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雁
黑雁看到了一隻獐子,這很難得,奴隸軍雖非蝗蟲卻也不差多少,所過之處,連蟲子都不剩幾隻,更別提獐子了。
這隻獐子應該是從雲夢區域一片過來的,常儀子說過兗州多湖泊,雲水中游更是湖泊數以百計,這片湖泊群最大的兩個為雲澤與夢澤,也使得這片湖泊群有了雲夢澤的稱呼。
雲夢澤範圍極廣,也不止湖泊,中有丘陵、平原、沼澤、森林無數,很適合狩獵,唯獨不適合人族聚居,各種毒蟲猛獸泛濫成災也就罷了,密林深處還有異獸,而水域深處更有鮫人聚居。
黑雁一直都很好奇鮫人長什麼樣,人身魚尾,該怎麼走路呀?呃,鮫人好像不走路,它們只在水裡生活,有尾巴就夠了,但黑雁還是無法想像那是什麼模樣。
遲疑了會後黑雁還是帶著一眾小鬼追了上去,這裡並未離開附營的巡防範圍,不用擔心遇到什麼大危險,危險的猛獸都在剛開始時就被一掃而空加了餐,而一隻獐子的肉不少,可以煮不少肉湯給大家解解饞。
獐子跑得很快,嗖嗖的就消失中草木深處,完全不是一群肚子里沒油水嚴重營養不良的小鬼能追上的。
黑雁不死心的讓大家分開再找找,哪怕找不到獐子,能逮到幾隻蟲子回去加餐也是好的。
約莫一刻時辰后黑雁找到了那隻獐子,卻不是活蹦亂跳的獐子,而是一隻死獐子,獐子的腦袋雖未開瓢,卻也血淋淋的,顯然是被人用鈍器砸的,這須得有很大的氣力才能一下砸死一隻獐子。
黑雁沒看到壯碩發達的大人,只看到了一個瘦弱的女童。
女童正從河流里撈起一個黑雁沒見過的篾器,然後倒了倒,倒出了兩條肥魚。
她在捕魚。
黑雁很快就意識到了這點,但在意識到這點時他也認出了女童的身份:前些日子鵠送來的貴族中自認奴隸並非真正辛子的那個兕子。
雖然不確定這人的身份究竟怎麼回事,但附營對這些貴族一直都是很警惕的,普遍關在籠子里,唯二沒關籠子里的也一直有人監視,這人是怎麼出現在這的?
黑雁下意識拔出了腰間的銅劍。
「反應真大。」兕子頗為感慨的說。「你看我發現你來了都沒跑,難道不至於說明我沒惡意嗎?」
黑雁冷嗤。
誰規定不躲不閃就是沒惡意?更可能是有更大的惡意,比如滅口。
在進角斗場之前當過幾年家奴的黑雁太了解貴族的某些行為了,畢竟,不做到了解,隨時都可能失去生命。
對於貴族而言,打殺奴隸不過是轉身就能忘了,根本談不上事的小事,但對於奴隸而言,生命是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儘管它從來都不屬於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黑雁警惕的問。
兕子示意了下魚和獐子。「君離那傢伙的腸胃太嬌氣了,你們提供的食物他吃了沒多久便上吐下瀉,我只能弄點讓他吃了不會再出問題的食物。」
雖然並非所有貴族都頓頓細糧,但上層的貴族還真的是頓頓細糧,而奴隸軍提供的食物....說那是粗糧都是在誇它,浮誇的那種誇。
目前為止抓到的貴族就在剛開始是沒鬧過肚子的,多吃幾頓自然而然就適應了,不吃也無妨,餓死了往荒郊野外一扔,有的是毒蟲猛獸善後。
黑雁瞅著面容羸弱很難看出有什麼變化,但那隻獐子足以證明了這人的實際精氣神。「你為何沒鬧肚子?」
兕子不解:「我為何要鬧肚子?」
黑雁有些狐疑,難道這人沒騙人她真不是貴族?
