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節
小安等著白明月追問,白明月等著小安自己介紹。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聳聳肩,誰也不想先開口。
金陵月見到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忍不住輕笑出聲:「小安兄弟,地下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說來聽聽?」
小安滿足的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子,故意白了一眼白明月,對金陵月笑道:「金大人,底下啊有一個巨大的類似於藏寶箱一樣的東西啊,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就上來通知你們了。你覺得我有必要把它弄出來嗎?」
「藏寶箱?小安你不要胡說八道啊,誰不知道我龍岩窮的要死,哪裡會有什麼藏寶箱?」白明月蹲在水邊伸了頭想要看清楚底下有什麼,不過這水面的寒氣太重,剛一靠近白明月就冷的要死,趕忙縮回了脖子。
「不信我的是不是?你等著,我今天非給你拉出來看看是什麼。」小安說完把頭上頂著的毛巾往白明月腦袋上一扣,下意識的把他往水池子後邊推了推,咕咚一聲扎了進去。
濺起的水花撲騰到白明月的臉上,凍得他當即打了個噴嚏。
金陵月靠到白明月身邊,給他小心的拿著毛巾擦臉上的水漬,笑道:「你這身板可不行,等回頭我得給你好好養養。小時候你可比我生龍活虎多了。」
「是嗎?有多厲害?」
兩個人正說笑,小安一隻手搭上了池邊,小安冒出個頭喊道:「別愣著啊,搭把手啊,死沉死沉的。」
白明月忙伸手去抓小安。
小安眼前模糊,只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朝自己伸出了手,也沒仔細看,向其中一隻手伸過去。
另一隻手裡的累贅太沉,小安辭了呲牙使勁一提,將小箱子扔上了岸邊。
小箱子帶著濺起的水花從頭到腳把白明月澆了個透。
白明月氣急,站起身準備踢小安一腳。
哐當。
白明月滑進了冰水池子。
小安剛剛爬上池邊,臉上的水都沒得及擦,身邊的金陵月已經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小安也沒猶豫,大喝一聲「該死」,立馬重新紮入水中。
幾人明明是前後腳進了冰水池子,不過誰也找不到誰的蹤影。
這池子底下比從上頭看下去的要大太多了。
金陵月滿眼都在找尋白明月的身影,根本顧不上打量這池子底是個什麼樣子。
他努力的讓自己睜大眼睛,不放過眼前的任何一個細小的東西,說不定就是和白明月有關的呢?
他沿著白明月落水的位置拚命向下游去。
就像是小安說的,這池水真的太深了。
金陵月越往下游越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不光如此,自己的視線還越來越差。
不知道是不是水底的光線變差的緣故還是水底的雜草太多,越往下游金陵月就覺得自己越來越心慌,因為他不光看不到白明月的身影,而且他還看不到出路。
就是那種你知道前面是死胡同,卻沒有辦法叫自己回頭只能一頭紮上去的感覺。
金陵月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隨即跟上來的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打了個手勢。
小安指的是快要落到底兒的白明月。
他看到了。
金陵月大喜。
小安則示意他調頭,自己下去把人拉上來。
金陵月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體力,還是鋌而走險的繼續下潛。
兩個人手腳慌亂的把纏在白明月手腳上的雜草用白明月懷中的小匕首割斷,兩人合力拉著白明月上游。
好在小安體力不錯,金陵月感覺自己都沒出多少力氣,人已經游上了池水邊。
小安見金陵月扒著白明月的兩手將他上半身按在了池水邊上,喘了口大氣,爬上池水邊,把白明月生拉硬拽了上去。
接連的下水拉重物,讓小安現在渾身都散了架一樣的綿軟無力,他把白明月拉好后直接大字型躺在了地上,連苦叫連天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和口渴的小狗一樣的不停的伸著舌頭,大口大口的呼吸。
金陵月手腳並用的爬上池邊,顧不得自己身上的濕漉漉,顧不上自己現在整個人都冒著寒煙兒,他急匆匆的去喚白明月。
「師兄,師兄,你醒醒。」
白明月一動未動,身上的白煙兒冒的比金陵月身上的都多。
小安筋疲力盡的爬過來,道:「愣著幹什麼?救人啊。」
金陵月忙聽話的開始展開施救措施。
好在大家反映都夠快,好在白明月命不該絕。
不多一會兒,白明月居然咳嗽起來。
小安終於鬆了一口氣趴在池子邊休息。
金陵月則彎著腰去撿毛巾,擰乾了給白明月擦臉上的水。
「回去拿被子來,這裡太冷了,師兄渾身濕透了出去著風一定會生病。」金陵月道。
小安雖然想說你讓我歇一歇,但是看到白明月那蒼白的小臉,還是決定咬著牙聽金陵月的吩咐。
白明月的咳嗽聲越來越厲害,越來越頻繁,他整個人都像是遇熱的蝦子一樣弓起了身子,渾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
金陵月以為他這是冷,想要去抱住他。
剛湊近白明月的臉邊,忽然聽到白明月小聲呢喃道。
「好大的火,好熱,我想出去……我還沒有……活...。」
火?熱?
