:
「老先生,你先莫說,我來猜一猜你想說的話!你想說,煙霞滿天是血光之兆,陰陽各半是天人永隔,至於再往下,還需要我再編嗎?」
老先生錯愕,你能猜得到?唉,差不離也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老朽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事情還真不能就此了結。
老先生不再嘆氣,少年稍輕鬆些,過幾息時間,老先生方才說道:
「與你解簽,肯定還是百枚金幣,是不會再議的!只是,你願給、何時給,甚至不給,老朽也不會問你討要!老朽只解完簽,轉身就走,從此不再糾纏小哥兒。」
老先生坐下,方才緩緩說道:
「煙霞滿天不是血光之災,而是紅遍天際的吉兆,小哥兒未來必一飛衝天,馳騁星空;」
「陰陽各半,不是天人永隔,而是主宰陰陽,成世界主!咳咳!」
言罷,老先生竟是噴出一口鮮血,少年被嚇一跳,老先生,也只是百枚金幣而已,有必要如此費神?
少年還沒想完,老先生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直噴了五口鮮血,眼見是活不成啦!
只聽堂外也傳來一聲嘆息,只不過,少年是覺著透著慈祥之意,並不像老先生那般磣人!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顏老狗,你若是再噴兩口血,才是真正的厲害!五口血只是聖王的水平,離你許下的世界主還差得老遠呢!」
老先生的臉色一變,忍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門外之人彷彿還不願放過他,又道:
「你以前謀算數百聖王,結果如何呢?他們都成高高在上的聖王,你卻還在推卦算命!」
老先生氣急,又噴出一口血,氣息也極弱,彷彿下一刻就會斷氣!門外的蒼老聲音謔道:
「即使像是聖界出征,你算計姬善又如何,如今他是聖天子,你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聖侯?」
老先生的臉突然通紅,口一張,鮮血噴出,唉,已經是第八口血啦!蒼老聲音又質疑道:
「你可是有名的扶王手,也不知你這一回,是想再扶起什麼樣的主子呢?你有本事再噴一口血,我才會真正地佩服你!」
「你說你,自從學會術算后,你有一次算計成功過?直到現在都還不接受教訓,你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本已奄奄一息的老先生,突然瞪直雙眼,又忍不住噴出一口黑血,裡面還有一塊莫名之物,他的氣機徹底地委頓下去,竟是慢慢地倒在地上!
蒼老聲音一喜:「這還差不多,你以前做事就喜歡藏著掖著,管事的,還不趕緊地扶老狗去歇著,若他死了,怕是麻煩事呢!」
義舍管事招來幾個義工,把老先生扶回房裡歇著!
此時從門外進來一位白鬍子聖人,他笑呵呵地招呼水悅逸坐下,慈祥地瞧著水悅逸,他微笑道:
「小哥兒無須驚疑,老朽東方烈,是新地副總督,前些天樂天教通報小斑鳩過境,讓我們協助,自你們進來后,我就到了。」
水悅逸釋然,小斑鳩的麻煩事太多,若是他住在義舍,新地是必須提供保護!若是他離去?就與三地同盟無關。
東方烈又道:「此老狗名叫顏如魚,是文祖座下的雜學弟子,專精術算,更精牽因果、轉因果,因其術法惡毒,即使是文祖亦不喜他!」
「他以前算計三聖人座下戰將無數,只是想等別人成功之時,再施展轉因果,奪其基業道果,卻沒曾想他造就數百聖王,而他還只是術算士;」
「后又算計姬善老大人,他把老大人算計成聖天子,他到現在還只是聖侯,一生精於算計,卻從來不做正事、善事。」
「這一回,他是跟蹤小斑鳩到義舍,卻沒想到小斑鳩只是露面后就逃走,他一直是在推算小斑鳩的去向,直到瞧見你以後!」
「起初,他只是想強牽你與小斑鳩的因果,以利他搜尋小斑鳩,只是在施法的時候出現意外,他故態復萌,又強行的施展牽轉因果之法。」
「你抽的竹簡,可自解,也可如他的解法,他的解法沒有虛假,而且也可能實現。」
「但是,當你成功之時,你或許就會身死道消,他卻代你行走天下,享受你的福報。」
「他做的局,最重要的道具就是一百枚金幣,是你與他的因果,當你功成名就后,他就會用一百枚金幣的代價取走你的一切。」
「只不過,小哥兒無須擔心,此老賊是有此心,卻無此福報,心忒毒的人,哪裡會有善報?是他執著太深,不能自拔。」喜歡相攜前行虛月篇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相攜前行虛月篇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