雖然貴族生活奢靡,捎帶著貴族的貼身奴隸也能吃上細糧,但和貴族頓頓粱肉不同,奴隸吃的粱肉都是貴族吃剩下的,普世主流觀念里,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最基本的禮儀便是吃東西不能急不能太快也不能全吃光,要剩下一部分,全部吃光那是下等人的表現,很容易被誤會堂堂貴族竟然如此潦倒。
因而貼身奴隸能吃到的粱肉並不多,也就一兩口,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絕不能只有一兩名貼身奴僕,因而除非是特別得寵的,不然大部分奴隸吃的都是低劣粗糧,具體低劣程度視奴隸與主人的關係遠近而定。
這般鮮明且突然的飲食變化,奴隸軍提供的食物,貴族吃了肯定腸胃吃不消,但家奴卻是有一定可能腸胃消化良好。
兕子用草繩將魚串了起來,再將獐子甩到肩上,魚簍丟給了黑雁。「我要回去了,看你追著這隻獐子過來,一無所獲也不免不美,魚簍送你了,會用吧?」
魚肉太腥,在人族,會吃魚的不是貴族便是最底層的氓庶,前者吃的很精細,也很講究,也很鮮,一頓魚膾需要用到的各種食材調料和器具,至少也得提前一兩個月準備,便是魚肉本身也是那種品質特別好的上品魚,完美的發揮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精神;後者吃的相當粗糙,不是生啃便是煮湯,最多放點鹽,更多的是什麼都不放,白水煮,味到腥得讓人不是實在餓得不行很少會打魚肉的主意。
奴隸軍,顧名思義,普遍為奴隸出身,大多數怕是吃的比底層氓庶還差,兕子估摸著他們不會嫌棄魚的腥味重。
魚肉再腥也肯定比現在吃的更滋補。
黑雁自是明白這點,因此很快就說:「我不會用這個東西。」
兕子無語的看了眼黑雁。「我忘了,你們也不可能有機會學這個。」
奴隸不是純粹干苦力的就是干技術的匠奴,再或者以色侍人的床*奴,以及最血腥的,與猛獸或別的奴隸生死角斗以取悅貴族,不管是哪個,都不可能學怎麼做魚簍,怎麼捕魚。
貴族想吃魚,自有封地的庶農去捕,提供貴族日常所需的肉食本就是封地庶農的義務之一,一名貴族府中每年消耗的肉食至少一半是封地庶農上供,不需要用到奴隸。
魚簍使用起來很容易,黑雁便學會了。
兕子見此重新拿起自己的收穫離開,黑雁沒攔著,雖然很懷疑對方是不是趁著這個機會跑了,但他也能看出來,這個名喚兕子的女童遠沒她外形所展示的那般羸弱。
黑雁悄悄收起魚簍,小心翼翼的尾隨著。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若對方真跑了,自己也能及時回去告訴黑臀和喬遷徙營地或是設伏。
難說幸運還是遺憾的是兕子真的是回營地,沒想跑。
黑雁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兕子尋了個巡邏隊伍的巡邏空當,將一串魚掛在身上后輕輕一跳便跳過了比她身長還高的柵欄。
雖然附營的防衛不如主營,但你躲避巡邏翻牆跳牆的動作是否太熟練了?
