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價

「小老兒來繁陽尚短，確不知三公是誰？」西門安面色從容沉穩回答道。

「那本尉讓你知道知曉知曉，誰是繁陽三公之首？」晉公初始言語和緩，陡然聲色俱厲：「晉仲，送西門小老兒回縣署，躺著！」

「誰敢？本縣令說來也是大王親命之縣令，你小子豈敢隨意支使本令？」看到那迎面而來的大漢，縣令西門安有些慌張，渾身顫抖的呵斥對面晉帛。

「啊哈，西門公也會發火啊！」弔兒郎當的晉帛一臉誇張的驚訝，斜著腦袋輕蔑的打量繁陽令西門安：「小兒老最好識相一點，今天白起兵法只能落到我手中，別看你是繁陽令，在繁陽我掌控著你以及在場每個人的生死，你說我有何不敢？」

晉帛所謂「晉公」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話未說完，身後那充當他坐騎的黑漢子伸手就將西門安提拎了起來。

縣令西門安所帶來的幾名僕役立時慌了手腳，各自握拳圍了上來，立時與晉帛身後圍了上來的紈絝少年對峙了起來。

兩方開打併無懸念，誰知剛一被提拎起的繁陽縣令隨即就認了慫，凄厲哀呼道：「斯文掃地，老夫退出，你我兩家就就不要大打出手了。晉子不怕丟人現眼，老夫還要臉面！」

沒有一回合，看似沉穩老練的繁陽縣令就被稚嫩的繁陽縣尉晉帛完敗，實在令吃瓜群眾掃興至極。

一出手西門老兒就服軟，晉帛不無得意環顧四周，一眼就看到了端木成衣肆中亭亭玉立的端木孟姬，不由咽了口唾沫，連忙正了正衣冠，向提拎西門安的家僕揮了揮手：「說來西門公終歸是我的上官，多少是要給情面的，既然西門公花了四十金，我就出八十金，如何說來西門公的命也值這個價！」

繁陽西門安一臉憤恨，沉默片刻之後，憤怒說道：「此辱大矣，老朽再無顏在此為令！給我現金，我即刻離開繁陽！」

「好！」晉帛一臉得意，擊節爽快答應：「家令何在？還不回府取來百斤銅錠送到西門公府上！」

「喏！」晉帛身邊一人應道，隨即下了台基擠入了人群。

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八十金，這是在羞辱西門公，如何縣令公也配得上百金之家！我出一百金買下西門公手中白起兵法書簡！」

隨著話音落下，只見一群青衣僕役簇擁著一位玉冠素衣的中年人登上了夯土台基來到端木成衣肆門前。

「此乃三公之中的呂公呂酋！」台下人群再次喧嘩交頭接耳起來。

呂酋笑言道：「晉帛賢弟別來無恙！一卷白起兵法信陵君就出價百金，外加十里封地，百卷如何也不得值個百金吧？」

晉帛大怒：「呂公你也來了，看來你呂家今日鐵了心要和我晉家一爭？」

晉帛話音未落，又見一群錦衣高冠之人浩浩蕩蕩而來，為首之人老遠就吆喝了起來：「二公皆來，我衛琅如何敢不來？一百金實在太便宜，我願出一百金再加我在臨黃里的十里封地以此求購西門公手中的白起兵法！」

圍觀吃瓜群眾再次喧嘩了起來：「三公聚齊！有熱鬧看了！看來三公皆對於小憨子撿拾到的一箱書簡志在必得啊！幸虧他們先賣給司馬季主，又賣給了繁陽縣令，否則這對父子早死多時了！」

晉帛面色不善，揮手招來一介隨從，當著所有人面大聲吩咐道：「來人，傳我令，令城中戍衛全部集合，市門外待命！」

晉帛此舉無非是在炫耀手中握有兵權，他才是繁陽城中真正的主宰。

晉帛身後一二隨從門客離開，呂酉衛琅二公並未有絲毫懼色，相反，倒是仰首大笑互相打趣道：「不以出價高低購得白起兵法，他個晚輩小子卻要蠻橫硬搶，既然他無禮，也休怪我們不客氣！看來咱們兩位長輩要同晉子爭一爭了！」

呂酋陡然轉身對身後一人正色命令道：「來人，傳我令，凡我封地呂氏之民前來繁陽城助陣，皆免一年租稅，凡是願效死力者，殘廢我養，戰死我恤，我呂酋若是食言不得好死！」

衛琅也不甘示弱，回頭厲聲訓斥所帶一位年長隨從：「我衛氏子弟聽未聽到，晉呂兩家欲要強橫硬奪，繁陽自古就是我衛氏屬地，若是再怯懦，再退讓，繁陽也就無我衛人的立錐之地，還愣著幹什麼？喚人啊！」

繁陽三公各發豪言壯語，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原本灰頭土臉的西門安見此情景頓時來了精神，站出來打圓場道：「諸位何必如此呢？不如我將竹簡一分為三如何？反正到頭來都要首先進獻給大王閱覽！」

「不行！」

「不行！」

「不行！」

繁陽三公異口同聲拒絕繁陽令西門安的提議。

台下吃瓜群眾之中有眼力毒辣者說道：「三公身後更有三公，誰都想獨攬功勞博得上面主公的器重！」

「那好，三公姑且先爭執著，老朽前去為你們把書簡取回！」西門安跨步上前，牽起趙端的小手就要離開。

「西門公，你可離去，請將此子留下！」三人異口同聲拒絕道，隨即搶步上前拉扯趙端。

「太公我怕啊！」突然憨傻小兒被嚇得哇哇大哭。

瞎子司馬季主聞聲摸索著上前安慰趙端道：「太公在此，他們不會傷害於你！告訴我，你把書簡藏在了什麼地方，太公令人將竹簡取來！」

「賤瞎子，啟開！這裡豈有你說話的份！」瞎子還未靠近就被三公推搡一邊了。

「書簡箱子被我藏匿在了黃澤邊上，就是和太公一塊休息過的樹林！」

此話一出，四周隨即寂靜，靜得就連遠處禽肆里的雞鳴聲都能聽得到。

三公之中晉帛最先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對身邊僕從說道：「爾等所有人還不前往黃澤尋找書簡，非要讓別人搶了先？傳我令凡城中戍卒即刻出城前往黃澤水邊待命！」

晉帛的一眾僕役聞聽，豁然醒悟，拔腿紛紛向外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