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9）

昨晚和對方搏鬥，季沫注意過那個人的臉，當時燈光灰暗，沒能看清，不過也分辨出對方年紀在三十左右。

她社交圈裡沒有這個人，記憶沒出錯的話，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衝突。

楚婼拿粥回到病房，季沫趁機問了季雲在哪裡。

「昨晚守了你一晚上，臉都嚇白了。她早飯沒胃口吃，有點貧血，我讓外婆帶她回去休息了，不用擔心。」

原來是被周婆婆帶回了家，季沫不怎麼擔心了。

「那個人目前在醫院嗎？」季沫匆匆吃下兩口粥，開始問正事。

「他傷勢要養一陣子，有警察守著。剛醒了，在接受盤問，暫時不太配合。這種人，會有應得的下場。」

季沫聽出楚婼的話外音，這意思是，警方那邊沒有結果，楚婼還是想自己干點什麼，那可不行。

「你是想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吧？」楚婼摸出手機，給季沫看了張照片，這是她趁亂拍下來的，「看清楚，就是這個人。」

季沫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

「沒印象？」楚婼問。

季沫搖頭：「沒有印象，我記憶裡面沒有這號人。」

「這人叫杜立柄，今年三十一歲，是一家電瓶車修理所的員工。電瓶車修理所距離地鐵口不遠處，一般人上下班，注意不到這裡，接觸不到這個人。」

「你不認識很正常，我也不認識，我外婆都不認識。」

外麵店鋪無數，每個店鋪里夥計不少。別說外面的人，就是小區的人，像季沫這種上班族早出晚歸的，也不一定能認識。

「那他也住在小區里？」

「是同小區里，在他住的房間里，搜查出望遠鏡等工具，」楚婼繼續說，「杜立柄在這邊談過一次戀愛，不知道什麼原因分了，單身好幾年至今。具體怎麼回事，還要等警方那邊盤問的結果。」

楚婼心裡想的卻是，盤問出結果又能怎樣？杜立柄是襲擊了季沫，可這點罪過，根本不足以將他怎麼樣。等他恢復自由之身，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她認為杜絕這種危險，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個變態永遠消失。

季沫已經習慣楚婼身上時不時冒出來的殺氣，她伸手拍了下楚婼的手背：「楚醫生，我想吃個蘋果。」

楚婼的殺意收起，拿了一個蘋果，開始削皮。

季沫盯著楚婼漂亮的手指，看著如同快速脫了一層衣服的蘋果，楚婼身上的殺氣又冒了出來。明顯感覺到，對方削蘋果的力道變大，後面不少果肉都連到了皮上。

楚婼發現季沫在看她手裡的蘋果，情緒一下恢復常態，將削好的蘋果分為好幾塊，遞給季沫。

吃了粥和水果，季沫有點昏昏欲睡的。她和杜立柄搏鬥，挨了好幾個棒子，還撞到了頭，有點輕微的腦震蕩，身上還很疼痛，得住兩天觀察一下。

季沫昏昏欲睡過去，楚婼在離開病房的瞬間，她一個機靈醒來，連忙注意了一下腦海里的地圖。

高級追蹤器的好處就是，上面標明了方位，地名，她不用去猜測楚婼在什麼地方。

她看到楚婼去了一個病房門口，和外面的警官招呼一聲，很容易走進去了。

欠一萬積分沒有白費，她還能聽到楚婼與人說話的聲音。季沫對完成這個支線任務，有很大的信心。

沒一會兒，楚婼離開了病房。

看到杜立柄的時候，楚婼確實想將對方弄死。轉念一想，如果現在弄死杜立柄，會有很大的麻煩。杜立柄的傷勢不足以致命，傷口有點深而已。

沒多久杜立柄傷勢穩定，被帶回警局。

季沫修養幾天，又開始上班。關於她被杜立柄襲擊的事情，周圍幾個小區都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那條小巷子還被安裝上了監控，和更加亮的路燈。

這天下班，楚婼給她帶來一個消息，杜立柄將事情全部招了。

「你是說，杜立柄經常看到有人在小區外面給我送花，覺得我是一個愛慕虛榮，玩弄感情，不正經的人？然後想起他女友覺得跟他沒有未來，分手跑了，就遷怒到我的身上，打算報復我這樣水性楊花的人？」

楚婼嗯了一聲，她猜測的果然沒有錯，這種仇女狂心理疾病都一樣，「不過他口供沒有說想殺你，只是想報復，打你一頓。」

「初步估計，三年都判不了，爭取爭取，可能會多點。」

「這麼輕啊。」季沫下意識的說，犯罪的成本太低了。

楚婼聲音低低的傳出：「是啊，太輕了。」輕得都讓她惱怒，如果不是季沫運氣好，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為什麼杜立柄做了壞事，會判的那麼輕呢。

