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小兒

哪個小兒

呼嚕聲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特別清晰,在樓頂上守夜的盜風閑著無聊數起呼嚕聲,一聲,兩聲,三聲,聲聲不斷絕。

「你數這個做什麼?」一粒覺得盜風無聊極了。

「我們猜猜這呼嚕聲是誰打的?」

「聲音是東面傳來的,住在東面的人不多就那麼幾個。」

「猜猜看,十兩銀子作為賭注?」盜風好久沒有賭錢了手有點癢。

「二十兩,我打賭是三樓主!」三個樓主中就屬三樓主最像那個會打呼嚕的人,其餘的兩位樓主都斯斯文文的不太可能會打呼嚕,一粒猜是梅舟。

「二十兩,跟了,我猜是樓主。」最不可能的那個人往往就是最有可能的,盜風猜是白若沉。

「我們樓主可是一個斯文人,他怎麼可能會打呼嚕!」一粒肯定斯文人睡覺不會打呼嚕。」

盜風認定就是白若沉,「我們樓主就是看著斯文而已。」

「我不信是樓主!」

「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盜風和一粒飛到聽風樓的東面,隨著呼嚕聲傳來的方向而去,他們發現呼嚕聲在離白若沉房間不遠的地方就突然消失了,這個院子只住了白若沉兄妹兩人。

「你看,我說是樓主吧。」

「這裡還住著小姐呢,可能是小姐也不一定!」一粒不想認輸。

「小姐是一個姑娘家怎麼會打呼嚕,是樓主打的呼嚕,你猜錯了,拿錢來!」盜風伸手要錢。

「誰說女人睡覺就打呼嚕了,小時候我跟我娘睡,我娘也打呼嚕,比我爹打得還要響!」一粒不是捨不得二十兩銀子是不想認輸,除了那一次他向來沒有輸過。

「你娘一個鄉村野婦能和小姐比嗎,趕緊拿錢來!」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不好好給本樓主守夜,吵醒本樓主,這個月的工錢不想要了,是不是!」白若沉打開窗戶大吼道。

突然傳來的呵斥聲讓盜風一粒兩人都不敢再出聲,急忙使輕功到別的地方,兩人停在聽風樓旁邊的柳樹上。

「你後悔了嗎?」盜風突然轉移話題。

「那你呢?」一粒不後悔,不後悔追隨白若沉。

「沒有,不後悔,也許聽風樓是我的歸宿!」當白若沉把他從地牢里救出來的那一刻起,盜風發誓會報答他,白若沉時而謙謙公子時而卑鄙小人,不管是哪個白若沉都是盜風認定的主子。

聽風樓那邊的白若沉倒是又安穩睡著了,呼吸聲微弱,好像下一刻就會斷氣一樣。這邊的小太子一直都沒能睡著,小太子唐暄怎麼睡也睡不著,可能是因為白天有午睡的緣故,他躺在雕花木床上蓋著薄薄的被子聽白韶華講故事,白韶華講的是民間關於神怪的傳說。

「母后,那個公子離真的在地府做了小官?」唐暄眨圓圓的眼睛問道。

「是啊,公子離憑藉自己高貴的身份死後在地府當了一個小官。」白韶華每天都會給自己死去的弟弟燒紙錢,希望他能在地府下面謀得一官半職。

「那個長得像女人的小卒真的去投胎了嗎?」唐暄最喜歡故事裡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小卒,要是他是女人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嫁給小白公子了。

「他啊,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死後自然要去投胎。」白韶華的聲音很溫柔。

唐暄突然搖白韶華的手臂,「母后,為什麼父皇沒有來陪暄兒睡,暄兒好久都沒有和父皇睡了!」和父母一起睡是很多小孩子的心愿,雖然唐暄已經五歲,是一個小大人了,但還想和母後父皇一起睡,母後來和他睡了但父皇沒有來。

白韶華的心沉了沉,慈愛地摸了摸唐暄的腦袋,「暄兒要記住父皇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父皇。」白韶華也明白他從來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丈夫,他是很多個女人的男人,是很多不是她孩子的孩子的父親。

