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心悅誠服

番外「21」心悅誠服

夜色如染,更深露重。

山莊主宅內,一鬚髮飄然的中年男子自窗中向外觀望著,迎著風的眼睛微眯。

「住進來了?」

男人問自顧自進了屋坐在桌邊聞茶的一名黑衣人。

「啊,住在一個屋裡。」

黑衣人又把茶碗放下了。

「您今日這茶,不好。」

中年男人一拂衣袖,窗扇清脆地合上了。

接著轉身走了過來。

「好的,都給後邊那個送過去了。」

「呵……您可真是,兄弟倆都收著……」

黑衣人站了起來,仔細打量著中年男人的表情。

「一個要殺另一個,一個要拿另一個,你到底想保哪個啊。」

「有什麼必要選嗎?」

男人眼中鋒芒一盛。

「都是本王最親的侄孫兒啊。」

「您是要挾天子了嗎?」

黑衣人走到他面前,試探著伸出手去碰對方的臉。

而中年男人「嘭」的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另一手自其後頸處一鎖,抓著人帶近了吻上了他的唇。

中年男人要比黑衣人高上一個頭,而對方讓他的巨力拽著維持這個姿勢倒也沒有很累。

很久后,並沒有放開,只是額頭居高頂著黑衣人的額頭,興奮的眸光深處滿是嗜血的狠厲。

「挾天子?他們也配?」

「哈哈哈哈——把頂好的家業敗光了互相拆台,不愧是司空家的血統。」

「王爺,接下來,怎麼走?」

「是取了這傳國玉璽,殺憲帝以儆效尤,還是助顯王討賊,用其勢以打入爻國再做定奪?」

黑衣人話音剛落,中年男人眸中凶光乍現,掐著其後頸的左手猛然扣上了他的喉嚨。

「我正宗笮家血脈,還用得著借他人的勢?啊?」

中年男人咆哮道。

「…岫(xiù)華失言……王爺…饒命……」

黑衣人臉上的青筋暴起,十分艱難求饒道。

過了好一會,待黑衣人真的奄奄一息了,中年男人才一下撤開了手。

黑衣人身形一晃險些跌倒,僵麻的手臂已然沒有力氣去替自己捋順這口氣,喉嚨里滾著嘶啞的咳嗽聲。

中年男人蔑然一笑,似乎很滿意對方的狀態,隨即探手一把從前面揪住了黑衣人腰間的衣服,單手拖拽到塌前,像丟布包一樣給扔到了塌上。

黑衣人摔得不輕,立馬半噎地咳嗽了起來。

中年男人眯縫著眼睛,嘴角掛著讓人惡寒的笑意壓了上去。

「恨我嗎?」

「恨……咳…咳……」

中年男人又問:

「愛我嗎?」

黑衣人依舊沒有停頓,說:

「愛……」

聞言,中年男人扒著對方頸間的衣服堵上了他的唇,野獸一樣攫取著。

他也恨他。

因為他讓曾經那個胸無大志糊塗的自己都忍不了的自己最終什麼都沒有得到。

但是,他也愛他。

……

第二日,由管家林秀引著,笮銘跟肖獎到了莊主盧聚賢的卧房裡探望。

盧聚賢一身素衣,平躺而卧,面色煞白,眼窩深陷,確是病重之態。

笮銘為其診脈,並未發覺異常,只是按照癥狀開了藥方,又進行了叮囑后,便在管家的道謝聲中跟肖獎離開了。

等出了莊園,笮銘的手已然搭在了肖獎的脈上。

「幹嘛,方才沒過癮?」

肖獎打趣說。

「沒有,看看你健不健康。」

笮銘腦子裡想著別的事情,脫口道。

「盧聚賢的臉,是假的。」

肖獎眸光一聚,犀利說。

「你又知道了?」

對於肖獎這種看幾眼就能分辨真假臉的眼力,笮銘也是夠佩服,於是笑著說。

二人沿著山路走著,曲折迴環,晨起的太陽就這麼毒了,肖獎的手心裡攢了汗,於是下意識撒開了握著笮銘的手。

「嘖…多大點事兒,生氣了?」

他以為肖獎介意剛才那句調侃。

笮銘剛想說「小的明明是崇拜」,以哄一哄對方,而實際上一直在走神想事情的肖獎再次語出驚人分析說:

