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5
「明霜，你瘋了？你拿西永要挾我？」明霽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西永，恨著心責問明霜。
「明霜，你先別提條件，還不知道你這葯管不管用！若你能救默君，我和紫龍君的命隨你取，若是你救不了默君，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讓你……」赤龍君罵罵咧咧出了天道殿，「且讓我試了你這葯再說！」
「我也去看看末兒！」紫龍君也跟著衣袖一擺，出了大殿。
明霜想攔倒是也攔不住，也正好可以私下與明霽詳談，便嘆了口氣，目送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出了殿門，消失在夜色之中。
紫龍君和赤龍君都上了馬車，沒想到明霜給的葯倒十分管用，只服下半刻功夫，雨末就醒了過來，兩眼有光，精神大好，靠在赤龍君懷裡眨了眨眼，問對面的紫龍君：「哥，天黑了，你怎麼還在我屋裡盯著我看？」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突然又聽到一聲馬的一聲響鼻，嚇得一抖，「我們這是在哪裡？」
「末兒，你醒了！」紫龍君探了探雨末的頭，沒有虛汗，又探了探他的脈，渾厚有力又平緩如溪，抬頭看向赤龍君，「藥效甚好！只是不知那剩下的兩顆，明霜……」
赤龍君即使比了個手指在嘴上，示意紫龍君禁聲，但雨末還是發現了不對，回頭看著赤龍君道：「月影，明霜怎麼了？什麼剩下的兩顆？」
「沒事！」赤龍君即使抵死不說又有什麼用，雨末撩了車簾一看心裡就明白了七分，「明霜給的夜香丸是毒藥？他拿解藥要挾你們？」
「末兒別怕！他要什麼，我們都應允就是！」紫龍君想要安撫雨末，只是剛剛明明聽到明霜說了獻祭，自己心裡也知道明霜要的甚至比明霽所求更為過分。
「他要你們完成五元獻祭？」雨末突然急不可待的要衝出馬車，「他是要你們的命！我要去見他！」
紫龍君和赤龍君都很是詫異，五元獻祭！雨末怎麼知道？
赤龍君從身後抱住雨末的腰，紫龍君一柄冰雨擋住車廂的門口，「末兒，什麼是五元獻祭？」
「是……」雨末沉了下眉，反問紫龍君：「無念，你說我長得越來越像上古主神是為什麼？」
「因為你本是他的血脈，又在紫龍山多年，你也知道我的面容與上古主神相似是因為我在紫龍山長大……」
不等紫龍君說完，雨末搶言道：「上古主神在紫龍山歸天，他活了三百多年，與天地共生，萬物為一，他棄永生后瞬間灰飛煙滅，但是他的靈體變成塵埃留在了紫龍山，所以在紫龍山的一切生命都沾染了上古主神的氣息，所以在紫龍山待得久了就會與他的相貌相近。無念，你知道我為什麼最像上古主神，月影，你常說我與明霜相貌最為相近。那你們說，為什麼明霜明明不是雨國王室的血脈，又沒有在紫龍山常住，為什麼他卻能如我一樣最像上古主神？」
「他是……」赤龍君突然恍然大悟，「他也是上古主神的後裔，只是血緣更近！」
「所以，三公主不能生育，都是冥冥中的天意，是因為明霜！我雖這樣想過，但是並不確定，若他知道五元獻祭，那就定然錯不了！他離上古主神的血緣關係一定近過我和明霽，我們是上古主神的十世子孫，他可能都不過三世！」明霜給的解藥果然效果甚好，雨末語速極快的說完這一切，依然精神大好，吵著要見明霜，終是衝破了紫龍君和赤龍君的阻攔，進了天道殿。
「明霜！」雨末在紫龍君和赤龍君的護佑下衝進大殿。
「默君！」明霜面對雨末一臉的怒氣，還是克制著自己的表情，「赤龍君，你試了我的葯，現在可放心了吧？」