金陵月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冰水池,看看白明月始終沒有睜開的雙眼,他小心的撫上白明月的眼角,輕聲道:「師兄,你醒醒。」
「好熱,師弟,快走,要燒過來了,咳咳咳咳,快走,好難受……」
「師兄!師兄!你睜開眼睛,你看看我是誰!」
金陵月有一些激動。
「師兄,你睜開眼睛。」
「不要,好嗆,好難受,你快走。」白明月死死地閉著眼睛不肯聽話的睜開,他非常痛苦的拒絕著這個老是讓他睜眼的提議。
金陵月慌亂的不知道從何下手才好,只能用毛巾一遍一遍擦著白明月的眉眼,鼻樑,嘴角,不停的呼喚著白明月,「師兄,你醒醒,你醒醒。」
白明月的眼皮子動了動,隨後繼續咬牙切齒的拒絕,「不要。」
「白玉輝!白明允!你給我把眼睛睜開!」金陵月把毛巾往白明月的發梢上一扔,一把提溜著白明月的半個身子到自己跟前,大力的搖晃道:「白明允,你給我醒過來!」
白明允?誰是白明允?
「臭小子你叫什麼什麼名字啊?」
「我叫金陵月,字文言。」
「哇奧,你居然還有字?不行,我得讓師傅也給我取一個去。」
正在收拾藥瓶的老人家一臉不耐煩的把兩個小兒趕出了房間,門邊的點冊上正好有明允兩字,「你叫白玉輝,字明允,趕緊出去,別從這搗亂。」
我叫白明允?
白玉輝,字明允。
「我也有字了,你好,我叫白玉輝,字明允。」
「我叫金陵月,字文言。」
我是白明允!
一直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對上一雙滿是擔憂的眼睛。
兩人都不敢開口,想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點什麼。
可是他們的眼中除了有彼此的身影,什麼也容不下。
突然,白玉輝看到了金陵月周身的白煙,他一把將人拉入懷中,拖著酸痛的身體將人一股腦壓在身下,氣急敗壞道:「你怎麼這麼不聽話,不是讓你走了嗎?你進來做什麼?這麼大的火看不到嗎?不怕死嗎?」
「師兄?」
「叫你走不走,叫師兄也沒用!一會兒把你燒成灰……」
金陵月伸出雙臂,將人攬到自己肩頭,金陵月的哭聲隨即響起在白玉輝的耳邊。
「師兄……」
白玉輝鮮少見金陵月哭,從小到大,金陵月一哭,自己就和被人打斷了筋骨一樣說不出的渾身疼。尤其是自的腦門兩邊,突突的跳個不停。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麼阻止一下這哭聲,可能自己的腦門就能被他當場哭炸開。
此時的白玉輝依然腦門疼。
明明讓他出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這是個火房子,再進來就出不去了啊!
假皇帝死有餘辜,自己拉他上路也算是得不償失,搭上個小師弟就虧大了啊。
白玉輝準備找個缺漏想辦法把金陵月送出去。
他不能就這麼等著大火把兩個人燒成碳灰,他得救小師弟。
白玉輝掙脫開金陵月的束縛,準備找找這小破屋子裡有沒有可以滅火的東西。
一轉頭,呵呵,一池子冰水?
這麼現成的嗎?天不亡我?
白玉輝興高采烈道:「師弟你看,有水,有冰水,可以滅火。」
金陵月雙手掩面,哭的泣不成聲。
淚珠子沿著手縫躺下來,滴在池邊的鵝軟石上。
啪嗒,啪嗒。
這裡太安靜了。
金陵月的淚水聲都能砸進白玉輝的心裡。
這聲音不大,力道忒狠。
白玉輝的心跟著揪到了嗓子眼兒,卡在哪兒想要跳出來安撫這個小淚人兒。
師弟,別哭了。
這麼簡單的幾個字,白玉輝在喉間卡了許久…許久…
這幾年的過往走馬觀花的齊齊湧入白玉輝的腦中。
似夢似幻,讓他猝不及防。
原來,自己已經活下來了。
那場大火沒有帶走自己,也沒有帶走小師弟,他們都好好的活下來了。
不光如此,讓自己痛苦難忍的蠱毒也已經解了,這讓後知後覺的白玉輝簡直喜不勝收。
他想要大喊,想要大叫,想要廣而告之所有人,他白玉輝又回來了!
他……
他狠狠的撈起金陵月,一把扯掉他掩面的雙手,沒有分說,惡狠狠的吻了上去。
「師弟…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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