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5）

「外婆，吃飯了。」楚婼拿起碗筷招呼。

周婆婆笑容僵硬：「嗯。」

「小季那邊怎麼樣了？」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周婆婆覺得避免這頓飯吃進肚子，唯一辦法是讓她家婼婼吃兩口。

「幸好外婆有個閑置輪椅，小季確實有些小麻煩，下午我過去幫她換藥。」

周婆婆忍不住問：「那送過去的飯菜，小季吃的怎麼樣？合胃口嗎？」

「小季看起來很喜歡我做的飯菜，應該合胃口吧。」楚婼想起季沫吃得香噴噴的樣子，十分有信心說出這句話。

她迫不及待從菜盤子里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周婆婆見狀，筷子都握緊了，就是沒有動的意思。

楚婼沒發現，正滿心希望的品嘗自己廚藝莫名其妙增長后做的飯菜。

周婆婆看著楚婼臉上笑容收攏，神色變得古怪，本應該咀嚼吞咽的動作停下。彷彿時間靜止，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心裡那塊大石頭倒像是被挪開了，這裡的菜，剛才她每一盤都嘗過，樣子好看，那僅僅是看起來。

剛才嘗幾口，她還偷偷在廚房吃了兩口醬菜，這才緩解嘴裡的不適。她家婼婼也是厲害，有天賦，上好食材都能做的這麼難吃。

換個人來，隨便煮煮都能入口。

「外婆，不如叫個外賣吧。」那口菜，楚婼最終還是沒有吞咽下去的勇氣。

想起季沫吃得那麼美味的樣子，她心生一些愧疚，這麼腥味，對方是怎麼吃進去的，難道是為了不傷及她的顏面嗎？

「好好好。」周婆婆連忙回答，外賣油了點，可比桌上這些中看不中吃的好得多。

楚婼有些出神，決定多叫一份：「那我多叫一些，順便給小季送點過去。」

「應該的。」周婆婆滿臉同情，「小季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她瞥了眼楚婼，一臉希望你能明白的樣子，楚婼自信心徹底被打擊。

小季是個傻的，難吃不知道說一聲？不知道會不會吃壞肚子。

一個小時后，楚婼給季沫送了一頓豐盛的外賣餐。

她有些驚訝，楚婼更驚訝，季沫將之前的飯菜都吃完了。

「楚醫生，你太熱情了，晚飯都幫我準備好了嗎？」季沫真不知道楚婼在想什麼，在她看來，可能是楚婼晚上有什麼事情，想到她一個人不方便，就給她準備了晚飯。

楚婼瞥了眼桌上的空盤子：「都吃完了？」

「是啊，可能是受傷，胃口有些好。」季沫一臉平靜的說著謊話，這是在末世養成的陋習，見到食物就挪不動腳，一時半會兒估計改不過來。

至於好吃不好吃，有沒有腥味，她對這方面沒什麼概念。

楚婼發覺問題所在，季沫真的沒有覺得今天的飯難吃。

她有了一個猜測，小季沒有味覺？

她試探的問：「今天的飯菜還合胃口？」

「合胃口。」季沫回答。

楚婼沒有再問，她們之間還沒有那麼熟悉。小季不願意多說，她不好再多問。

楚婼離開了。

季沫看著送過來的飯菜，肚子里饞蟲活躍過來。可惜她吃得飽飽的，這具身體的胃不大，再吃下去會撐得吐，只好放棄。

季沫向公司請了三天假，這期間，她接到一些追求者的電話，婉拒了他們想上門來看她。

她盯著鏡子觀察過，鏡子里的人長相俏麗，皮膚白皙，那張臉確實很吸引人，尤其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這幾天，要麼是周婆婆幫她送飯，不然就是那位楚醫生過來。換藥基本是楚醫生晚上回來幫她換的，順便幫她處理家裡其他的瑣事。

楚婼沒有再親自做飯，都是周婆婆做好，她送過來。發現季沫還是先前那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挑剔，她不懷疑了，小季真沒味覺。

短暫的三天度過，經過楚婼批准，季沫終於能下地走。腳板心的傷口不算太深，就是之前陷進去的碎石比較多。現在天氣又熱，之前不讓她下地，是怕傷口感染。

季沫只請了三天假，目前她已經穿上平底鞋去公司。沒有再穿之前不太方便的裙子，而是一套比較休閑的衣服，好在公司對著裝方面，沒什麼特別要求。

她的職位不是前台，也不是需要打扮得好看的，她決定以後都穿休閑一點的服裝。

萬一再遇到那個仇女狂，可以跑得很快。

正好她可以趁著腳底板受傷的這件事，慢慢的轉變一些習慣，讓大家習以為常，不會覺得突兀。

季沫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楚婼就沒再給她送飯菜。不過她們偶爾會在小區裡面碰面，匆匆一個招呼，都要去忙著自己的事情，很少能停下來閑聊。

