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沒有人比你的命更重要
傅言算看著懷裡的小姑娘嬌氣又媚骨天成的模樣,眸色暗沉的不得了。
他伏在她耳邊,低聲警告她:「你別勾引我,我的自制力沒你想象的那麼強。」
慕笙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問:「誰勾引你了?」
她修長的腿恰到好處的勾回來,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拱起腰身,微微露出一絲白皙的皮膚,發出貓一般的聲音,說:「困了。」
傅言算身子一緊,咬牙切齒:「阿笙,你想讓我憋死是不是!」
慕笙笑嘻嘻的坐起來,推著他:「那你去打球啊,粘著我幹什麼?」
傅言算黝黑的眸子鎖住她:「有你在,我打不了球。」
慕笙被這話哄得很高興,說道:「去吧去吧,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傅言算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她,轉身走回了球場。
慕笙看見客戶嬉笑著拍打傅言算的肩膀,傅言算回頭看了她一眼,滿含笑意的答了句什麼。
她想,這大約是自己曾經最想要的生活。
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會是未來的傅太太。
可現在,她想要的不是這個了。
打完球之後,傅言算要跟客戶一起吃晚飯,便理所當然的拽著慕笙一起去了。
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中間,多了慕笙這樣一個百褶裙的小姑娘,顯得格格不入。
傅言算牽著慕笙的手走著,慕笙的指尖在他的手心裡勾了勾,輕聲說:「你說我要是跟服務員說你是我叔叔,她信嗎?」
傅言算無奈的看她:「阿笙,我有這麼老?我只比你大四歲。」
慕笙認真的打量一番,說:「你長得顯老。」
傅言算:「……」
這大約是頭一次,傅言算覺得自己年紀有點大。
晚上回到楓園之後認真的颳了鬍子,又翻了翻衣帽間里的衣服,覺得自己的西裝太多了,讓肖寒送幾套新款的休閑裝來。
他對著手機一本正經的交待:「最好上面有點圖案的,沒關係,海綿寶寶是什麼東西?」
慕笙聽得一口水噴出來,捂著肚子笑:「傅言算,你要做什麼?」
第二天,傅言算一大早就穿好衣服跑到了她的房間,慕笙一睜眼,險些以為自己穿越了。
傅言算穿了一件灰色的衛衣,胸前是個大大的海綿寶寶的圖案,下面搭配一條白色的休閑褲和運動鞋。
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今天隨意的梳著,略長的碎發遮住一半的眉眼,好看的如同漫畫里的人。
慕笙揉著眼睛坐起來,問:「你穿成這樣,不去公司了?」
傅言算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把一套衣服塞進她懷裡,將人推進衣帽間,說:「不去了,換衣服,我帶你出去玩。」
慕笙走出來后,扯著上衣,指著上面的派大星,無奈的問:「這是什麼?」
傅言算笑著說:「情侶裝,肖寒買的,說是商場新上的聯名款。」
慕笙換了同款灰色衛衣,同款白色休閑褲,加一雙運動鞋,頭髮紮成一個丸子頭,顯得更加青春活力。
兩人吃過早飯,慕笙打著呵欠上了車,問:「去哪玩?」
傅言算說:「遊樂場。」
肖寒將兩人送到遊樂場門口,兩人走進去,遇到的第一個小攤,老闆就問:「帥哥給女朋友買個花環嗎?」
傅言算被這句話哄得極開心,挑了個花環給慕笙戴在頭上,又買了奶茶零食和無數稀奇古怪的東西。
慕笙捧著這些,眨眨眼,問:「傅言算,為什麼來遊樂場?」
傅言算認真的給她整理頭上歪了的花環,說:「以前沒有做到的事情,以後都要給你補回來。」
他看著慕笙,低頭吻她,輕聲說:「阿笙,很抱歉,過去那些年沒有好好愛你,以後別的女孩子有的,我的阿笙都會有。」
慕笙聽得鼻子一酸,眼眶也紅了,她吸了吸鼻子,說:「傅言算,你的愛來的好突然。」
傅言算蹭了蹭她的眼皮,笑著說道:「是我以前沒意識到這一點,抱歉,來的有的晚。」
這氣氛愈發曖昧,也愈發感人,慕笙挪開了眼神,說:「我想坐過山車。」
「好。」
傅言算的膽子倒是大得狠,陪著她坐了兩遍過山車都沒什麼反應。
慕笙倒是有點頭暈了,小臉晃悠的慘白。
傅言算拉著她在旁邊休息,又是喂水又是喂吃的,把慕笙伺候的舒舒服服,才說:「摩天輪,去嗎?」
慕笙點點頭:「去。」
兩人坐在小小的艙里,慢悠悠的升高,在到達頂點的時候,傅言算叫她:「阿笙。」
慕笙回頭:「嗯?」
傅言算俯身過來吻她,是從未有過的,繾綣而深情的吻,像是要吻到她的心和靈魂。
慕笙嬌聲的應著:「做什麼?」
傅言算貼著她的唇,說道:「網上說,在摩天輪的最高點和心愛的人接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慕笙的心狠狠一震,由著傅言算扣著她的後腦深吻。
她輕聲問:「這你也信?」
傅言算點頭:「信,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信。」
慕笙勾著他的脖子,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阿言,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怎麼辦?」
傅言算皺眉,抬手敲了敲她的腦門,教訓道:「不許胡說。」
慕笙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有應聲。
兩人在遊樂場玩了一天,直到天黑才離開。
