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鳳凰隕，戰神怒（二十七）
天之盡頭此刻寂靜無聲，夜色幽幽，以震天塔為界限，分割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虛空之中，雲霧繚繞，灰色的雲層一點白光分外明顯。
兩隻鳳凰在那點白光周圍盤旋，藍色的羽毛和紅色的羽毛被映照得熠熠生輝，格外漂亮。
震天塔塔尖處，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閣樓，呈方形，且四面都開了一個浮雕窗戶，走廊外都圍著欄杆。
鳳隱站在廊下，一手扶著欄杆，低頭看著平靜的地面，不知為何竟有些不安，抬頭，看了一眼那隻藍鳳，劍眉微微攏起。
當初他挑人來看守這裡時，特意跳過了鳳四和鳳五，直接挑了鳳六，那是因為鳳六的能力——預知未來。
只是他的預知每次發動都要以生命作為代價，而正是因為這個窺探未來的能力，導致鳳六的身體不是很好，且壽命也是普通上神的一半。
本來當初鳳王是打算把這個兒子留在鳳族的，可是鳳六堅持要來天之盡頭，再加上那個時候浮生還在蛋中，需要人用神力孵化，而他的身體又無法孵化浮生，所以鳳王便沒再堅持讓他留在鳳族。
這些年來，也多虧了鳳六的預知之力，減少了族人們的犧牲，只是鳳六被他帶到這裡之後，在與魔族的戰爭中，族人的數量銳減。
有時候，鳳隱也會想，他們為了這座震天塔付出這麼多的心血到底對不對，或許，他們該放棄震天塔。
「想什麼呢？」鳳二從裡面出來，雙手都攏在袖子里，走到鳳隱身邊，「一直盯著六弟看。」
鳳隱輕呼出一口氣，搖頭道：「許是今夜太過安靜了，讓我有些疑神疑鬼。」
「唔……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安靜過頭了。」鳳二瞥了一眼空中的藍鳳，「六弟身體不好，我去換他下來吧。」
「也好。」
鳳二剛要變回原形，就聽見藍鳳朝他們看了過來，大聲道：「離開那裡。」
多年的默契使然，二人沒有去問為什麼，而是立馬縱身從欄杆躍出。
「轟——」
二人從廊下離開的瞬間，一道刺眼的光柱猛地亮起，快速地撞向了脆弱的塔尖，隨之響起的，是一個清晰的破碎聲。
鳳隱在虛空站穩了身子，回頭望去，就見一道裂痕出現在塔尖上，然後是越來越多的裂紋，由上往下迅速地蔓延開來。
震天塔發出「嗡」的一聲，整個塔身都在顫抖，隨後「轟」的一聲碎開，化作碎片湮滅在空中。
震天塔破碎不過片刻，就聽見從魔界那邊響起的廝殺聲，黑霧從魔界的方向蔓延過來，速度迅猛無比。
鳳隱閉了閉眼，握緊了拳頭，聲音發沉：「城中一定出事了，我們回去。」
如果不是鳳城出了事，怎麼可能沒人發現這股神力，從那道光柱升起來的方向看，很明顯是在城內，就是不知是他們族中有了姦細還是有什麼人混進來了。
鳳隱率先朝地面飛去，鳳二幾人緊跟其後。
落到地面，他們就聞到了那股幽香，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不已，快速地封閉了自己的嗅覺。
知道醉果克制鳳凰的人也不過那麼幾個，而恰恰知道這件事的人剛好是天界的人。
所以，他們是被天界的人算計了。
「分開行動，二弟和六弟去找鳳四他們，我和三弟去找父王和母后。」鳳隱的視線掃過地上的昏睡的族人，狠下心道，「找到他們后，如果情況嚴重，六弟就帶他們離開。」
他也想救這些族人，可是他們只有四個人，根本就救不了所有人，他只能捨棄他們。
鳳三拍了拍鳳隱的肩膀：「大哥……」
「不必多說，走吧。」鳳隱轉身，讓鳳三的手落了空。
幾個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悲哀。
……
如浮生一般，鳳四等人在嗅到醉果的香味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掙扎著從房中走了出去，不曾想看到的卻是震天塔破碎的場面。
此刻，所有人都手腳無力地跌坐在房間外。
「四弟。」
「四哥。」
鳳二和鳳六一路找過來時，率先看見的就是額頭冒冷汗的鳳四，不由加快了腳步，一左一右地把他扶起來。
「怎麼樣？」鳳二伸手在他身上點了點，試圖封住他的嗅覺。
鳳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虛弱道：「來不及了，不要再費心，對了，浮生……你們快去找她。」
「什麼，浮生也在？」鳳二一驚。
鳳六聞言，原本就不怎麼有血色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把鳳四交給鳳二，他冷靜地道：「二哥，四哥，我去找浮生，其他幾位兄弟就拜託你們了。」