楚婼基本上都會問一句，傷口恢復得怎麼樣。

實際上，距離那天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天，多注意一下，基本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最近幾天，她都沒有加班。不過再過一陣子，公司這邊忙起來，加班還是避免不了。

她每天回家，都很注意周圍的情況，時刻警惕那個仇女狂的存在。

期間季沫確實有，那種被人暗中窺探的感覺。她沒有特意功能，沒辦法發現那個人在什麼地方。

她打算下個月發工資，將一部分的錢用來購買攝像頭。房間窗戶邊安裝一個，門口位置安裝一個，都裝那種比較隱秘的。

到發工資這一天，季沫毫不猶豫將自己看好的監控攝像頭買回來。不僅買回來了，她還打算自己裝。這件事盤算了半個月，她看過許多教程。

網路上買回來，自己安裝比較隱蔽。每天下樓，她都能感覺到那種被窺探的目光，還充滿幾分惡意，但就是無法發現對方在哪裡。

這天正逢周六，季沫在家裡搗鼓監控攝像頭。

周婆婆做了好吃的，讓楚婼給季沫送來。原因是那次之後，季沫每天回去，都去診所招呼一聲，偶爾給周婆婆送一些水果表示感謝，一來二去就熟悉上了。

楚婼帶著飯盒進來，本來小小的客廳裡面，都是各種線，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還有監控攝像頭。

「這是在弄什麼？」楚婼眼裡多了些探究，她總覺得季沫神神秘秘的，和她外婆眼裡的季沫有點不一樣，現在監控攝像頭都弄了回來。

季沫沒有打算隱瞞楚婼，她覺得楚婼是個好人。

「我打算在門口，還有房間的窗戶邊安裝個監控攝像頭。」在門口的監控攝像頭，季沫打算在外面先裝個燈，畢竟要裝隱秘一點，不讓那個仇女狂發現。

楚婼：「你自己能行？」

「能行，我看過許多教程，照著弄應該沒有問題，安裝監控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

當初末世來臨的時候，她剛剛上大學一年，整個世界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學開車，還不是為了生存，一天就學會了。

各種不會的東西，為了活下去，都在那個時候被迫學會。

她自認為不比那些異能者差，要說差，就是差在武力值上。她運氣背，始終無法覺醒異能，再努力學什麼，在異能者為尊的末世，也不過是螻蟻而已。活著都很困難，更別提被人尊重。

季沫埋著頭，搗鼓得很認真，楚婼看著她蹲在地上，小小一團的背影，心裡突然覺得，這個什麼都會的小季，有點孤單。

小季的年紀，比她要小好幾歲，一開始看到對方那身打扮，她還以為這是一個嬌嬌女。在接觸之後，她發現小季一點都不嬌柔，小小的身軀裡面，彷彿有無窮的力量，這種感覺，還真特別。

「為什麼要安裝監控？」

季沫頭也不回的回答：「我感覺被人盯上了，有可能是上次想襲擊我的那個人。每天走到樓下，那種被窺探的感覺很強烈。」

季沫也不怕，楚婼會誤以為，她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有了心理陰影。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她經歷的事情都匪夷所思，自己知道就行。

「什麼時候的事？」

出乎預料，楚婼的意思是相信她了？季沫回頭對上楚婼的目光，燦爛一笑。果然，楚醫生是個好人。

換個人來，怕是會說她多慮，有病，被害妄想症。

「三天前開始的。」

楚婼明白這種事情報警沒什麼用：「最近加班嗎？」

「過幾天怕是得加班了，總不能一直搞特殊。」

「你上班在什麼地方？」

季沫眨巴了下眼睛，說了地址。

楚婼摸出手機，看了下地址，好像路也不繞：「這樣，以後加班，你給我打電話，我順便送你一起回來。」

「那是不是很麻煩？」季沫承認，她問這話的時候有點假惺惺的。楚醫生是個女孩子，和原主拒絕過的追求者不一樣，蹭蹭車應該還是可以吧？

這個恩情，她會記住的，以後報答。

「不麻煩，不過每個月我會有值班日，到時候沒辦法接你一塊兒回來，你就在公司將就一晚，安全重要。」

「我不能讓你吃虧，以後加油的事情交給我。」

楚婼沒推辭，接下來她就守著季沫搗鼓監控，還真弄成了，看季沫的眼神又不一樣。

「你的穿衣風格好像也變了。」楚婼說。

「平底鞋，休閑的衣服，跑得快。」季沫撥弄著手機里的監控畫面，唇角彎了彎，顯然對這個成果比較滿意。

楚婼感覺到了季沫的擔心，或許應該是對暗處窺探她的人恐懼，臉色一沉。這讓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起案件，不是什麼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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