肖寒將兩人送到了一家私房菜樓下,傅言算牽著慕笙去了天台。
他早就點好了慕笙愛吃的菜,看著慕笙大塊朵頤,心情極好。
最後送上來一個小巧精緻的甜品,慕笙用叉子插下去,戳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她認真的用刀叉扒拉開,看見了一枚精緻的,璀璨無比的鑽戒。
慕笙的眼皮一跳,抬眼看著對面的傅言算,這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一碰鮮艷欲滴的玫瑰花,走到了她的身邊。
他認真的取出戒指,又仔細的擦乾淨,才捧著花單膝下跪。
慕笙的心臟跳動極快,幾乎快要跳出胸腔,讓她窒息而死。
傅言算的眸子深邃而深情,他輕聲說:「阿笙,十七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公主。」
「我認識了一個小公主,她刁蠻、霸道、囂張,也漂亮的不像話。」
「二十二歲那年,在你的成年禮上,我第一次意識到,我愛上你了。」
「這十年,你教會我愛,而我已經無法接受沒有你的生活,我保證從今往後的每一天,生老病死,我都愛你,永遠愛你。」
「慕笙,你願意嫁給我嗎?」
慕笙看著眼前的傅言算,耳邊好聽的情話回蕩著,可腦中卻如幻燈片一般閃過那些悲慘的畫面。
廢掉的雙腿,滿身的污穢,撕碎的衣裙,墓地一樣的別墅,流不完的眼淚,還有死掉的孩子。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求婚,對傅言算而言,是滿心的歡喜和滿腔的深情。
可對慕笙而言,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復仇,是即將抵達成功的喜悅和摧毀一切的快感。
她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樓下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慕笙的身體抖如篩糠,好像終於從這壓抑的氛圍中解脫出來。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傅言算立刻將人護在懷裡,說:「是火警警報,我下去看看。」
他還沒動身,手機就響了,傅言算接起來:「肖寒。」
肖寒急著喊道:「總裁,我接到消息,說餐廳后廚起火,消防隊正在路上。」
傅言算點頭:「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安慰著慕笙:「沒事的,我們在天台,火燒不到天台上來。」
可話音剛落,樓下的火勢猛漲,似乎衝破了窗戶和樓梯,直達樓頂。
不過短短几分鐘,慕笙便覺得如同被架在火爐上炙烤一般,她嗆得直咳嗽。
火勢越來越大,上方的氧氣也逐漸稀薄,慕笙的小臉慘白,伏在傅言算懷裡,輕聲問:「不是意外失火……對吧?」
如果是后廚起火,絕不至於燒到樓頂來,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放火想燒死他們。
傅言算冷聲說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慕笙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傅言算,傅嘉宇……不是好人,別放過他。」
「好。」傅言算這樣應著。
他拍著慕笙的小臉:「阿笙,醒一醒,不要睡!」
慕笙勉強睜開眼睛,說:「我喘不過氣。」
傅言算抱著她趴在天台的邊緣,努力的讓她能呼吸到新鮮空氣。
火勢逐漸燒上天台,似乎很快就要將兩人吞沒。
樓下的救援已經撐開了保護裝置,拿著擴音器喊著:「跳下來!」
傅言算拍著慕笙的臉蛋,說道:「阿笙!阿笙,看著下面,看到了嗎?跳下去,肖寒在下面,你會沒事的。」
慕笙看著身後愈發逼近的大火,說:「你先跳。」
傅言算擰著眉:「聽話,你跳下去,我很快就下來,乖。」
慕笙覺得這火烤的她眼淚都掉不下來,她只說:「傅言算,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認識的傅言算,事事算計,步步為營,永遠以自身利益為先。
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候,他理所應當先保住自己的命。
傅言算抱著她的頭狠狠的親了一下,說:「阿笙,沒有人比你的命更重要,包括我自己。」
他將那枚戒指套在慕笙的手指上,說:「我不會死,我還要娶你呢!」
他將慕笙推到邊緣,說:「跳下去,聽話。」
慕笙心一橫,縱身越了下去,只覺得狠狠撞在下面,後背生疼。
有人將她抬下去,慕笙勉強睜開眼,看見傅言算縱身而越,然後失去了意識。
慕笙再醒來的時候,嗓子乾涸的厲害,說話都覺得像是拉著破爛的風箱。
她皺著眉坐起來,病房裡空無一人。
慕笙打開病房走出去,這層樓她太熟悉了,每次住院都是這裡。
門口守著兩個保鏢,看到慕笙出來問道:「慕小姐,你要找傅總嗎?」
慕笙點點頭,問:「他呢?」
保鏢說道:「傅總說下午會過來,請您在病房裡等著,如果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可以去辦。」
慕笙狐疑的問:「他沒受傷嗎?」
保鏢搖搖頭:「這個我們不清楚。」
慕笙只得回去,關門前又說了句:「我餓了,去給我買點吃的吧。」
「好的慕小姐。」
保鏢很快就把吃的送來了,有飯有菜有湯,還有一堆零食,大約是不曉得這位慕小姐的口味,便什麼都買了一點。
慕笙坐在病房裡吃東西,她身上沒什麼傷,就是被煙熏得嗓子疼頭也疼。
她想傅言算比她熏的更久,應該比她更難受才是,可這男人不在醫院住著,跑到哪裡去了?