總感覺軍中的斥候都沒你專業熟練。
黑雁不是兕子,不用偷偷翻牆,光明正大的回了營地將黑臀喊了起來,告訴了他兕子的事。
黑臀一臉狐疑,幾萬人的營地,本身還被監視著,誰能來去自如?都能逃出去了居然還會回來,出去只是為了弄一口吃的?太荒謬了。
黑雁也覺得很荒謬,但這是他親眼所見的事實,還將自己帶回來的魚簍給黑臀看,他可不會做這種東西。
黑臀也不會,他和黑雁都是冀州的奴隸,冀州地處北方,雖非人族的起源之地,卻是人族經營時間最長也最牢固的基本盤,不論是人口還是開發程度都是九州最高的一州,再加上境內雖是若干大河流經之地,但都是上游,漁業並不發達,並沒有魚簍這種東西。
黑臀不客氣的讓人將喬和常儀喊了來。
「這是魚簍。」喬拎著魚簍看了看,直覺告訴他自己沒見過這玩意,腦海中卻又想起這是什麼東西,有何用途,只是,這種想起並沒有配套的記憶,彷彿只是詳實的解說。「河流湖泊眾多的南方國都里氓庶一種用來捕魚的工具,我怎麼沒想起這個,軍中不是短缺食物嗎?正好弄些魚。」
魚肉腥這點小問題,喬覺得不是問題,比起吃得好這種遙遠的事情,還是先解決吃飽這個問題比較重要。
黑臀道:「可辛國不是在兗州最北方嗎?聽常儀子說那裡比冀州還要北。」
大荒廣袤無邊,山脈無數,其中最長的便是連天山脈,自西荒一路向東延伸至沃州西北邊緣,幾乎將大荒劈成兩半。
冀州在連天山脈的中部,兗州在東部,因著連天山脈離開西荒后便是斜斜向北的路線,兗州的北部實際上比冀州更偏北一些,但不管誰更北,漁業環境都不如河流湖泊密布的南邊。
常儀道:「魚簍雖是南方之物,但辛氏的發跡史也是一部聯姻史,她會做魚簍很正常。」
黑雁坦然道:「常儀子,我聽不懂。」
常儀捏了捏黑雁沒什麼肉的小臉:「婚姻結兩姓之好,和所有人都有關,唯獨和兩個當事人的關係不大,你可知為何?」
黑雁道:「奴隸沒有婚姻。」
常儀道:「婚姻是兩個氏族交換部分人口的一種途徑,近親同婚容易生下殘疾畸形的後代,因而不同的氏族通過婚姻交換人口,為氏族補充新鮮血液避免近親通婚。你看兕子的面容是否覺得很奇怪,除了五官輪廓略深,她像南方人甚於北方人?還有那些貴族,容貌也多沒有特別顯著的地域特徵?」
黑雁懂了。「交換了人口,也將會做魚簍的南方人換到了北方?」
常儀頜首。
黑雁繼續道:「但是,一個貴族會做魚簍會懂怎麼用工具捕魚?」
貴族都是自幼習武,迫不得已時用樹枝輕輕鬆鬆的扎魚很正常,眼力和手勁都在那擺著,但製作魚簍這樣的工具捕魚....那是下等人的活。
常儀道:「正常情況下不會,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多了什麼奇葩都有,難保兕子就不是這樣一個奇葩。」雖然,一個會做魚簍的貴族也談不上多奇葩,至少她是見過一個奇葩得空前絕後的人渣貴族,跟那個人渣一比,整個貴族階層都可以稱之為好人了。
喬看向常儀:「她不是總在你講課的時候跑來聽嗎?你....不如試探一二?」
有能力來去自如卻不跑,還主動讓黑雁發現,喬不認為兕子沒有目的。
只是,常儀的交際能力....喬只能說,常儀的素養很高,但陰謀詭計爾虞我詐什麼的,真不適合她。
常儀極為聰慧,她的聰慧讓她能夠看穿任何接近者的惡意,但看穿不等於理解。
她能將爾虞我詐的原因和方法整理出系統的理論著作,但讓她親自上陣應用,很難說會不會從貴族中隨便找個總角稚童都比她更得心應手。
所幸,常儀的聰明讓她就算沒法從別人嘴裡套出點什麼,也不用擔心她被人給掏空。
常儀不管再忙再累,每天都堅持給孩子們上課,課堂內容很豐富,從歷史到天文地理醫藥全都有,各種典故信手捏來,很難說巫宗最博學的巫即殿之巫和常儀比起來誰更博學。
常儀教導的內容雖豐富,但還是有主次之別的,術數是常儀教導的重點,其它學科只是搭配著讓人不至於一直聽術算聽都厭倦的點綴。
黑雁在被奴隸軍救出來之前根本沒有讀書識字的資格,因而並不明白常儀的博學與教導有什麼特別,兕子卻能。
常儀的博學是普通家庭培養不出來的,包括大部分貴族氏族。
書籍是珍貴且稀少的財富,擁有者無不珍藏,不願分享外人增添競爭對手,這也造成了帝國的一個現像,祖上是什麼職業,子孫還是什麼職業,世世代代。
