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數學奇差布蘭登

009數學奇差布蘭登

兩周時間眨眼即逝。

南希還沒喝夠奶茶，胖護工就來通知，今天做完最後一次全身體檢，再觀察兩天，沒問題的話就可以正式出院。

南希微愣，旋即笑開：「好的，我換身衣服，馬上就來。」

胖護工剛一離開，南希便摘下發圈，魚尾般搖晃腦袋。蓬鬆長發柔軟得像是海浪，披散在肩上，有種神秘而誘人的美感。

她迅速和玻璃窗上永不凋零的待宵草合影一張，發布到「林里」上。

【南希】：因為神秘騎士的投喂，這是我最快樂的一次住院時光。我會一輩子記得茶顏奶茶和待宵草帶給我的幸福的！醫院再見！騎士再見！

系統早就被南希的「林里」養出條件反射。

南希一拿手機，它就緊盯任務進度條——兩周前，它相當有自信的判斷，只要按部就班進行下去，主線任務很快就能完成。

可沒想到！任務進度條竟然卡九了！

發布「林里」也好，點贊轉發也罷，進度條簡直就像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鹹魚，一動不動！

再這樣下去，系統的代碼都要掉禿了！

【宿主！】它怒其不爭，【你要努力啊！】

「我正在努力為奶茶續杯呢！」南希不以為意，套上寬鬆病號服，順手屏蔽系統。

拉開房門，嬌俏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久等了，我們去做檢查吧。」

陽光從她身後投射下來，為南希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

她手腳纖細，體態優美，就連旁人套在身上宛如麻布袋的病號服，被她一穿，也有了別樣味道。

小姑娘嬌嬌扶門而站的樣子，叫人心都軟化一截。

胖護工心中感慨，她在醫院裡見過那麼多女孩，還屬南希最漂亮乖巧。

小姑娘每天見誰都笑盈盈的，不拿架子，從不像別人，整天販賣焦慮，還喜歡折騰。

胖護工不止一次見過她給新來的病號引路，拿摺紙哄怕打針的小哭包，甚至還會給忙碌到忘記用餐的醫務人員送去水果。

這樣的孩子很難不招人喜歡，難怪她住院這段時間，探病的學生來了一波又一波。人緣好得不得了。

她當即讓開身子，方便南希抓著走廊扶手，關切道：「你剛痊癒，漢克醫生說了，可以進行適量復健，但千萬別勉強自己。」

漢克是南希的主治醫生，金髮、年輕、帥氣。

在南希入院前，一直是小鎮醫院的顏值南波灣，也是眾多顏狗追逐的對象。

只可惜為人高冷，不管怎麼撩撥都不為所動。

南希想起那副眼鏡后平靜無波的眼神，語氣遺憾：「漢克醫生人很好，就是不愛說話。」

說起帥氣醫生，胖護工就咯咯直笑，連忙解釋：「他就是有些內向，接觸久了就知道，人很真誠的！」

南希笑著點頭，不予置評。

她若無其事轉移話題：「上次說的那個小偷……」

「那混蛋可精明了，對醫院結構特別熟悉，有一次差點就抓到，結果還是被他溜了。」

胖護工立即變臉，說話聲音都提高八度，原本就圓潤的上身漲得更鼓。

「而且那傢伙變態得很，專門偷……」說到一半，胖護工注意到周圍人投來驚疑視線，才掩住嘴，擺手道，「不說了，你自己注意就好。」

帶南希在醫院各處走過一圈，胖護工把她送回漢克醫生辦公室。

之前南希行動不便，一切問診都在病房內，這還是她第一次造訪。

物如其主，辦公室簡潔至極，就像是蒙德里安筆下的幾何形體派油畫。

潔白房間內鋪陳幾個咖啡色.色塊，辦公桌上、書架內的陳設也全都擺放得井然有序。

唯一叫人眼前一亮的是桌角的一株綠蘿。過分的活力與整間屋子格格不入。

「漢克醫生有個臨時會議，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他很快就回來。」

胖護工給南希沖了杯熱牛奶，腳步匆匆離開了。

她一走，南希就捧著奶茶，緩步踱到書架前，歪頭打量漢克醫生的藏書。

從書架上，就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哪怕書架上全部都是醫學類期刊。

南希注意的是別的東西。

除了整整齊齊的書籍外，書架上還擺放著兩個稀罕東西。

一隻用相框裱好的蝴蝶標本，還有一隻黃金底座的沙漏。

沙漏看上去有些年頭，卻相當準時，每三分鐘就顛倒一次。

南希盯了許久，踮起腳，食指剛要去戳，身後就響起冷淡聲音：「別去干擾時間的流逝。」

循著聲音方向往門口瞥去，果然是漢克醫生。

白大褂筆挺如新，金髮全數向後梳著，連鬢角處都沒有落下一絲。

他快步走過來，合上書架玻璃門，上鎖。聲音平淡沒有起伏：「你的骨頭剛長好，不適合久站。」

南希吐了吐舌頭，像是大多數惡作劇被發現的孩子那樣。

捧著牛奶輕巧一轉身，又回過頭來，嬌俏撒嬌：「醫生你辦公室里沒有時鐘，我就好奇想看看嘛！」