「以後如果臨時有事，記得先給我消息，我可以請朋友送你。」楚婼站在季沫的家門口，因為比較晚她沒有打算進去坐的意思。

季沫答應：「好。」

後來有一次，季沫臨時有事，就給楚婼消息，差不多十點半，楚婼的朋友來接她了。

是一個有些胖胖的青年，叫謝創。據說是楚婼的好友兼同學，後來季沫才知道，這個人是個網路高手，還是暗戀楚婼那位被仇女狂殺掉的朋友的愛慕者。

季沫還知道了，謝創爺爺奶奶的家，在那個小巷子的上面某層樓。就是為了曬魚乾，特意安裝監控的那家。

「所以，曬魚乾是假，想安裝監控是真的吧？」

系統444號：【想不想知道劇情裡面，楚婼為什麼會每一次都那麼準確找到那些仇女狂的位置？】

「是謝創？」季沫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每次都那麼準確，有個網路高手幫忙，那很簡單。

系統444號：【沒錯，這個謝創可以作為阻止楚婼犯罪的突破口。】

季沫幽幽一句：「別人家的系統，都能幫忙在網路上查這個，查那個，攻破各種防火牆，444，為什麼你不行？」

【44號宿主，你正經一點，算起來我應該是你的上司，而不是你的工具，明白？你努力做任務，將來會獲得關於一些計算機的書籍，學習之後就能隨便你查什麼了。靠人不如靠自己，還想讓本系統給你當工具，你這和鹹魚有什麼區別？】系統444號覺得，季沫的語氣顯得他很無能，心裡超級毛躁。

杜立柄被判了一年半，他最後一口咬定，自己是一時衝動想不開。這期間季沫沒有遇到任何危機的事，系統444號也沒有說她的危機有沒有解決。

她認為一個小炮灰，危機解決不是那麼容易，這一生估計都要好好注意。

不知不覺，一年半就快到了。

季沫明顯感覺到楚婼有點變化，表面不明顯，但明晃晃泄漏出來的殺氣，還是讓她心生警惕。

這天被楚婼送回家之後，她照例分了點心神注意腦海里楚婼的位置。

發現楚婼不是回家，而是往謝創爺爺奶奶家去了，謝創一直住在那邊。

她心生警惕，趕緊將所有的心思注意到楚婼那邊，沒多久聽到楚婼的聲音。

「謝創，杜立柄要出獄了。」

「杜立柄？哦，是一年多前襲擊季沫的那個人？」

「嗯，這種人被放出來，依舊是個敗類，我研究過杜立柄的心理，直覺告訴我，他的存在會給小季帶來危險，他們這樣的人就是瘋子。」

謝創沉默了一會兒說：「楚婼，你能研究別人的心理，為什麼不去研究一下你的心理情況？」

「我還需要研究什麼？」楚婼不在意的一笑，「你是不是整天對著電腦，腦子糊塗了？」

謝創：「你就說，你想做什麼吧。」

「監視杜立柄，有問題嗎？」

謝創：「沒有。」

季沫聽到這些話，神情嚴肅，楚婼心裡有那個想法了。

讓季沫沒有想到的是，楚婼第二天早上來敲門，說反正都是順路，要接她一塊兒上班。

「會不會太麻煩了？」如果不是季沫已經坐到了副駕駛，這句話比較有信服力。

「順路，哪裡會麻煩。」楚婼側頭看著身旁的季沫，眼裡彷彿有什麼一閃而過。

「楚醫生，那個人好像要出獄了。」季沫打算試探一下。

楚婼啟動的車子熄火了，目光落在季沫的臉上，輕聲的安慰：「那我更要接你上下班，有我在，他不會傷害到你。」

季沫總覺得楚婼的語氣有些奇怪，轉移話題：「楚醫生，你學醫是為了什麼？」

「小時候看著外婆每次治好一個人，都會得到別人的感謝，我也想要。」

「聽周婆婆說，楚醫生的醫術很好，按照你的年齡，這輩子一定會在醫學界發揚光大，真是前程似錦。」

楚婼晃了晃神，不在意的笑了笑：「怎麼說起這個了？」

「就是很佩服，楚醫生能從死神的手裡搶人。有點像是，楚醫生說讓我別害怕，有你在，不會有人傷害我。我想，那些患者在遇到楚醫生的時候，心裡也如同我想的一樣。」

「這個世界，能有楚醫生這樣的醫生，是許多人的幸運。」

「我都有些猜想，將來後世會有人對楚醫生的評價，你這麼年輕，將來一定可以載入史冊。」

系統444號：【44號宿主，你今天的嘴抹蜜了嗎？】

「444，你不要打斷我拍馬屁，我這是在喚醒楚醫生身為一個醫生的榮譽感，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人需要她。區區仇女狂，不值得她出手。你忙去吧！」

44號宿主長脾氣，敢懟上司了。

季沫的話，句句真誠，楚婼不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抿唇一笑，伸手捏了下季沫的小臉，語氣柔和的問：「你真這麼想？在你的心裡，我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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