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魚魚哦
「以前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小時候她還幫忙帶過我。」
「嗯。」
「她媽媽去世得早,爸爸在工地幹活,又是糙老爺們一個,沒什麼工夫管她。從小,她就跟個野小子似的,成天外邊撒歡,就老帶著我。我那時候不懂事兒,老幫她打架。」
這是在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嗎。
「就是她帶我進的逸滑行,讓我在那做個兼職,掙點兒錢。」
「哦。」
「她今年二十二,他爸爸四十六。」
「嗯?」笮銘莫名其妙。
「我姑媽今年三十六,還沒結婚。」
「啊……」
「所以,你懂了沒?」肖獎看著他。
笮銘一揚臉:「懂什麼?不就是你們兩小無猜。」
「噗……」肖獎懟著額頭,「你抓重點了嗎,我是說——我姑媽沒結婚,他爸爸是單身——」
「哦……哦——」
「懂了?」
「嗯。」
「她平時都去我姑媽的包租屋,跟她中意的后媽膩乎膩乎。晚上我姑媽要是來,她也來,不過這兩天她應該是忙著應聘的事,沒什麼時間過來。」
「包租屋是什麼?你姑媽在外面租房子住?」
「你傻啦,她把房子租給你,自己再租一套?」
「閉嘴。」媽蛋,是我多嘴。
「她是個包租婆,你沒打聽著?」
「沒有,酒店的前台說芳姐要出租兩間房,我也沒那興趣,也沒心情打聽芳姐是幹嘛的。」
「嗯,能想到。」肖獎笑了笑,「我要哪天把你賣了,再見面你肯定都不知道我才是人販子,沒準還跟我求救呢——獎爺爺救我——」
「我操!」笮銘一下就站起來了,活動著腕子,「我他媽特別想弄死你,滾,憋坐我沙發!」
「切,這沙發是我花錢買的,我就坐。」
「放屁!租我了,就是我的!」
「成成成,」肖獎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我走了我走了。」
說這麼多話,其實傷口挺疼的,他想回去歇著了。一抬頭,看見葉萌往這邊來了。
「好像熟飯了。」話音剛落,葉萌就推開了門。
「誒你有沒有點禮貌啊,進屋要敲門。」
「我呸,我替你做飯,哪那麼些逼事兒。」葉萌又叉起了腰。
「我是無所謂啊,可這住的是我同桌,請你注意。」
「星星星,知道了,事兒逼。」
肖獎一抱胳膊,懶得看她,葉萌也不惱,換了個話題。
「誒你倆——擱屋幹什麼勾當呢?」
「聊天啊。」
笮銘也插不上話,就杵在那怪尷尬的。他覺得,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很輕鬆,跟肖獎和他經常鬧的那種也不一樣。
「嗤,你剛才偷偷摸摸扒人家門,我可都看見了,說吧,我不告訴別人,進來干甚?」
葉萌笑得邪氣森森,肖獎擱心裡把她罵了八千多遍。
「不幹嘛,有點事,我怕打擾他,就等了一會,你獎爺就是這麼有禮貌。」
他當時想的借口是問個化學題。
「靠,懵誰呢,明明就是偷聽人家唱歌。誒小子,你唱歌真挺好聽的。」
嘖。
「謝謝。」
笮銘考慮要不要叫聲姐。『謝謝姐』,聽起來挺傻逼的,我又不是出來賣唱的。
「你叫什麼名啊?」葉萌很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笮銘。」
「行,記住了。你長得……真好看。」
「操,你沒話找話啊,飯熟了沒?」
葉萌白了他一眼:「你這是打斷我認識好看小哥哥的行為,是不道德的。」
「熟,飯了沒——」
「沒有,我們芳芳盯著呢,讓我來跟你們多親近親近,都是小孩子嘛。」
肖獎一撇嘴:「切,你小孩子?」
「是啊,我大你們兩塊磚而已。」葉萌玩著自己的頭髮,「誒你們都站著,不累嗎?」
「廢話,你坐那了,你讓我們坐哪。」
有開言必有去語,就一個宗旨:無懟不歡。
葉萌白了肖獎一眼,突然瞬間變臉:
「來,笮銘,坐姐旁邊兒。」
咦——這笑得這個甜啊!
「不去!」笮銘還在發獃無奈ing,肖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掄到了椅子上。
我靠……
這小子,膽兒挺肥啊!
而這傢伙自己往桌子上一靠,又「坐」了上去。
「嘖嘖,你吃醋了嗎?沒辦法,你對我來說過氣了,姐姐成天看你都審美疲勞了,還是笮銘耐看。誒笮銘,你會不會笑啊?」
「不會!」本來就是一玩笑話,肖獎這火卻竄上來了。
而笮銘看他反應這麼大,心裡想:真吃醋了?呵,我對女的沒興趣,又不會跟你搶。
「誒笮銘,你這屋的東西,都沒換啊?」葉萌四下看了看。
「沒有。」
「床單被罩什麼的呢?換沒換新的?」
「洗了,沒換。」有現成的為什麼要買新的,他得勤儉持家。
「嘖嘖,你用的都是這小子用過的,你睡得床都是他躺過的,我可跟你說,你得小心這個傢伙,他要是騷擾你,你就跟姐說,姐不會讓他得逞的。」
「卧槽!姓葉的,你有毛病吧?」肖獎覺得自己要炸了,他媽的,你獎爺可是會削人的!