說罷，放下鳳四的胳膊就急匆匆地朝浮生的院子走去，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血漬。
不動聲色地抬手擦去，鳳六加快了腳步去尋浮生。
另一邊，鳳隱和鳳三很快就找到了鳳王和凰后。
和其他人的虛弱無力不同，鳳隱和鳳三到的時候，兩人正站在窗前一齊看著那蔓延過來的黑霧，聽到動靜，他們同時回首看向這兄弟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來了。」鳳王點點頭，「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快。」
「父王，您這是……」什麼意思？
鳳三覺得自家父王這話說的太冷靜了，想問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可是卻見自家大哥一點兒都不意外，就吞下了嘴邊的話。
鳳三閉了嘴，房內一時沉默了下來。
好半晌，鳳隱才開口：「父王和母后沒有打算離開，對么？」
凰后笑看著他，卻是答非所問：「阿隱，你一路走來，可看到外面是何情況了？」
這話一問出來，鳳隱就知曉了他們的意思。
「醉果的厲害，身為鳳族人都知道，我和你父王修為高，所以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可是，那些族人呢？」凰後走到鳳隱面前，抬手理了理他的衣服，輕聲道，「以族人們的修為，還不能無視醉果的影響，此刻魔族攻來，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我和你父王既然是鳳族的王，就必須要守護他們。」
「母后……」鳳隱抓住她給自己整理衣服的手，嘴角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凰后抽出手，像他小時候那般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阿隱，這是我們的責任，所以我們不能走。你的所思所慮也並沒有錯，只是無論在什麼時候，我和你父王都會把守護族人放在第一位，走吧，帶著鳳二他們離開這裡。」
鳳三紅了眼眶，低聲喚她：「母后。」
鳳王走過來攬住凰后的腰身，對兩個紅了眼睛的兒子道：「保護好你們妹妹，她是鳳族未來的希望，也是鳳族未來的王。只要她還在，哪怕是我們死去，鳳族也不會凋零。」
鳳隱和鳳三都沒動，眼神牢牢地釘在眼前的人身上。
正在他們僵持不下之時，震天的廝殺聲在鳳城上空響起，沒有反抗之力的鳳族人被魔族士兵斬於刀下，還能動的鳳族人被魔族大軍團團圍住，分屍而死。
鳳隱隨即做出了決定，捏住鳳三的肩膀把他扔了出去：「去找浮生，我留下。」
然後仰頭，嘴中發出尖唳的鳴叫聲，下一刻，一隻巨大的白鳳衝天而起，鳳嘴一張，一團白焰頓時在空中熊熊燃燒起來，逼退了空中勢如破竹的黑霧。
鳳三見狀，一撇頭去找浮生了。
鳳王和凰后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由笑了。
「走吧，讓我們也去會會爅慏。」鳳王牽著凰后，緩緩地走了出去。
……
浮生盤腿在地上坐下，身上閃爍著紅色光芒，她周身的溫度越來越高，灼燒得周圍的空間都隱隱有些扭曲。
醉果的香味在她的火焰下消失殆盡，就在她快將體內的香味全部驅散之時，一道凌厲的劍光險些洞穿她的胸膛。
在危險來臨的瞬間，鳳鳴鞭「唰」的一下自她腕間脫落，擋在了她身前。
「唳——」
鳳鳴鞭長鳴一聲，鞭身卷上那道劍光，紅光大放，然後只聽見「咔嚓」一聲，將之絞殺。
浮生睜開眼，反手撐住地面向後躍去，伸手，冷喝道：「鳳鳴鞭！」
鳳鳴鞭聽到她的召喚，「咻」的一聲飛到她手中。
握住鳳鳴鞭，浮生美眸一眯，抬手朝著左前方就是一鞭子。
「啪。」
一個臉上布滿了詭異紋路的男人被鳳鳴鞭從空間中抽了出來。
一擊得手，浮生毫不手軟，鳳鳴鞭在手中頓時幻化成一柄長弓，搭弓拉開，一支紅焰箭矢憑空出現在長弓上。
鬆手，箭矢連聲都沒發出來就貫穿了那男人的胸膛，下一秒，男人整個身體都被箭矢上所帶著的火焰給燒成了灰燼。
浮生冷著臉，收回鳳鳴鞭，抬頭仰望已經充斥了整個鳳城上空的黑霧，大約明白剛剛那個魔族人是個精通空間術法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就摸進了她的院子。
她捏著鞭子，正打算殺出去，就聽到一陣嘹亮的鳳鳴聲，旋即一隻白鳳飛上了空中，逼退了黑霧。
「大哥。」浮生一眼就認出了那隻白鳳的身份，剛想去幫忙，鳳六和鳳三的聲音一前一後地響起：「浮生。」
