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桌不幫我一下嗎?

新同桌不幫我一下嗎?

[周二五點半]

探出手摸了摸手機,按掉了鬧鐘。

不想起……今兒不跑了。

哎……這麼點意志都木有……真容易被擊垮……

隱約聽見門外有腳步的聲音,無所謂,笮銘迷糊的時候,就是半睡半醒,起到補覺作用就行,就算外邊打鼓也「好夢照舊」。

太久沒這麼放鬆過了……腦子裡一會是一大片白色的光,舒服得讓他想要再往前些,不禁伸出手去觸碰;一會又是一片開闊的場地,不過,只能看到腳下,不知道抬頭會有什麼;不自覺,在燕南二中宿舍的生活畫面也蹦了出來——

神經質的他養成了聽見鈴聲就開燈的習慣,有一次,大半夜的,他以為起床鈴響了,一下子坐起來條件反射地按開了開關,真特么刺激,差點讓宿管大爺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響起了兩下大概是敲門的聲音。

「誰……」笮銘懶懶地問了句,其實隔著一個小客廳,這麼輕的聲音應該是傳不出去的。

這之後,門就沒再響了。

睡得渾身沒勁兒腦袋暈乎的笮銘很滿意。

於是乎,沒有定二遍鬧鈴的下場就是——

轉學第二天,這位vip寶位用戶光榮的遲到了。

當他趕到班裡的時候,二班一哥正在講台上念檢討,這一喊報告,全班的目光都投了過來,包括一臉幸災樂禍的李東鵬。

「怎麼遲到了?」吳老師就站在門口,這時候的講台是交給檢討人的。

「睡過了。」

笮銘一向不愛找借口,被抓包就是抓包,在門口填寫遲到表的時候他寫的也是睡過了。

呵呵噠,他也是服氣他自己。

「你們,這是一天一個是吧?每天都有睡過的,咱們班這分扣的,可真夠誠實。」

吳老師這麼一說,下面一片捂著嘴偷樂的。

笮銘動了動睫毛:呵,睡過的——昨天那個,是我那鄰居吧。想起來昨天內下撞得那麼瓷實,胸口還隱隱發痛。

「按說你們以前學校,應該比現在要求起得早吧,這就鬆懈了?」說到這,老吳皺了皺眉。

是啊,被懶蟲擊垮了。

「對不起,老師。」笮銘的態度很認真。

「行了,下回注意。李東鵬你接著念,抓緊時間。」老吳又回過頭看著笮銘,「他得了你就上去。」

「嗯。」

「總結一下,我——不該無故——招惹新同學!」

李東鵬有模有樣地邊念稿子,邊抬頭往台下跟「觀眾」們進行著情感交流。

「雖說——我是出於,想要認識一下新同學的單純……單純的目的……」

「在此,我做出深刻反省,希望老師和同學們對我進行批評指正與監督……還有……沒了,就這樣吧。」

李東鵬瀟洒一折這三張紙兒,換了站立的重心,一條腿顛了顛。

老吳一揮胳膊:「還有什麼?念完它。」

靠!

媽的,潘曉超這個孫子,讓我給他道歉——腦子進水了吧?門兒都沒有!

「還有,我認為,笮銘同學應該——就,他對我大打出手的行為跟我道歉。」

「李東鵬,你是檢討人,我讓你檢討是為了讓你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以為讓你們打官司呢?」

李東鵬一扒拉頭髮,一臉的無所謂,老吳嘆了口氣:

「行了你回去吧,檢討寫的還行,笮銘你把書包放座位上,開始吧。」

笮銘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撇,抽出了兩頁紙,又端正又透著不羈地往講台靠右的地方一站,底下一陣竊竊私語。

「檢討書——就昨日打架問題做出的反省。」

「昨日我與李東鵬同學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因而大打出手,且我是這起惡劣事件中先動手的人,負有主要責任。」