「明霜，你瘋了？五元獻祭！你怎麼敢想？」雨末衝到明霜面前，一把扯開他半遮著臉頰的扇面。明霜一抽扇子，扇面前緣的鋒利邊刃划傷了雨末的手掌，「默君！」明霜似乎因為眼見了雨末受傷，流血不止而非常開心，說話也更加的大膽，「雖沒了神力，默君好歹也是可號令神界三尊的主神，卻身為雨國人，不求天道公平，不為雨國人復國出力，反而要認仇人為兄，句句哥哥叫的親切。明霽才是你血緣上的堂兄，你卻總是直呼姓名，毫無尊重。雨末，這回倒也算你有了點價值，能拿你的命逼紫龍君和赤龍君完成五元獻祭，我們神乙的後代終於可以解除詛咒，延續血脈了！」
「你不是神乙的後代！」雨末指著明霜道：「你是上古主神的另一隻血脈……」
「明霜？你到底是誰？」明霽已經將西永扶起，西永似乎剛經過了一場噩夢般，眼神略有些獃滯又驚恐的看著面前眾人。
明霜突然冷笑一聲，道：「他說的沒錯，我是上古主神的另一隻血脈，但我們是同宗同源，一個祖先！明霽，不管你是為我們的血親，還是為了西永的小命，你受了金元，就必須參與五元獻祭！否則，你也知道，到你我為止，我們的血親之族就絕後了！」
「明霽，五元獻祭，你會死的！你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那麼所謂血親之族只剩了他明霜自己！他要用你的命喚他的子嗣！」雨末極其憤怒，又指著明霜道：「你好狠的心！你逼活人獻祭！上天豈能悅納如此的獻祭？」
明霜站到明霽的面前，臉上又掛上了慣常的微笑，「明霽，你信我！五元獻祭只要你的血和你身上的金元，不要你的命！等完成了五元獻祭，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做國君了，你不是一直擔心那小皇子日後知道你做的事？」
「你做了什麼？」雨末突然意識到明霧一直沒有出現，怒道：「明霽！你殺了明霧？你？」
明霽並未否認，他知道自己不能留有子嗣，為了讓蘇黛眉懷上雨國人的孩子，也知道明霧一直喜歡蘇黛眉，就按明霜的主意，讓明霧□□了蘇黛眉，並讓她懷上了孩子。但是，又擔心那小皇子若是日後知道明霧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會影響自己對他的控制，就又殺了明霧，永除後患。
明霽思忖片刻，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西永，扼住明霜的脖頸恨恨道：「姑且一試，若不成功，你就滾回米安國，不要再回來！」
「明霽！」雨末見明霽受了迷惑，不肯聽勸，只能又想其他的辦法試圖阻止五元獻祭，「明霜，五元獻祭！你哪有五元？明霽只有金元！赤龍君只有火元！」
明霜搖了搖扇子，又快速將扇子一收，指著紫龍君道：「紫龍君有木元和水元！雨末，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他沒有！」雨末說的斬釘截鐵，震得紫龍君都是一愣，心道，末兒這樣說，又有何用？我可控雨雪冰霜，可控林木花草，這誰又不知呢？看到赤龍君也是疑惑的瞧著自己，便攤了攤手，不是我說的，是雨末，是他在說謊！
雨末見明霜只是嗤然一笑，便進一步道：「他沒有！上古主神沒有將木元和水元融入紫龍君的體內，只是將它們都留在了龍潭中！不然，紫龍君為什麼需要修靈才有靈力護體？你見赤龍君和明霽需要修靈嗎？」
明霜想了想，紫龍山的龍潭可療傷，四季常春，草木有靈，也許雨末說的是對的，「若按雨末指點，那就需要麻煩紫龍君回一趟紫龍山了！紫龍君，你要快去快回，我給雨末的葯只夠管三天，第二顆葯等你回來我再給他！」
「三天？不夠！」紫龍君對於回去取木元和水元倒是沒有意見，只是擔心雨末撐不到他回來。
「還有土元！」雨末急道。
明霜道：「土元不是也在紫龍山嗎？煩請紫龍君一併取來吧？」