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聽得浮生不由詫異地望了過去，就見到鳳六臉色蒼白地走來，二話不說就拉著自己往外走，而鳳三則剛剛好走到院子門口。
鳳三和鳳六打了個照面，愣了一瞬都平靜下來。
他們一下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意恐怕都是一樣的——帶浮生離開天之盡頭。
鳳六低低地咳了幾聲，把浮生推進鳳三的懷裡，啞著聲音道：「三哥，帶浮生走。」
「六弟，你……」鳳三下意識地扶住浮生的肩膀，想拉鳳六一起離開。
鳳六退後了一步，躲開他的手，道：「我的身子只會拖累你們，三哥，帶浮生回族內，她不能留在這裡。」
他的語氣太過嚴肅，鳳三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到的未來里，浮生會死在天之盡頭。
所以誰都可以留下，唯獨浮生不行。
鳳三收回手，臉上有隱忍，有糾結，也有無措。
一邊是父母兄弟，一邊是疼愛的小妹，這兩個選擇，他只能二選一，可他無法做出選擇，也無法捨棄誰。
因此他只能難過地望著鳳六，腳下邁不開步子，可手上鉗制浮生的力道卻沉重有力，教浮生掙脫不開。
在這沉默的時候，漆黑的夜空忽然亮起紅光——是鳳王和凰后。
浮生雖然不知道兩個兄長為什麼一定要讓她離開，但是她明白，如果她此刻離去，那麼留在這裡的所有族人都會死去，包括她的父母兄長們。
她深吸了一口氣，對上沉默不語的鳳三，沉聲道：「三哥，我想留下，我不想走。」
鳳三聞言，手下的力道不由一松，浮生便趁這個時候掙脫了他。
「父王說，我會是鳳族未來的王，那麼，身為王的我，怎麼可以丟下我的子民獨自逃生呢？」浮生輕聲道，「還有父王和母后，還有你們……你們都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難道要讓我看著你們去死而什麼都不做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鳳六咳得厲害，連毫無血色的臉上都多了一抹紅暈，好容易止住咳嗽，他聲音嘶啞，語氣中帶了一絲無力：「可若你會死呢？」
「即便要死，也要死得其所不是？」浮生嫣然一笑，神力猛地自她身上竄起，將二人震開，「我不會把你們留在這裡的，要麼大家一起死，要麼就殺完魔族所有人。」
話至最後，她的聲音變得冷冽起來，一仰頭，青絲無風而動，一聲尖鳴聲響徹雲霄。
下一刻，一對紅色的羽翼自她身後展開，揮動著羽翼飛向空中的時候，她已經化身成一隻火紅色的鳳凰，頓時，一股強大的威壓從她身上瀰漫開來。
黑霧中，修為低下的魔族士兵在這股威壓下接二連三地從空中落下來，在地上瑟瑟發抖。
鳳眸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情況——毫無還手之力的鳳族人死傷無數，廝殺聲，兵器交接的聲音此起彼伏，濃濃的血腥味充斥整個鳳城。
浮生心頭怒火中燒，仰天啼叫，赤紅的火焰自她身上擴散開來，將還飄在城中的幽香盡數焚燒。
不過片刻，醉果的香味完全消失，到處都是灼熱的氣息。
失去了這股幽香，鳳族人的情形也好轉了許多，至少再面對魔族士兵，他們不會只能被動挨打，有了反抗的能力。
底下的鳳二等人也加入了這場戰鬥中，同時數不清的人死去。
浮生扇動著翅膀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悲哀不已。
一陣帶著涼意的晚風拂過，將濃重的血腥味一同送來，浮生嗅著這股味道，耳邊彷彿聽見了清脆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
聲音趕走了她的低落和悲哀。
叮鈴叮鈴——
慢慢的，好像有一種和鈴鐺聲和相似的聲音摻雜了進來，與之重疊在了一起。
浮生猛地抬眼，身體的下意識反應快過腦子，張開嘴，一團熊熊烈火噴了出來。
同時她化為人形，由巨大的鳳凰身變回了目標較小的人身，身形急速地往後退去。
然而，當她想要再退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周圍這片空間已經被人徹底給鎖住了，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她的脖子，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左手上的那串黑色的手鏈光芒一閃，然後就聽見「咔嚓」一聲，碎成了粉末。
浮生右手指尖微動，一縷紅焰從她指尖升起。
正當那縷火焰順著她的手臂往上攀爬時，她的十指驀地一疼，彷彿被什麼給釘死了，不能再動，與此同時，火焰「噗」的一聲散去，不見一絲火星。
十指連心，疼痛自指尖一路蔓延到腦海，疼得她連神魂都在發顫。
「浮生！」