因而哪怕是貴族,也多是只擅長某一領域。
常儀卻是真正的全才,無所不精的那種全才。
這需要驚人的天賦,更需要驚人的資源,想精通星相你得有星相方面的典籍和師長,想精通地理、術算醫藥等方面亦然。
貴族精通某個領域不足為奇,一個氏族的資源砸下去,豬也能學會直立行走了,但要做到全才全精通....這難度比豬學會直立行走大多了。
更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常儀教導稚童們時用的文字是改良過的,能夠看出這種新文字的原形是人族的文字,但在人族文字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良,變得更加好寫好記。
兕子很難忘記學習文字時的痛苦,以及學了這麼多年始終是個半文盲的事。
從前她以為是自己不夠聰明,所以學得慢,但現在她覺得不是自己不夠聰明,是教自己的人太差勁。
知識掌握在貴族手裡,而貴族推崇的文字是複雜精美的,一句話形容就是:文字看著就很高貴美麗,但辨識度和書寫難度也很可觀。
兕子一度懷疑這文字創造出來的目的是否就是為了美觀,這麼難學難寫,實用性....自然是有的,但普及性....不提也罷,無怪乎這年頭識字的哪怕不是貴族也是和貴族有關係的群體。
常儀教導的文字讓兕子篤定了自己曾經大逆不道的想法。
常儀教導的文字易認易寫,看那些沒有基礎,也沒有貴族子弟那般的稚童學得多輕鬆。
一堂課結束的時候黑雁看到兕子問常儀:「不知常儀子教的文字是哪裡的文字?易認易寫,若是推廣開來一定會很方便。」
雖然人族方國同源使用同樣的文字和語言,但地緣距離在那擺著,經過幾千年的時間,上層還好,因為一直有交流的關係,語言和文字始終是官方的雅言雅文,但下層的語言卻是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方言,文字倒是還好,知識分子都是貴族體系的成員,也都有往來,差異性不大,但偏遠之地的話,便是文字也是有些許差異的,尤其是近幾百年,因而文字不夠用的關係,民間自己造了不少字。
常儀的文字和官方的雅文差異極大,但帝國這麼大,難保不是有哪個方國發展出了這種差異。
推廣?
常儀不由對兕子刮目。
「有的是我自己改良了舊有文字,有的是我收集了氓庶自己造的文字進行對比后改良的。」常儀道。
「有韻書嗎?」兕子問。
常儀道:「尚未。」
「那以後會編嗎?」
「應該會。」常儀不太確定的說。
「為何是應該?你知道嗎?若有韻書,你的文字推廣開來會更加容易,白帝為何將帝國整個貴族體系都給得罪了仍舊能夠名垂青史,主要原因便是因為她在位時編纂了《聲韻啟蒙》,你若編纂一部更好的,你日後必定與她一般流芳百世。」
常儀挑眉。「白帝是流放百世?我還以為她名聲很臭呢。」
兕子說:「她是四帝之一。」
不論貴族體系多恨白帝,甚至白帝死後都還有人想掘墓鞭屍,但沒人能否認白帝的功績,所有人都不得不憋屈的給予她帝的尊號。
常儀道:「你很有遠見,也很天真。」
兕子不解的看著常儀。
常儀解釋道:「文字變得更加易認易寫,便意味著知識不再被貴族所壟斷,而對知識的壟斷被打破,貴族要憑什麼來維持貴者恆貴,賤者恆賤的統治規則?」
兕子不以為然。「枯榮有序乃是天理。」
貴者恆貴,賤者恆賤的統治維持不下去了只能說明時代該變了,貴族該被淘汰了。
常儀默然的看著兕子。「你很看得開。」
兕子搖頭。「我不喜歡現在這個世道。」
常儀似是有些詫異。「哦,為何?」
兕子說:「想不想聽我講一個故事?」
常儀做了個手勢示意儘管講。
「我與辛子一同長大,從她不記事時起便一直照顧她,保護她,她對我也很依賴,雖然是更多的是因為我是她身邊唯一一個讓她感覺不到惡意和危險的人,但相處得久了,又是唯一一個,感情極好。她兩三歲時我陪她一同去窮桑國小住,在那裡遇到了一個好色的貴族,但這個貴族不喜歡成熟的女人,只喜歡年幼且身材嬌小的稚童,我生得很不錯,被他看上了。」兕子悲憤的笑了。「他讓人將我給抓了,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奴隸身份究竟有多卑賤,別人想抓就能抓,我連反抗都是有罪的。」
