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不經意間的落下的一滴水可以摧毀一個王國。

林望舒也沒想到，媽媽昨天剛決定對她親自教育，今天連見趙挽曦一面都如此困難，夜裡輾轉反側打好的腹稿，在得知虞舒今天親自接送她后流了空。

「今天…我送你去學校。」虞舒有些局促地用餐巾胡亂抹了抹乾凈的唇瓣，說完迅速地拎起包起身。

林望舒顯然有些錯愕，喝牛奶的手猛然一頓，幾滴潔白的牛奶唇齒間滑出，放在角落的餐巾才真正發揮了用處。

「媽媽…」林望舒輕輕呢喃著，眼睛望著虛空，彷彿耳邊是熱鬧的趙家煙火氣，這個時間挽挽應該還在睡吧，眼睛流露出些許暖意，以及半數愧疚，要是沒見到她小傢伙應該會失望吧…

林望舒利落地結束用餐，背上書包，撫平襯衫上的幾乎不存在的褶皺，信步走到門前，「媽媽，我要先去趙家一趟，平時…」

還沒說完，虞舒就打斷了林望舒的話，「好，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每周管家關於林望舒的報告趙家的人佔了大半篇幅，如此親近的關係對林望舒來說不知道是好是壞，虞舒從來不相信感情，這是關於人她最無法掌控的東西，深深地看了一眼趙挽曦窗外的精靈畫像。

「明姨。」林望舒輕輕叫了下沙發上睡眼惺忪的明華曼。

「嗯。」

「今天媽媽會送我去上學，不能陪挽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林望舒眼裡浮現。

「哦，好，我幫你和小老三說，要不要叫她起床？也快上學了。」

「不用了，讓她再睡會吧，媽媽還在等我，明姨再見。「林望舒禮貌地拒絕，慢慢地走出，坐上虞舒的車。

「媽媽，走吧。」看著兩隻活靈活現的精靈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林望舒才收回視線，身形端正的目視前方。

「你很喜歡趙家的小丫頭。」虞舒帶著疑問的語氣卻下了肯定的結論。

「嗯。」談起趙挽曦林望舒周身的氣息明顯柔和起來，甚至帶了點暖意。

「我不反對你陪她玩，但是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誤了正事。」虞舒相信林望舒是她的孩子，冷靜是她們流淌在血液里的自持。

「我明白了。」林望舒點了點頭，眸子暗了暗，或許她該認真思考下以後的路。

「到了。」虞舒攥著方向盤，嘴角動了動，最終只吐出兩個字。

「謝謝媽媽，我…很開心」林望舒感覺到母親的不自在，儘可能快地下車，好讓虞舒離開。

「嗨~小舒，你和小妹怎麼啦？她今天上午臉是黑的，臭臭的。」趙季言一進門就直奔林望舒旁邊的座位，一屁股坐下，迫不及待地發問。

「我惹挽挽生氣了。」林望舒淡淡地說道，筆下暈開一個明顯的墨點，「我會和她解釋清楚的。」

「哦，行，昨天的作業先給我借鑒下，嘿嘿嘿，」正經不過兩句趙季言又原形畢露，昨天又被討厭的英語老師罰了，這也激起了趙季言的反叛心，對英語作業置若罔聞，全靠林望舒和趙季年。

「嗯，」靜水流深，林望舒繼續著普通不平庸的一天。

夕陽西下，帶下一片晚霞，灑落在做工精細木桌上，林望舒手指緩緩跳動著，感受著指間陽光的流淌，眼睛緩緩注視著窗外，已經傍晚了。

優雅的琴鈴聲適時響起，林望舒眼皮抬了抬，「季言，我去接挽挽。」

「哦，行。我去停車場等你們。」

林望舒抬頭看了眼窗外繁盛的大樹，點了點頭，疾步下樓，奔向隔壁繪滿卡通人物形象的白色建築。

「大小姐。」踏出校門的腳步還未落下，一聲恭敬地問候就從林望舒身側傳來。林望舒轉過身，視線落在管家臉上，眼神里透露出不悅。

「夫人吩咐我來接您回家，她會準時下班。」管家只是躬身讓道，露出身後敞開門的奢華轎車。

「嗯。」林望舒只是冷淡地點點頭，轉而背過身去，望著幼兒園方向眸色暗沉，等待趙季言出來，好給趙挽曦捎帶口信，再見不到她小傢伙會爆炸吧。

「季言。」趙季言勾著身旁人的肩膀，興高采烈地走過來，扭過頭看見是林望舒十分驚訝。「小舒你怎麼在這？不是去接小妹了嘛。」

「媽媽讓管家來接我，你去接挽挽告訴她，我晚上去找她，」不知是不是趙季言的錯覺，林望舒說話時氣場

大開，語氣十分嚴肅，彷彿再說給什麼人聽。趙季言瞥了瞥好友身後不常露面的管家，心中瞭然。

「好，我現在就去，你先回家吧。」撂下話，趙季言就拔腿跑向幼兒園。

趙季言奔跑的身影在林望舒眼底跳躍，逐漸垂下的眼皮掩蓋了眼中倒映的景象，掩蓋了心…

林望舒一言不發地進入車內，冷冽的氣場猶如實質打在管家身上，在林望舒實現盲區，悄悄抹了抹額角的冷汗，果然是夫人的女兒。

有了昨天的經驗，林望舒輕車熟路的進入書房，翻看著資料，依舊陌生的專業名稱，她飛快地梳理的項目脈絡，試想將人名聯繫在一起，畫出整個事件。

不久窗外接連傳來厚重的引擎聲，林望舒翻頁的手頓了一瞬，繼續投入到資料中。

「望舒，先下了吃飯吧。」虞舒已經換上了舒適的家居服，輕叩了桌面，喚起林望舒的注意。

「媽媽，好多，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林望舒於其中有著莫名的焦急，甚至一些強硬。虞舒一天的行動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不希望她因為別的事情過多放心，她在告訴她如果做不到，只能捨棄某些東西。

「好。」虞舒深深地看著林望舒，嘴角流露出笑意。

「謝謝媽媽，」林望舒不自覺地加快著翻頁速度，不一會手中單薄的紙頁已經見底，把翻閱過的資料仔細整理清楚歸回原位，腳步輕快地下樓。

和虞舒相顧無言地吃完一餐飯，在沉默中結束虞舒希望的一天。

「媽媽，我去隔壁。」林望舒放下筷子，把幾乎沒動的飯菜正了正，「好，」即使努力壓抑，匆忙的腳步，還是泄露了她的內心。

站在趙挽曦的房門前，林望舒有些躊躇不定，無數次被重演的腹稿此刻又再飛快地被重組潤色著。

忽然，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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