她的情況時時刻刻都被鳳王等人關注著，此時一見到她情形不對，皆不由瞳孔一縮，高聲喊道。
「原來，你就是浮生。」
虛空之中傳來淡淡的波動，身穿暗紅色衣裳的男人慢慢從裡面走了出來。
男人有趣地打量著浮生，白色的雙瞳中帶著浮生看不懂的情緒，淡淡的黑色煙霧繚繞在他周身，看上去陰冷無比。
「早就聽說過，臨淵身邊跟了個小姑娘，本座一開始還不相信，直到本座麾下的魔將傷亡大半，才不得不相信，臨淵那個冷漠無情的人，竟然還真的對什麼人動了情。」他的語氣充滿了驚喜，似乎是真的在為臨淵有了喜歡的人而欣喜。
——當然了，如果那由魔氣形成的刺在浮生指尖的針不再繼續深入，帶著想要廢掉她的手的狠辣念頭的話。
「魔主……爅……慏……」
浮生勉強吐出四個字，叫破了眼前這人的身份。
她一直警惕著，沒成想還是沒能發現他是何時到來的，而且還躲過了她父母的神識，無聲無息地就制住了她。
魔界和鳳族打了這麼多年，他終於忍不住了么？
爅慏笑了笑，很是溫和地道：「被認出來了，不過沒關係，本座也沒想過要隱瞞身份，倒是你……」他似乎是想聽浮生說話，揮揮手將掐住浮生脖頸的無形魔力撤掉，「說起來，敢直呼本座姓名的，小姑娘，你倒是第一個。」
恢復了呼吸，浮生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得通紅。
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復了呼吸，浮生偏頭看他，平靜譏諷道：「連臨淵我都敢直呼其名，更何況你？還是說你的身份難道比臨淵還要尊貴？」
「有趣的小丫頭。」爅慏毫不在意她的諷刺，但他還是有些疑惑不解，來到浮生身邊，抬手捏住她的下顎，似乎是想探究出她到底有哪裡特別的，「本座還聽說，你一出生就懷有朱雀血脈，難道這就是臨淵喜歡你的原因？」
似乎想到什麼，他突然又笑了起來：「不要妄想臨淵此刻會來救你，畢竟四海那邊就夠他忙的了，他可騰不出手來插手這裡的事。」
在爅慏說話的時候，凰后已經領著鳳五和鳳七朝這邊飛來了，只是他們根本就無法靠近兩人，只能在外面以神力攻擊這片被禁錮的空間。
「算了，本座此次出關，可是有要緊事的，怎麼能浪費在你身上呢？」爅慏側頭望向凰后三人，輕輕一嘆息，「還是儘快解決掉你吧，雖然我也覺得……」
話沒說完，彷彿察覺到什麼，他那始終平靜且一副有把握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詫異來，然後變得凝重起來。
這片被禁錮了空間正在迅速地瓦解——
是從內部被人灼燒開的。
意識到這點后，爅慏只覺得手心一燙，掐住浮生下顎的手指變得紅腫起來。
他目光一凜，剛要鬆手，一道黑光毫無預兆地從浮生腰間上的鈴鐺發出，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哼！」
爅慏被這道黑光打得倒飛出去，從喉嚨間傳來一聲悶哼。
借著這個空當，浮生也迅速向後退去，拉開了和爅慏的距離。
她微微抬眸，眼底紅光閃過，一隻金鳳從她額間快速地飛出，「砰」的一聲撞進了他的胸口，然後化作熊熊大火在他的身體中燃燒。
在被爅慏困住時，她就一直在積蓄力量。
她知道，臨淵留下來的那縷神識很快就會感受到她現在的情況，然後出手救她，雖然手指被廢了，但不代表她就無法再召喚火焰。
當她的血脈融合后，只要她一個念頭，朱雀火焰所化的鳳凰火就會隨著她的心念而出現，壓根兒不需要掐訣。
就如此刻。
她把鳳凰火一度壓縮成為朱雀火焰，藉由額頭的火焰印記釋放，威力可比普通的鳳凰火大得多，幾乎是要把爅慏整個人燒得灰飛煙滅才罷休。
爅慏沉著臉，皮膚表面燃起熊熊大火，但他對此卻無動於衷，在穩住身體后，又加速朝浮生攻來，一副不殺了浮生誓不罷休的模樣。
浮生繼續後退，並且遠離了凰后等人。
以爅慏的實力，無論是凰后還是鳳王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剛剛那一擊幾乎耗完了她體內所有的神力，若是將他引去凰后那邊，她什麼都做不了，倒不如把他引開。
大腦開始發暈，眼前也不由發黑，浮生一咬舌尖，強打起精神來。
忽然，一條有力的臂膀從身後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身。
鼻尖是熟悉的雪松香，身後是熟悉的胸膛，浮生輕吐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頓時就放鬆了下來，靠進男人的懷中。
「阿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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