唐暄聽不懂,「父皇是不是又到那個妖艷女人那裡去了?」唐暄最討厭那個經常來氣他母后抹著腮紅的女人。

白韶華為唐昭辯解,「不是,父皇忙著批閱大臣們的奏摺,父皇很忙的,所以暄兒要懂事不要去打擾父皇。」就像白若沉說的那樣,如今她只剩下兒子這一條路,她要好好管教兒子,這樣她們母子的地位才能保住,弟弟做出那種事,他可能已經有了廢后的心思,可是為什麼沒有行動,他還在猶豫什麼?自己娘家的勢力已經被他收拾得乾乾淨淨,他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難道還念著十年的夫妻之情!

「那些宮女和太監都說父皇要廢掉母后,不讓母后做皇后了,要那個妖艷女人來做皇后,是不是啊,母后?」

「不是,父皇怎麼會廢掉母后呢,暄兒不要聽他們胡說,父皇最愛的人就是母后了,父皇是不會廢掉母后的。」白韶華還在自欺欺人。

「父皇也像小白公子喜歡小卒一樣喜歡母后嗎?」小白公子最喜歡小卒子了,唐暄希望他父皇最喜歡的人是他母后。

「嗯,像小白公子一樣喜歡母后。」白韶華的心還在痛,「夜深了,暄兒睡吧,明天母后再給你講故事。」

「嗯,暄兒要閉上眼睛睡覺了,母后也要閉上眼睛睡覺。」床上的母子兩人同時閉上眼睛,白韶華摟著她的兒子。

李德下了早朝剛回到丞相府,白若沉提了一壇梅花三度就來了,白若沉進了丞相府的客廳癱坐在一張椅子上,白若沉如此,坐在主位上的李德皺了皺眉頭。

「白樓主這麼早便光臨寒舍有何貴幹?」李德叫人給白若沉上茶,「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請白樓主品茗。」白若沉來得正好,李德有事情問他。

小丫鬟給白若沉滿上一杯茶就退出去了,見白若沉沒有動,李德便問,「白樓主嫌棄老夫府上的茶水?」

白若沉笑兩聲才回道,「當然不是了,丞相可不要誤會,若沉早上沒有喝茶的習慣,丞相請。」如果喝白若沉只喝保心茶。

「原來如此。」白若沉有很多毛病,李德都不知道,李德只需白若沉是想要來附他們丞相府的一隻小螞蚱便可以了,一隻不容小視的小蟲子,李德不敢輕視白若沉,因為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白樓主不是說不喜飲茶嗎,昨日怎麼突來興緻請小兒去茶館品茗好茶、暢談人生?」李德狐疑了。

「沒有,昨個我確實去了茶館但沒有喝茶。」白若沉把前面的茶杯推遠些,省得熱氣熏到自己,他轉頭沖李德一笑,笑得很可疑,「不知丞相你說的小兒指的是哪位公子?」李德有兩個兒子,人啊,小兒,我小兒,我兒子,我小兒,我的小兒子,我小兒是有兩種意思的,白若沉明知故問是他的哪個小兒。

李德耐足了性子,「白樓主這是在跟老夫裝蒜嗎?」這個小混混明明知道他說的是他那二兒子,還在明知故問,讓人好生氣。

白若沉一本正經地回道,「自古以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幼子,在尋常百姓家中最得寵的一般都是幼子,到了丞相這裡怎麼倒反過來了?」

李德沒有回答,白若沉繼續,「丞相和大夫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會偏向大公子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丞相有了大夫人為何還要去有二夫人?」男人那張賤嘴不能相信,口口聲聲說只愛你一個,在你身懷六甲的時候還不是照樣耐不住寂寞去找別的女人,當年李德和柳念惜的事也曾經轟動過一時,男人喜歡和青樓女子玩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李德卻玩出了人命。

「既然丞相讓二公子來到這世上,作為一個父親就應該對他負責,在這個你們所說的盛世里虎毒還不食子呢,丞相你太偏心了可是會讓人看不慣的!」長安街人人都知道丞相有一個出色的大公子,有一個奴僕般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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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樓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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