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點虧就三七開
「世伯和馬先生都是閱歷豐富之人，這一番交談對小侄可是受益非淺，讓小侄明白了很多道理，一看世伯和馬先生就是老友了吧？」葉天既然警惕起來，也開始琢磨吳坤和馬虞二人的關係，如果兩人非常熟悉，那馬虞就可能受吳坤指使，給自己在酒桌上設了一個圈套了。
「馬先生也是一個舊友介紹，這兩日我才認識，不過馬先生的知識淵博，為人睿哲，不愧為禮部侍郎的第一幕僚。」吳坤呵呵解釋道，「我這兩日與馬先生交談，很多人情世故也是豁然開朗，受教不少啊！」
吳坤和馬虞也是才相識幾天！聽到吳坤這麼說，葉天更是警覺了：馬虞在酒桌上屢次試探自己，看來不是吳坤指使，那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呢？
這人來意不明，心機深沉，很不好對付啊？葉天很想走過去，握著馬虞的手，好好聽聽他心裡的想法。
沈小姐也是聰慧之人，屢次在關鍵時刻化解了馬虞的綿綿針鋒，而且也是隨意之極，一點也看不出做作的表情。
這一桌酒席，就在這三人看不見的刀戈劍戟之中來回交鋒。
葉天的後背已經有點汗濕了，到現在他可以肯定馬虞應該是對自己起了疑心，但自己究竟在哪裡露出破綻了呢？
這次騙局要按照考官的標準來審核，只能算是一個初級水平，到現在還沒有露餡，其實是運氣的成分了，如果真是碰到一個同行，應該是能現自己很多的破綻。
而最大的敗筆就是自己對目標和目標周圍的人物調查不夠仔細，尤其是剛開始對赴宴的馬虞還起了一點輕視之心，現在來看，這個馬虞很不簡單。
但葉天也是沒辦法，騙術最講究團隊配合，現在自己在南宋朝孤家寡人一個，唯一的同伴葉三豐現在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連初級職稱都評不上，哎！什麼時候成立一個自己的騙子團隊就好了。
而和沈小姐的關係卻說不好是否同伴，你說是友吧，她可死勁攥著自己的把柄；是敵吧，這次酒桌上她可化解了馬虞不少試探，幫了不少忙。
酒桌上三人在歡快的話題中機鋒相對，饒是吳坤這般精明過人的商人，也沒有聞出酒桌上的這一絲絲硝煙味，更看不出這三人在笑談中屢次過招。
其中驚險之極，非當事人不能言表。
馬虞心裡也是暗自吃驚，面前這兩個少年，其中一個還是一女子，沈小姐一進包廂，就已經被他看穿女兒身，此二人心機轉換之快，思辨之銳利，尤其是配合默契，自己混了幾十年的口舌也才堪堪抵擋，而那個張公子明明不知道臨安的這些事情，但在酒桌上神情自若，一點破綻都沒有顯露，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年輕有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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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酒席就在表面輕鬆的氣氛中結束了，但背後的緊張卻讓葉天暗自出了一身冷汗，這頓飯吃得很累。
宴席完畢吳老闆還是殷勤地把葉天四人送上豪華馬車，送回客棧。
葉天卻沒回自己房間，而是直接來到天字1號房，這次巧雲倒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把葉天讓進客房，今天酒席上葉天和小姐有說有笑地，明顯兩人關係有了進步，誰還沒事找事攔阻啊。
「葉公子，或者……張表哥又有何貴幹？」沈小姐戲謔道，這個騙子稱呼太多，不知該叫哪一個了？
「今天那個馬虞很有問題？」葉天一針見血，提出自己的疑惑。
「呵呵，這個人表面隨和，但心機很深，能跟你有一比呀，葉公子以後要當心了。」沈小姐還是很輕鬆，反正馬虞這個人跟自己沒過節，酒席上他可是針對你試探，跟我沒什麼關係呀！
「這次還真是虧了沈小姐在，要不這次就演砸了！」葉天自肺腑的感謝，能從一個騙子口裡聽到真誠的感激可不多見。
「從這件事來看，咱們六四分成應該不冤吧？」沈小姐很會順桿往上爬，對騙子可不用客氣，沒有我，這騙局就可能穿幫了。
「不冤！」葉天突然覺沈小姐又開始動心眼了，這口氣好像有點不對，剛才還在同一戰線，難道現在要同室操戈了，該不會分成還有變化吧？
「我的貢獻大不大呀，要不我吃點虧咱們三七分成，你三我七如何呀？」沈小姐真的提分成了，落井下石誰都會呀！這時候提條件正合適。