雙手合十，水潤透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醫生：「對不起。」

「不過，醫生你用沙漏計時嗎？怎麼做到精準呢？」

先撒嬌，再模糊重點，這是南希慣用的招數，尤其是對待長輩，從未有過失手。

今天卻在漢克醫生這裡首次撞壁。

男人低垂眸子，翻看手中各項檢查報告，瞧都不瞧南希一眼：「電腦上有時間，並且，」他指指自己的手腕，「我有表。」

哦，江詩丹頓的全球限量款。

難怪辦公室里不需要時鐘。

別人一問時間，他就抬腕看錶，這就是排面。

漢克醫生迅速看完檢查報告，又隨口問了南希幾個問題。他列印出一張表格，扔給南希，簡短吩咐：「愈后隨訪表，請如實填寫。」

所謂愈后隨訪，就是患者痊癒出院后，主治醫生對其後續治療復健的一個上門指導。

表格內容相當細緻，從家庭住址到監護人電話一應俱全。

南希認真填寫幾行，指著其中一格問他：「我媽媽過世了，爸爸目前在南極做科研，緊急聯繫人填學校老師可以嗎？」

她問得毫無防備，對面男人眸子深了深。

「當然可以。」

南希迅速寫下一串號碼，表格一立，展現給漢克醫生看。

一雙水光瀲灧的眼從表格上方露出來，像是地平線揭開夜幕的一角，露出明亮的星。

「填好了，漢克醫生，一定要來隨訪哦！我很期待呢！」

【你為什麼要在無所謂的人身上耗費時間！求你快去攻略小反派！】

剛出醫生辦公室大門，南希就注意到在腦海一隅上竄下跳的系統，嘆息一聲，解除了對它的屏蔽。

系統氣得跳腳，連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有趣啊。」

南希好整以暇地看著傻系統一愣之後，熊孩子似的哇哇大哭，眼裡滿是惡作劇得逞的成就感。

南希喜歡惡作劇，並且惡作劇的對象從來不限定是人類。

逗了它好一會兒，南希才在意識里揉揉它的腦袋：「好了，開玩笑的，因為我從漢克醫生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騙人……】

系統抽抽搭搭。

【這個世界只有宿主你一個任務者。】

「不是那種同類。」

南希哼起小曲，像是終於找到了能打發無聊時間的玩具。

是明明對外表極其注重、收藏著美麗蝴蝶標本，卻從不正眼看她的同類。

是平日里對她從不加以顏色，卻在她把綠蘿送去護士站后偷偷拿回辦公室的同類。

好一條「內向、但為人真誠」的變色龍。

南希一邊盤算，若是漢克醫生真的來「愈后隨訪」，自己要為他準備一份怎樣的大禮，一邊走向病房。

剛過拐角，腳步頓住——

一個熟悉的背影正站在她病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

南希挽唇而笑，踮起腳尖，躡手躡腳跟過去，腦袋往布蘭登肩膀上一湊，眼珠骨碌碌在病房轉一圈。

扭頭：「你在找什麼？」

布蘭登本就緊張，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湊近，此時被她嚇得差點跳起來。

當看清方才附在他耳畔說話的人是南希時，耳根瞬間燒紅，心如擂鼓。

砰砰砰，砰砰砰。

聲音大得似乎能把整棟病房的人都吵醒。

他全身緊繃，手心都要冒出汗來。正要習慣性低頭，卻想起什麼，猛然挺直脊背，抬起頭，筆直接住南希的視線。

少女一如往常地笑著，眉眼中藏著溫柔。璀璨陽光映入眼中，把她眸子染出點點碎金。

像是怒放的待宵草，不僅遍布河畔，更是開進心裡。

大白鵝踩了他一腳，他不爭氣地結結巴巴開口：

「我、我來找你。」

他將手中的珍珠奶茶遞過去：「聽說你要出院了，我來探病。」

「你說茶顏奶茶能帶給你幸福感，那個……神秘騎士給你一份，我也給你一份，你就有雙倍的幸福了。」

簡單幾句話，他說得比總統競選演講還要艱難。

說得更準確些，是背誦——自打看到南希那條「林里」，他就開始打草稿。

早就背熟整本辭典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筆記本被寫爛了幾頁紙，他勉強選出勝者。

可鼓起勇氣說完，他耷拉下肩膀，心中發苦：

這是什麼垃圾台詞。

爛透了。

布蘭登正沮喪，卻感覺手上一輕。

南希笑得比剛才更加嬌媚，聲音軟軟糯糯的：「你算漏了，是三份幸福哦！」

布蘭登：「？」

纖細手指攪動吸管，南希眨著小鹿般純凈無辜的眸子，眼波流轉。

聲音越發纖細軟綿，擦得人耳朵發癢。

「一份來自神秘騎士，一份已經在我手上，還有一份——」

她突然湊近，近到布蘭登甚至能感覺到她濃密睫毛扇出的風。

「還有一份，是你啊。」

「怎麼可以把自己漏掉？布蘭登，不僅是奶茶能帶給人幸福，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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