「這個山莊,估計收留了笮柟,而且,盧聚賢興許還是前朝皇室的人,就你說的什麼風水大陣,不是笮柟建的,就是他建的。」

「笮柟的可能性小,因為他常年居於京城,不可能大老遠在這山城養什麼龍脈,又滋養不到他。」

「所以,你想說,盧聚賢可能是前朝的野心家?」

笮銘跟肖獎對視問。

肖獎一笑,一出拳頭跟對方撞在了一起。

「嗯,這麼說更準確一點,不一定是皇室,但想當皇上是肯定的了。」

「前朝的人,我母親都給我介紹過,回去我列一個關係圖,你幫我參謀參謀。」

笮銘將手臂搭在了肖獎肩膀上,眉眼裡都是幹勁豪情和對對方的一萬點喜歡。

「我等不及了,咱倆就地吧。」

肖獎趁其不備,使壞地探手一攬對方的腰,癢的對方打了個哆嗦。

「呵,你等著——」

笮銘右手一抓肖獎那條右臂,帶著就往路邊的樹林里走。

「哎哎哎,很容易踩腳的。」

肖獎好心提醒說。

小風穿林而過,笮銘只管在前邊拉著時刻留意腳下跳著腳走的他,卻根本不理他。

肖獎嘴角一扯,本來晃蕩的跟繩子一樣的胳膊突然較力,同時兩腳向前一衝就滑到了笮銘斜前方,左臂意料之中地「抱得美人歸」。

「嗤……」

笮銘仰著臉唇角微揚。

「你很帥啊。」

「只對你。」

「浪漫嗎……」

肖獎湊近了些,轉而猛然躬身一抱,就將本已做了內力抵抗的對方拔了起來扛到了肩上。

「喂!」

腰上這麼勒著,差點給他勒一串咳嗽。

笮銘心說:你有那勁,還不如背著。背著還舒服點。

「去哪啊——」

「去找我師姐怎麼樣,她家是開鏢局的,也有些人脈。要不就多走點路,去找我朋友,一個山大王,沖他打聽打聽。」

「你認道?」

這可是豐國的地界。

還有,他哪那麼些熟人?

「認啊,又不是沒來過。」

「也就是豐國,在爻國,綠林道,你夫君威望極高一呼百應。」

肖獎「啪」「啪」奏著樂,奈何對方也不理他,心裡莫名不爽。

但其實一路都走得很穩,怕笮銘真被顛著了。

而笮銘扒著肖獎脖子穩定著上半身,腦子裡想的都是:藏得真深,這傢伙太可怕了……

「得虧不是對頭。」

對方停都沒停,接道:

「是對頭才好呢,看本將軍不擒你個七七四十九回,打你個九九八十一趟,收你個服服帖帖心悅誠服。」

「呵,你又活了是吧?」

笮銘心裡道:這玩意兒真是又皮嘴又欠,妥妥的欠收拾。

「嗯吶,有本侯活著一天,你就是——」

說著,肖獎「啪」的摑在了對方的腚上。

「這個份兒。」

「嘿——你瘋了吧……」

笮銘難以置通道。

平時這位也沒這麼鬧騰啊。

肖獎繼續跟他打著趣,似乎不知道累似的一直往前走。

等笮銘反應過來,這是轉到山莊後身去了,才意識到不對。

「你來幹什麼的?」

笮銘一動,肖獎才順勢把他給放了下去。

肖獎的腦門上都是汗,眼神也跟讓水霧燙了似的,有些恍惚。

「怎麼了?」

笮銘伸手要去碰他的頭,卻讓肖獎抓著手給按了下去。

「別動,我聽會。」

「不是,你有病吧。」

笮銘無奈又煩躁,猛得抽手,奈何骨頭節都響了,手都沒掙脫開。

「……」

太吃虧了,勁頭差的懸殊。

「你說,地龍嘯重複九重九次,是三十年以上的手藝?」

肖獎身子前傾,不知道是頭疼難忍站立不穩還是單純的想說話方便隱秘一點。

「是。」

笮銘眉頭緊著,往前邁了半步,直接撐在了肖獎身上。

「已經重複九重三次了。」

肖獎輕輕說著,摟在了笮銘背上。

昨日,為了給他減輕痛苦,笮銘甚至給他過了銀針。

但其實,是他自己非要去聽的,只是笮銘不知道。

奈何整整一夜,笮銘都是親手捂著他的耳朵睡的,也可能壓根就沒睡。

「五次了……」

笮銘聽他說話,牙齒蹭著憤然不已,雙手摟緊了他。

「七次……」

肖獎記得,沒錯的話就是九次。

「八次……」

八次是二十年,跟九次差遠了。

九次就說明,這個野心家在笮銘皇爺爺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到這邊設局了。

「九次,九次!」

當第九遍重複起來,肖獎激動地用力將下巴磕在了笮銘肩膀上,眼淚差點掉下來。

其實大部分是因為疼的。

笮銘嘴角一抽,向下一撤身。

在肖獎失去重心跟著往下的一瞬間,笮銘已經摸到了他的膝彎,起身的同時把人扛了起來。

「走了。」

「我……」

一點準備都沒有。

肖獎也是實實在在體會到了剛才這麼勒著對方有多難受,於是並未多說。

「你厲害,你無敵——」

笮銘哼著小曲,也開始邊走邊打趣。

「回去得好好賞你啊,侯爺大人。」

笮銘比他剛才走得不慢,但甚至更穩。

肖獎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比笮銘還輕,於是不服著,心不在焉問:

「賞什麼啊?」

「良藥,神針如何?」

「……」

肖獎心裡邊想著「不正經我喜歡」,嘴上回的卻是:

「不如何。」

笮銘:「那要不搗葯杵吧?」

肖獎:「我還擀麵杖呢。」

「唉——」

笮銘踢開了兩塊石頭,口氣里都是此言差矣。

「擀麵杖那麼干,搗葯杵香啊。」

肖獎脫口而出:「搗葯杵還短呢。」

而半天沒等到對方的回話,哄了一句也沒理他,肖獎心說這位還真是不讓人抱有任何希望的「小心眼」。

等二人終於回到了駐紮地,正值午飯時間,笮銘對著守衛撂下一句「不用送飯食了午餐免」,率先進了營帳。

「哎,你也太沒勁啊,犯得著跟弟弟較勁嗎,啊?」

肖獎不得已,使出了壓箱底的招數,過去從背後抱住了笮銘。

而下一刻,還真沒反應過來對方行動力這麼強、本來還在考慮怎麼招惹人家的這位已然被人按在了塌上。

本來天氣就熱,笮銘俯下身,舔咬著他的嘴唇,肖獎就覺得渾身酥酥麻麻燒了起來。

衣服一件件四下撇著,抱著賠罪的心思也認命地在了下面。

肖獎正神志迷離的時候,但聞對方在耳機磨人問:

「真短嗎?」

「啊……不短!」

呼……

「你過分了!」

肖獎瞪著他,渾身的汗毛都在叫囂(發抖)著。

「乖。」

笮銘就停在那塊,好讓對方能充分感知——

「很早就跟你說了,一步到位。」

「你……」

真損。

成,學到了,看我下回……

「哎!」

「走什麼神?」

這回,對方瞪著他的眼神十分幽怨,笮銘腦海里立馬蹦出來一個詞:我見猶憐。

如是,抹著肖獎額頭上的汗水,低頭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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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會好好完成番外。

至於新書,近期不開,因為作者學習、工作都很忙,打算存稿,以後再連載。

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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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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