「這個不太好吧，君子應該坦蕩蕩的，不能趁人之危。」葉天感覺自己現在不像騙子，倒像騙主，受騙的主兒，剛離虎口，又入了狼窩。
「你看我哪一點像君子？」沈小姐振振有理道，我只是一個小女子，跟君子一點關係也靠不上。
「反正不能三七開，我們可是乾的苦活，辛辛苦苦不容易呀。」葉天開始訴苦博同情，三七開？六四開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可以斷定馬虞不是孟侍郎家的師爺。」沈小姐突然冒出一句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馬虞的底細嗎？我拿這個要挾你，不信你不就範。
「為什麼呢？」葉天果然迫不及待地問道，已經顧不上考慮分成了，沈小姐最多算個麻煩，而馬虞絕對是個威脅，現在要先解決馬虞這個威脅，如果弄清楚了馬虞的身份，就可以對症下藥，以毒攻毒了。
「三七開？」沈小姐卻不依不饒地，而是繼續提到分成。
「好，就三七開，我答應你。」沈小姐在酒席上應該看破了馬虞的身份，葉天現在沒有辦法，吃點虧吧，連葉三豐不也說過——吃虧是福。
「張表哥對我真是太好了，葉公子你是個好人。」沈小姐還不忘戲謔一句，把這騙子的稱呼都用上了，現在和這騙子爭鋒，每次都能佔上風，沈小姐心情很舒暢。
被人誇好人葉天很習慣了，因為好事他是經常做，但是被人要挾后誇成好人，葉天很不習慣，因為這種角色他很少扮演，但在沈小姐面前，他已經扮了兩次。
葉天現在的笑臉要有多難看就很明顯了，可惜現在只能被沈小姐搶了風頭。
沈小姐這時開始分析道：「孟侍郎為人十分嚴謹，對待下屬要求甚嚴，所以他治下的幕僚官吏都是唯唯諾諾之輩，像馬虞這樣性格洒脫，交遊廣泛，善於打聽軼聞的人不可能投身孟侍郎門下。」
「好像有點道理，但是就憑這一點卻不能證明馬虞不是孟侍郎的師爺。」葉天反駁道，拿三七開的分成得有點真貨才行！
酒席上談論的多是臨安公子哥的逸聞趣事，按馬虞的歲數，不應該搜集這些八卦傳聞，他不會也像沈小姐這樣有好奇地癖好吧？但是就憑這一點，就判斷他不是孟侍郎的門下，這確實有點武斷。
沈小姐好像看出他心裡的想法，接著說道：「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我頭幾天還去過孟侍郎府上，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馬虞這人。」
「你跟孟侍郎家裡很熟？」葉天早就猜疑，這個沈小姐很不簡單，應該是臨安府某個官宦家的千金，要不光憑好奇心，沒有條件知道這麼多公子哥和官吏的糗事。
「我跟孟侍郎的千金孟小姐從小就是閨友，你說熟不熟？」沈小姐反問道。
這個沈小姐看來很有來頭，禮部侍郎可是正三品，相當於前世的副部級幹部，沈小姐應該也屬於**，要不能和正三品的女兒成為閨友？不知她家裡老爹是不是也是正三品。
她這番話如果是真的，就能說明馬虞不是孟侍郎的門人，那馬虞是什麼人呢？
「你不是張侍郎的公子，馬虞不是孟侍郎的師爺，你說馬虞會是什麼人？」沈小姐好像自言自語一般。
「難道他也是騙子？」葉天這時恍然大悟，馬虞既然不是真的師爺，那就跟自己一樣，打著孟侍郎的名頭接近吳坤，目的也是從吳坤那裡騙點財。
嘿嘿，居然碰見同行了，怪不得有股熟悉的氣息，葉天暗自琢磨，這下可有競爭了。弄清了馬虞的底細，那下一步就好辦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葉公子這次打算騙多少銀子啊？」沈小姐很關心自己的收入問題。
「嗨，這次咱們逮著的是條大魚，怎麼著也得騙個5oo兩銀子。」葉天心想，跟我鬥心眼，小女子還是嫩點，我在這裡給你來點折扣，你也拿我沒辦法了。
「哦，那我能分35o兩了。」沈小姐算得很清楚，笑眯眯地看著葉天。
三七開？想得很美，我讓你連四成都拿不到，葉天嘴角帶著一絲壞笑，心情一下舒暢起來。
咦，沈小姐不會這麼傻吧？葉天突然想道。
這個女子思路清晰，而且在酒席上早就判斷出馬虞的騙子身份，可是直到現在才告訴自己，這個女子的城府也是很深的，不知什麼樣的家庭出身才能熏陶出這樣一個陰險狡詐的女子來？
她會輕易相信這個騙局就只騙5oo兩銀子嗎？葉天突然又不自信起來。
這時，葉三豐突然神情緊張地走進來，低聲對葉天說了幾句。
葉天一聽，不會吧，這倒霉的人還接二連三地碰到，官差來找自己又是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