笮銘卻是心裡邊幾匹草泥馬跟媽媽蛋掠過:我操嘞?
難不成我還得去重買一套?這個姓葉的,夠了!
而學神的腦子突然又上線了:
「你是讓我連床都換了嗎?」笮銘嘴角扯了扯。
「我可沒那麼說,我是說你當心這小子圖謀不軌。」
「你可以出去了,葉萌,我們絕交了。」肖獎冷著個臉,轉身出去,「嘭」的一下甩上了門。
「切。」
葉萌沒動,笮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轉過身接著畫自己的圖。
「誒,笮銘,你幹嘛呢?畫畫?」
葉萌也不尷尬,仰著頭往笮銘桌子上瞟了一眼。
「嗯,畫畫。」
「我問你個問題成嗎?」
「問。」他覺得對這個萌姐也不用那麼客氣,興許——是受了那傢伙的影響。
「你對他,是個什麼感覺?」
笮銘直接讓自己嗆了一下。
「什麼什麼感覺,你……」
他很想說你吃飽了撐的,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可畢竟這是當姐姐的,他也不好開口。
「呵呵呵,你別介意啊,我就是開個玩笑,剛才的話也別當真。我就是閑的沒事兒干。」
沒事幹就惹肖獎?
「他以前總替我出頭,我還真挺喜歡他的。不過,我不喜歡姐弟戀,人又比較直,臉皮也厚,就跟他說,你別喜歡我,我不會跟你談戀愛的,你猜他怎麼說。」
笮銘沒說話,手裡拿著筆,頓在那,想落筆,腦子又沒提供給他落筆的線索。
「他說他可能一輩子都不結婚,不結婚談什麼戀愛。」
「誒你聽著了沒?」
「哦。」
「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呵。」笮銘唇角勾起,「你其實還是想跟他試試的,對吧?」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
葉萌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可能吧。沒想到他那麼說,我不太能懂他的意思。」
「不懂就問啊。不過,你今天這麼得罪他,沒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我們總吵架的,見面就掐,你剛才沒看見?」
「嗯,看見了。」
這叫相愛相殺,相親相愛嗎?
「小銘!小葉子!吃飯啦!」
「好嘞芳芳!」
聽見肖芳喊,葉萌趕緊站了起來:「走了走了,我家芳芳喊了。」
呵,笮銘很想說,你這是跟后媽處成了閨蜜?
飯桌上,數肖芳跟葉萌的話多。肖建國不愛說話,笮銘自己扒著飯靜靜地吃著,反正也插不上嘴。
吃了一會,肖芳大概是看出什麼來了,問了一嘴:
「小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生病了?」
「不是。就是氣兒不順,別跟我說話。」肖獎扒飯扒得挺快。
「喲,誰又惹著你了,小祖宗?」
「是我,芳芳,我跟他吵架你站誰一邊?」葉萌沖著肖芳擠了擠眼睛。
「哼,倆不讓人省心的,我誰也不站。還是我們小銘乖,那麼老實,看著就討人喜歡。」
「咳……」肖獎突然就嗆了一下,接著——
他喵的,這笑點。
「誒你不是生氣嗎?你笑個毛?」笮銘懟了他一胳膊肘。
「我不笑……我錯了……吭吭吭……」這傢伙用餐巾紙擋著嘴,樂了半天。
「銘哥。」
「啊?」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喊他,可能他想說:你使我愉快,你是我笑點的源泉?
操,傻逼死了。
葉萌睫毛動了動,隨即跳轉了話題:「芳芳,林二姨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五一見面,你跟我去吧,給我把把關。」
「啊?這麼年輕就找對象啊?」肖芳放下了筷子。
「嗐,我又沒上過大學,這都在外面摸爬滾打好幾年了,按說早該有對象了。再者說,搞對象到結婚也得很長時間呢,我爸想讓我跟他一樣,早結婚,早生孩子。」
笮銘掃了肖獎一眼,肖獎沒什麼表情。
這位挺絕的啊。這個葉萌,要不是因為心裡邊有人了,早就找對象了吧。
而肖獎的心裡獨白卻是:看什麼看,我很無情嗎?追我的一堆堆的,我都答應?
