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咋滴
晚八點,一行人走在不算寬的棚屋圍建的街道上,到處都是燒烤味,鮮魚味。
不少人在只有頂棚的鋪子前面吆喝著,每往前走一步都有人拿著菜單走到你面前拉生意,而這些人大多光著膀子。
找了家看著乾淨的,沿著純木質的台階上了平台,笮銘肖獎帶著李東鵬倆弟弟,加上周文旭坐了一桌,剩下的人坐了兩桌,在不太亮堂的棚子底下坐著火辣辣的熱氣瀰漫過來,笮銘偏頭沖地噴嚏了好幾下。
「要紙嗎?」
肖獎把手探進包里了,笮銘已經自行從桌上拽了張餐巾紙簡單擦了擦。
「銘哥你著涼了?」李東淇兩隻大眼睛看著笮銘,問。
「不是……」笮銘一笑。
「你銘哥,對煙塵,氣味,比較敏感。」肖獎給眾人倒著飲料,替他解釋說。
「你們幾年級啊?」周文旭好奇,問。
李東淇看了周文旭一眼,「初三。」
李東浚說:「我高一。」
「哦……你們放假這麼早?」周文旭問。
這下,倆孩子不說話了,周文旭突然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我招誰惹誰了……
笮銘輕輕挑了一下眼皮,表面上笑的自在,說:「出來放鬆的,上學,那麼苛刻幹嘛啊。」
哦……
看來不應該問。
……
晚上,回到二層農家樂似的賓館,笮銘肖獎挨門送零食的時候,正看見倆孩子在小廳的茶几旁邊的小沙發上面對面坐著發獃。
燈那麼暗,給人一種濃郁的已逝歲月之感。
擦,少年,有什麼愁的。
肖獎繼續送零時去了,笮銘走過去,跟差不多入定了的二位打了個招呼。
別看他倆一個15一個16了,但發育期估計還沒到,根本不像當初他們那樣,明明16,個頭都185了,樣貌也看著跟大學生似的。
李東淇跟李東浚差不多高,也就160左右,李東淇還容易交流點,李東浚簡直就是在電視劇里才見過的書里悶,瞅著比他還不好相處——笮銘心裡想。
「你們倆,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麼呢?」笮銘在李東淇旁邊坐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人為什麼偏愛「哄孩子」。
可能是當初讓肖獎哄任爽的場面給刺激到了?
加上當初幫李東鵬解決過李東淇的事,所以看見這一小隻用崇拜的眼神看他就覺得倍感親切?
「我哥說,沒事多想想事兒,好。」李東淇嘴角彎了一下,顯然看見笮銘心情不錯。
「東浚說的?」笮銘問。
「嗯。」
這他不用問都知道,這種境界高深的東西絕不可能出自好動不好靜的李大聖人之口。
「那怎麼在外面坐著,不熱嗎?」
外面也沒空調,笮銘待了一小會就覺得悶的不行。
「等人。」李東浚開了口,嗓音比較低沉。
笮銘心裡一蹦。
這年頭,小孩兒也忒膽大啊,欠收拾……
「等誰啊?」笮銘眉頭微蹙,問。
李東浚:「你。」
嗐,我啊……
笮銘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心裡念叨:嘖,這年頭,小孩兒都這麼運籌帷幄,拍諜戰大片呢?
「銘哥,我們想知道,怎麼把成績弄上去。」李東淇兩手放在兩腿中間,扒著沙發沿,帶著憧憬,又不太好意思地開了口。
「哦,這事兒啊,最簡單了!」怕自己板著臉不好看,笮銘動了動眉毛,表情活潑了起來。「我跟你們說,學習,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笮銘往前湊了湊,跟兩個孩子拉近了距離,「它不會騙你。」
李東淇:「我媽說,不學都可以上學。」
笮銘愣了下。
他這句話沒帶什麼語氣,聽不出來是反駁他,還是嘲諷這種態度。
「那不學,還上學幹什麼?」笮銘淡淡笑著,一手攬上李東淇的頭髮揉了揉。
向來不愛說話的李東浚突然說:「要是我自己開學校就好了。」
「那就開。」
笮銘跟李東浚對上了眼神。
李東浚從裡面,看見的是無邊的渾厚的力量。
是積澱的成果。
「東浚。」笮銘又偏頭,「東淇。」
「只有不想付出的人,才不值得。年輕就那麼幾年,因為各種這樣的,那樣的不順,不公平,耽誤掉的東西,補不了,但是學習,是永遠不會拋棄你們的,學到了,就是自己的。」
從池健他們屋出來的肖獎都走到拐角處了,聽笮銘說話,就停在了那,不想打斷。
「你們想過以後要幹什麼嗎?」笮銘讓對方思考了一會,問。
李東淇先開了口:「當律師。」
「不錯啊。」笮銘笑著拍了拍李東淇的肩。「為什麼啊?」
過了好一會,李東淇的聲音雖然很緩,但音調比他平時還高了一個度:
「我想拿著的,是可以保護正義的武器,不是刑具。」
笮銘點了點頭,停了一會,嘴角帶著笑,說:「那你裝著的,肯定要是公心。」
「加油。」
「你呢?」笮銘看向李東浚。
李東浚直言:「我想,找宇宙密碼。」
說完還補了一句:「我不瘋。」
「不瘋。」笮銘點著頭,從剛才忘記放下的腰間的錢夾里拿出來兩張卡貼。
一張寫著「Everyone--can--be--anyting(任何人都有無限可能)」的給了李東浚,另一張寫了「I--don't--know--when--to--quit(我永不放棄)」的給了李東淇。
底圖是肖獎染的,字是他提的。
一個代表太陽的火焰,一個象徵大海的波瀾。
「既然來找我,那說明,你們其實又自信,又迷茫。」
「你們記著。」
兩個人都看著笮銘並不鋒利逼人卻堅定如斯,讓人不自覺就會去相信的眼睛,靜靜地聽著。
「永遠不說自己不可以,永遠別瞧不起認真的人。」
笮銘盡量放慢語速,以求他們倆能真聽到心裡去。
「有夢的人,不會輸。」
「亡了,是因為忘了。」
……
晚九點半,笮銘都快忘了剛才為什麼出來了,就記得某個拐角處有個早就等在那——不,其實得說是一直等在那的心情澎湃源,等目送著李東淇李東浚拐了彎,一刻沒停地往反方向跑了過去。
「哎……」
肖獎不是毫無防備,但還是讓對方撲了個正著。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
「成何體統!笮小銘。」肖獎低聲寒磣對方道。
笮銘揚唇一笑,「叫哥哥就體統。」
「呵……」
殺手鐧老子可還沒用過呢。
「銘……」
嘖,咔。
雖然這位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打算讓男朋友神魂顛倒一翻,不過到了嘴邊了,躥紅的耳朵開始使勁,輕而易舉又給壓下去了。
這個難受勁就甭提了!
「嗯?」笮銘有意湊近了挑逗了一下,很快,又攬著人的腰轉了兩圈到了他們的房間門口。
羞羞的事情,還是要進去才好……咳。
一進屋,簡直像脫離煉獄到達了清涼水世界。
笮銘剛想甩衣服好好涼快涼快,而打算欺負欺負對方的男朋友總算突破了臉皮屏障,一把摟過笮銘的脖子,貼近了,聲音蘇到了爆——
「銘哥哥。」
「卧!」
笮銘半扣在肖獎腰上的手要掐沒捨得,全身沒動地方卻好像整個人跳起來了一遍,隨即「嘭」地勒過了對方的背和肩,瘋狂地親了一通。
直到把對方甩到顛顛的大床上,笮銘鞋一蹬,惡狠狠出溜到了對方身上。
「套!太他媽刺激了……」
也不知道是想罵哪個詞,邊喘氣邊脫口而出的居然是一個「套」?
「呵……」肖獎感覺自己嗓子都不好使,要點煙了,「至於嗎……」
笮銘眼睛一眯,「不至於你玩我?」
王——八——蛋,就是知道至於才不惜付出臉皮的巨大代價。
笮銘:「再喊一遍。」
「算了,」肖獎一字一頓,「不想讓你死。」
笮銘並不意外,下巴微微揚著,往後撤身站了起來。
皮帶扣「咔嘣」一響,這位滿面友愛,語氣輕柔道:「那你就等著嗝吧。」
「噗……」胳膊壓著額頭,肖獎笑的不可思議,「不是,你什麼時候好這口啊……」
「洗澡。」笮銘把皮帶一扔,褲子蹬了下去,「你想什麼呢?」
我:**嗯?
你獎爺靈魂拷問:「就這?」
有意譏誚的這位笑意正濃,哪知道對方突然吼了一嗓子,「滾起來!」
我:**嚇死了……
真是「就這」嗎?
洗刷刷完畢,找睡衣穿的時候,剛才洋洋得意的某人才自己替男朋友問了一句:
不就這你還想咋滴。
你還想咋滴!
你獎爺再一次靈魂拷問:「憑什麼每次我都不在床上。」
「因為你欠。」
「操,你一點都不愛護我。」肖獎還想爭取爭取,奈何對方已經上了手。
「呃……」
擦。
不是他刻意,實在是,身不由己。
跟笮銘比,他太吃虧了!這方面敏感點估計為零下。
何況他自己還頂著冰涼涼的桌皮。
「嘶……幹嘛!」肖獎掐住了對方探過來的手腕。
「衛生。」
說完,這位邊敬業地工作著,邊幫他也穿上了衣服,任憑那句「我不需要」嚷嚷到沒勁。
嗤,不跟你計較,爺讓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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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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