此刻,傅家老宅。
傅老爺子拄著拐杖,氣的渾身發抖:「是你乾的?是不是?你這是買兇殺人!」
傅言算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水慢條斯理的喝著,出口的聲音沙啞卻又帶著莫名的好聽:「老爺子的話不能這麼說,我買兇殺人,證據呢?」
老爺子的拐杖指著他,罵道:「嘉宇好好地出去辦事,怎麼會被人搶劫?誰會搶劫傅家的少爺?還把人打成那個樣子!」
傅言算輕蔑一笑:「老爺子,傅嘉宇的身上又沒有掛著傅家二少的牌子,誰知道他是傅家少爺?他自己穿金戴銀招搖過市,不搶劫他搶誰?」
「胡扯!」老爺子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派人做的!除了你和罪域聯手,沒人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他喊道:「管家!把嘉宇的驗傷報告拿過來!」
管家立刻將資料遞給了傅言算,老爺子說道:「就算是搶劫,怎麼能將人打成這個樣子?斷了兩根肋骨,右腿骨折,身上有多處傷口!這是要他的命啊!」
傅言算接過驗傷資料隨意翻了翻,瞧見傅嘉宇鼻青臉腫的照片,不覺失笑,說:「這不是沒死嗎?」
「傅言算!」老爺子抓起茶杯砸過來。
傅言算抬手,將茶杯穩穩的接住,終於抬眸看向老爺子,他冷聲說道:「既然老爺子認定這事情是我做的,叫我回來幹什麼?勸我去自首嗎?」
老爺子怒道:「那是你親弟弟!」
傅言算冷笑:「我的親弟弟,昨晚險些將我燒死在樓頂,老爺子,都這個時候了,就不必搬出這些兄友弟恭的戲碼了吧?」
老爺子急了:「你說是他放的火,你有什麼證據!」
傅言算挑眉:「老爺子說是我買兇,又有什麼證據?」
這話將老爺子堵得嚴嚴實實,老爺子怔了半天,都沒能答上來。
傅言算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從兜里摸出手帕擦了擦方才濺出來的水漬,慢條斯理的說道:「爺爺,奪權這種事,原本就不需要什麼證據的。」
他看向老爺子,黝黑的眸中滿是冷意:「我認定是他做的,那就是他做的,他動了我的人,就別怪我心狠。」
老爺子氣的直咳嗽:「你為了一個沒名沒分的野丫頭!一個從天上人間出來的女人,你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
傅言算的眸中瞬間寒光乍現,他的聲音如寒冰:「她不是沒名沒分的女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很快就會是我的妻子。」
他將手帕丟在茶几上,冷聲說道:「老爺子,管好你的寶貝孫子,否則我就不是將他清理出傅氏這麼簡單了!」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老宅,肖寒快步跟上。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咳得驚天動地,小老頭將自己咳得蜷縮起來,管家忙著給他順氣。
「老爺子,別生氣了,大少就是這個脾氣,您是知道的。」
老爺子一抬頭,瞧見手裡的帕子上多了一團血跡。
管家驚呼道:「老爺子!來人啊!叫醫生!」
老爺子擺擺手,嘆了口氣:「不用,我什麼身體,我自己知道,叫醫生也沒用。」
他看著院子里那棵鬱鬱蔥蔥的大樹,說道:「當初接他回家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個養不熟的獨狼。」
「他能把養他十年的慕家掀了,自然也不在意我這個爺爺和嘉宇那個弟弟,獨狼喂的太壯了!」
「拉下了傅婉,推翻了林家,公司都換成了他的親信,罪域成了他的爪牙,誰還能拿捏住他?嘉宇鉚足了勁跟他斗,簡直是以卵擊石!」
管家忙著伺候老爺子吃藥,勸說道:「可您當初接他回家,不就是看重他的能力嗎?」
老爺子苦笑著搖搖頭:「是啊,我沒看錯,他的確有能力掌控傅氏這艘大船,他該做的都做到了,甚至比我預想的做的還要好。」
「那老爺子還在擔憂什麼呢?」管家說:「大少這次是氣急了,可也沒要了二少的命,已經是萬幸了。」
老爺子看著門外出神,良久,說道:「我擔憂他身邊的女人。」
「一個女人,就將他哄得沒了理智,這獨狼就是別人手裡的獵狗,讓他咬誰他就咬誰。」
他閉了閉眼,說:「慕家啊,那麼大的慕氏,那小姑娘的親生父親,那樣的血海深仇,他還要跟她結婚?簡直是瘋了,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