「嗯。成吧,到時候見面,我代表你監護人去,反正你爸也沒空。」
「芳芳你可真好!」葉萌湊過去拿油嘴親了肖芳一下,肖芳抽了她一胳膊。
「就你這樣的,真嫁的出去?」
「啊?芳芳你太不給面子了,委屈——」
「嗤,行了行了,逗你的。」肖芳拿著餐巾紙擦著臉:
「我可得好好看著你,哎呦呦,我姑娘長得這麼俊,可不能隨便就讓哪頭豬給拱了。」
「嗯嗯嗯!」葉萌用力點頭。
晚上躺在床上,笮銘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十點鐘,微信提示,好友申請通過,你們已經可以開始聊天了。
叮咚,一條消息過來了。
哈嘍比個心:
[你需要買床單的話,我推薦「蔗雅」,不過你最好只買布,我姑媽就是給人家做衣服做被罩的,她什麼都會,讓她做,你省手工費了]
一銘不文:
[我為什麼要買?]
他不知道為什麼,發過去都沒意識到自己發了什麼。
我操,剛才打字的是我的第二人格?
哈嘍比個心:
[隨你。葉萌就那樣,你別聽她瞎說]
一銘不文:
[我有那麼傻逼?]
過了一會,下一條才發過來,笮銘意識到自己一直看著手機頁面,也是醉了。
哈嘍比個心:
[原諒偶]
一銘不文:
[你滾!又他媽笑噴了是嗎?]
哈嘍比個心:
[圖:小女孩「嘿嘿嘿」]
我操?
一銘不文:
[我告訴沒告訴你,憋擱我這賣萌!]
哈嘍比個心:
[沒有啊,表情包而已,你這也太敏感了吧,你獎爺我本來就萌,用得著賣??]
一銘不文:
[……好吧,我敗了。]
操。
手機扔一邊,想了想又拿起來,發現沒有消息再過來了,索性就要關機。
正常情況下,手機最好一個禮拜關一次機才好,可關了機鬧鈴不響嘖嘖嘖……於是乎,帶著不明的情緒,又發了一條過去。
一銘不文:
[我沒鬧鈴,明天叫我起床]
哈嘍比個心:
[成!這回叫不起來我請你下館子]
一銘不文:
[謝謝]
哈嘍比個心:
[誒,我問你個事兒,你不介意吧?]
一銘不文:
[介意,你別問啊。]
哈嘍比個心:
[/笑哭/笑哭/我就問問你,你多大。]
一銘不文:
[十六周]
哈嘍比個心:
[我操,吃甚長大的,十六周就讀高中啦?]
一銘不文:
[肖獎你給我滾過來,弄不死你]
哈嘍比個心:
[圖:花兒打蔫]
[sorrysorry,哥,我就開個玩笑/呲牙/呲牙/]
[銘哥,你幾月的?]
一銘不文:
[傻逼]
[正月十五,你有事兒?]
哈嘍比個心:
[放心啦,就是看看你大還是我大]
接著,下一條過來,把笮銘氣樂了。
哈嘍比個心:
[我是不會給你過生日的,傻逼]
操。
一銘不文:
[誰稀罕]
[你幾月的?]
哈嘍比個心:
[一樣一樣,都是魚魚]
一銘不文:
[魚個頭]
本來是想直接告訴他,突然又起了逗他的心思——
哈嘍比個心:
[小銘同學,我比你大兩天,以後你跟我喊哥/得意/得意/]
一銘不文:
[操,真的?]
差兩天,有這麼巧的事兒?
哈嘍比個心:
[哈哈哈,哥你真可愛,說什麼你都信]
[放心啦,我正好比你小兩天,正月十七的,你還是我哥]
靠,抓的重點不一樣好不好。
笮銘一樂,那邊消息又過來了。
哈嘍比個心:
[哥,明天周測出成績,我等著看你能考第幾]
一銘不文:
[成,打賭嗎?我准第一。]
哈嘍比個心:
[行啊,你說賭什麼?]
一銘不文:
[不知道]
哈嘍比個心:
[您可真沒勁/撇嘴/]
一銘不文:
[/炸彈/]
哈嘍比個心:
[圖:略略略]
[這樣吧,我輸了,就滿足你一個條件,隨便提,你輸了,也一樣,想好了再提,不能賴賬,有意思吧?]
一銘不文:
[操,你他媽憋什麼壞主意呢?]
哈嘍比個心:
[沒有啊哥,我指燈發誓!]
[呃,我關燈了,算了,我去開個燈]
純屬胡扯,他要能這麼早關燈,明天就可以去睡大街了。
哎——窮人傷不起。
一銘不文:
[傻逼]
[我睡了]
哈嘍比個心:
[晚安]
笮銘有一瞬間的遲愣。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兩個字。
真的,沒有過。
一銘不文:
[謝謝]
哈嘍比個心:
[啊????]
一銘不文:
[晚安。]
還不忘敲了一個句號,他覺得這樣很圓滿。
哈嘍比個心:
[……]
[祝你做個好夢,沙雕]
一銘不文:
[同上]
靠……
肖獎樂了一會,關上了燈。今天確實太累了,身上也有傷,他不打算工作了。
安吧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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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給大家一百顆小心心o(≥n_n≤)o
咪咪:為啥是一百顆
一個白眼飆過去——
因為,作者君要祝大家百事順心!
好吧,其實就是順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