「你怎麼知道？」雨末本想以缺少土元為由，勸說明霜放棄五元獻祭，沒想到明霜居然連土元也在紫龍山都知道，不禁愕然。
「天罰之時，神界顛覆，默城盡毀，北蒼城都損失嚴重，只有紫龍山沒事，那土元自然在紫龍山！」明霜答的風輕雲淡，自然是早有準備。雨末心裡更加吃驚，料想明霜知道的比明霽還多，很有可能在上古主神沒有歸天之前，是親自教導過他的，所以他才有對五元獻祭有如此的執念，心裡暗罵，明霜好歹毒，上古主神本是想用上古神獸完成獻祭，失敗后碰巧被月影偷走了火元，所以上古主神才動了用活人獻祭的念頭，最終還是因為不忍心而放棄，而明霜卻明知殘忍，還要完成獻祭，甚至騙明霽血盡而亡！雨末還是竭力想要阻止，邊接著道：「不行！紫龍山可取回土元和水元，卻不能再受土元！還是湊不齊五元！」
明霜搖了搖扇子，歪頭看了看明霽，復又回頭看著雨末，笑道：「多謝默君指點！紫龍君是不行，但是明霽可以！」
「不行！」明霽將西永往身邊拉了一把，怕他跑了似的用胳膊緊緊一夾道，「我不能離開皇宮！」
「那……」明霽把目光又投到赤龍君身上，雨末心道不好，突然搶了一句，「可以讓赤龍君與紫龍君同去！」說話間又在赤龍君腰上輕輕推了一把，這是雨末與赤龍君之間的小動作，摸腰代表答是，掐腰代表答否，雨末情急下摸的有點動作大就變成了推，赤龍君訓練有素的打了聲好！
明霜瞧見了剛才的小動作，果然心裡打鼓，用扇面遮了整張臉，在明霽耳畔小聲嘀咕了幾句，又道：「還是明霽與紫龍君同去！」
「三天！不夠！」紫龍君雖是對明霜說的，可是目光卻始終擔心的看著雨末。
明霜搖頭，「紫龍君放心，明霽也放心，我自然會好好保管你們的心肝寶貝！三天後，我會給雨末第二顆葯，等紫龍君和明霽回來一起完成了五元獻祭，我就把第三顆葯給雨末，還有西永的解藥我也都預備好了！兩位快些動身吧！」
「我要送紫龍君！」雨末突然拖住紫龍君的胳膊抹起了眼淚，「哥，你是為了我……」雨末哭哭啼啼，拖著紫龍君就往殿外走。
明霽走了，明霜就覺得說話少了些底氣，再看赤龍君黑風煞氣的站在天道殿中，少了靠山的明霜突然就有點後悔了。緊攥著扇柄的手暗暗用力，臉上卻又梨渦蕩漾，春意融融，「赤龍君，你別這樣看著我啊！解藥不在我身上，只要你不生事，三日後我一定將第二顆解藥奉上，否則雨末可就要受苦了！還有，你別想著趁明霽不在救走皇后和貴妃，她們都不在皇宮中。」
雨末送走了紫龍君，抹著眼淚回了天道殿，「明霜，真的只要流點血就可以，不會要命？」
明霜聽雨末如此問，馬上接上話題道：「那是自然！默君，你也是上古主神的後裔，為了你，讓紫龍君和赤龍君流點血而已，他們願意的！若你早點想通，我也不必費這麼大的周章了！」
雨末擦乾了眼淚，道：「那好！那我們就等紫龍君和明霽回來！完成五元獻祭，你們就放了赤龍君的兩個妹妹！」
明霜很是高興，難得不必強顏歡喜，而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悅，「默君這樣說就對了！你們就歇在這天道殿里……」明霜說話時，西永在一旁悄悄的指了指殿內的王座，雨末順著西永的手指的方向瞧去，立刻領會，便道：「我要見皇后！原來的皇後秦悠揚！她是我乾娘，我想她了！」說著雨末又太袖子抹了起眼淚。
「默君，你可真是！她是西山的母親，你……」明霜恨鐵不成鋼，這雨國的王室子弟偏偏認西山的哥哥做哥哥，西山的母親做乾娘！
赤龍君也故作嫌棄的勸了一句，「默君啊！你別哭了，你這愛哭的毛病倒是真的像她！知道你想她了，帶你去見她就是！」說著，就要領著雨末往殿外走去。明霜趕緊招呼道，「回來！你們就在天道殿！西永，去讓人把她瞎眼的老太婆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