常儀:「....那個貴族叫什麼?」
兕子茫然的看著常儀。「啊?」
常儀道:「我以後若路過窮桑國,替你殺了那個混蛋。」
兕子擺手。「不必,他沒得逞,我與辛子感情好,基本形影不離,她很快便發現我失蹤及時找到了我。至於那個貴族,辛子將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兒、猶子女攏共三十五口人用皮革裹起來打成了肉泥。」
常儀:「....」夠狠,斬草除根的夠徹底,真正意義上的一鍋燴了。
兕子繼續道:「我和她在那個時候爆發了衝突,吵了一架,吵得很厲害。」
常儀懵逼的看著兕子。
兕子見此,微微一笑。「很奇怪?」
常儀點頭。「是很奇怪,我不太明白你們為何能吵起來。」
兕子笑了,笑得彷彿遇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不奇怪,她對我太好了,好得讓我忘了自己是個奴隸,但那個貴族和辛子要處置他時所有人的反對,覺得她為了一個賤奴要殺一個貴族全家實乃喪心病狂,毫無人性,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是個奴隸,在人的眼裡,我是一隻兩隻腳走路回說話的牲畜,和人再像也不是人。哪怕我受到辛子的喜愛與維護,也不過是一隻討主人歡喜且主人身份地位很高的寵物罷了,主人可以寵愛貓狗,給貓狗好吃好喝的,但為了貓狗殺人便有悖道德人性。」
「我問辛子,她是如何看待奴隸的,你可知她如何回答我的?」
常儀搖頭。「我不知。」
兕子默了一瞬。「她說,奴隸與氓庶,皆豬狗不如。」
常儀問:「你沒殺了她?」
兕子反問。「我為何要殺她,她也沒說錯。豬狗尚且會鬧脾氣,但奴隸與氓庶,不論怎樣被貴族壓榨都始終任勞任怨,百般忍耐,說豬狗不如沒毛病。」
常儀無言。
邏輯上,沒毛病,就是思路委實清奇了點。
兕子繼續笑說:「你可知我知道你們的消息時有多開心嗎?你們的存在讓我能夠反駁辛子,讓我能夠底氣充足的告訴她,我們並非豬狗不如。但這不夠,我想加入你們,我希望奴隸軍能夠對貴族造成更大的傷害,只有讓整個貴族體系痛徹心扉,讓更多的奴隸意識到貴族並非無敵,讓延續奴隸制的成本超過能夠收穫的利益,奴隸才會消失,彼時才是我真正能夠做為一個人活著的日子。」
常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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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子:兄弟姐妹的子女。
關於奴隸,古代奴隸奴婢什麼的,在法律上不是人,地位等同於牲畜,哪怕是先秦結束后的不少朝代都是如此。因此哪怕那個戀*童癖貴族很噁心,但他的所作所為就相當於一個虐貓愛好者看中了一個貓奴心愛的寵物,想下手,但沒得逞,被逮著了,然後就被那位喵奴給殺了全家,還是相當痛苦的死法,一家三十五口人被活活打成肉泥。古代有社會新聞報紙的話,辛子分分鐘上社會新聞頭版頭條,當然,就算沒有社會新聞,辛子在事後要面對的社會輿論和壓力都是相當恐怖的。不過,在所有人都覺得她小題大做得簡直腦子有病的時候還能堅持的按著自己的意志把人全家給打成肉泥,很難說,社會輿論和壓力對這樣一個孩子能夠造成多少影響。
至於辛子那時候才兩三歲,一個奴隸制時代諸侯唯一的繼承人,她看待人命的態度和現代人看待人命的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她的身邊永遠都不會有人教她生命可貴,因為不需要,反倒是教她怎麼殺人的肯定能組成團,因為一個不會殺人的人是坐不穩國君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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