笮銘大提琴一樣的聲音從十分性感的薄唇間流出來,流利而耐聽。很自然的目光跳轉讓人們有一種他其實是在主持節目的錯覺。

「首先,我就高中生打架問題作出反省。」

「第一,打架破壞同學間的情誼,不利於良好的學習合作關係的建立……」

「第二,打架有害於團結友愛、文明和諧的班風的建立……」

「第三……」

「其次,我就我的個人問題作出反省……」

「最後,我要就昨天給班級,給大家帶來惡劣影響的事情向大家,包括李東鵬同學誠摯道歉,請大家在今後對我作出監督,及時批評指正我的錯誤。」

「因為我的個人問題導致大家失去早自習寶貴的學習時間,我感到非常抱歉。檢討人:高一二班,笮銘。謝謝大家。」

尾音還沒落地,下面就響起了瘋狂的掌聲跟呼聲。

「我去!」

「啊——男神啊!」

李東鵬同桌也樂了:「卧槽,這小子,風頭夠……」一扭臉看見旁邊這位主憤憤的臉色,程彪立馬禁了聲。

「誒,這小子可以啊!」

「嗯?」頓了半秒鐘,肖獎偏頭看向郭睿。

「我說這小子真他媽牛逼!」

「嗯。」

肖獎平時對誰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郭睿就也沒多想。

而這位看起來班裡最平靜的人,此刻已經聽不見別的聲音了,包括老吳就著笮銘的厲害進行的沉著而又激昂的總結教育……

手扣在腦門兒上,他能通過骨傳導聽見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

這個人發光的時候,全世界好像都是他的觀眾。

『一顰一笑,一種難言的心跳,你是我沒見過的風景。』

——

呵,突然就想起了去年寫的一串歌詞,當初其實也沒有描寫對象,就是感覺到了,所以填上了。

此時,沒有覬覦,沒有無措,有的,是欣賞,是從心底升騰起的悸動。

他不否認,也不迎接,就想在這一刻這麼靜靜地品味,像是被封存在了這泛著光暈的時光里。

「一會,我們進行突擊檢測!」

「啊?不——是——吧——」

早自習馬上結束的時候,老吳清了清嗓子嚴肅宣布「臨時加了周測」,底下頓時一片哀嚎。

卷子發下來,笮銘刷刷刷不停地寫著,每科都幾乎只用了一半的答題時間。

肖獎跟郭睿平時的作業有時候是合作完成的,而考試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郭睿抄肖獎的。因為,別看理科的話這倆半斤八兩,而偏文的學科,肖獎這個班級倒二十卻能拿到班裡前十,還是有一定抄襲價值的。

正考著物理,後門「咚」的響了一下。

「都抄得挺帶勁啊,啊?後面這幾個!」

此刻,班裡每個人的姿態各異,有趕緊把手機壓在筆袋底下的,有把紙條踩在鞋底兒的,有偏著頭假裝撓痒痒的……

可這些似乎都是常態,一反常態的東西才最能引起老吳的注意——

「郭睿!」

「唉!」郭睿讓老吳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綳直了身子。

「你那捲子,直接把名兒劃了改成肖獎得了,舉給他一點點抄不累嗎?」

卧槽!

別人都是拚命抄別人的,而郭睿的卷子卻是傾斜著放著,看起來就像是在特意讓同桌瞜題似的。

「報告老師,我沒有給我的同桌抄,我是左手累了,才只用右手拿。」

教室里響起一陣低低的笑聲。

「笮銘!」

「啊?」笮銘正雙臂框在桌上,安靜的走思ing——

不過看起來,這就是個效率很高,提前半個鐘頭答完卷子還不忘檢查的優秀學生。

「中午你跟郭睿換一下座位再走,別耽誤下午的考試。」

「哦。」

老吳又巡視了一圈,當走到笮銘身邊,看見他工整又嚴謹的答卷的時候,滿意地點了點頭。

「笮銘啊。」老吳突然湊近了他小聲說。

「嗯?」笮銘偏過頭看向他。

「肖獎是個好孩子,你學習好,老師知道,不在班裡說是因為你的成績畢竟是過去了,在這個班還沒表現出來,我怕說出來不利於你跟一些同學搞好關係。」

「嗯。」笮銘心裡有些隱隱的暖。

老吳其實真是個不錯的老師,心思也細膩,管理班級也有一套。

不過,他那第一句……

「你跟肖獎做同桌,可以的話,稍微……幫助幫助他,他是個好孩子,就是成績差了點。」

「哦。」

「嗯,好好檢查吧。」說完,老吳走到了門口,轉身又整體看了班裡同學一眼,最後掃了掃笮銘,滿意的離開了,

「嗤——」

等老吳走了,郭睿小聲罵著,卷子都捏皺了。

「誒,我都不會你還對題。」肖獎看著他笑了笑。

其實,從小到大,肖獎從來不抄別人的東西,就連合作寫作業也是到了高中他實在忙不過來才開始的。

「不是那麼回事兒,老吳早就想拆咱們這桌了,一個倒十、一個倒二十,坐一起大半年也沒什麼長進,今兒這事就他媽是個引子!」

「呦嚯,你懂的挺多啊。」

郭睿回了他個大白眼,過了一會,又小聲說了一句:「你別想我。」

「操……你有毒吧。」

中午放學,郭睿把桌斗里的書胡亂塞進書包里,剩下裝不了的肖獎幫他拿著,全都拍在了講桌上。

「走吧。」

「嗯。」肖獎樂了,知道這位正在氣頭上,但願下午他不遲到,趕回來收拾了,不然,第一場數學考試,老吳看見這一講桌東西說不定得爆炸。

「唉。」

身後傳來笮銘的聲音。

「肖同學——不幫一下你的新同桌嗎?」

「你自己沒手?」郭睿煩躁地突然抓起了肖獎的手腕帶著他往外走。

「操。」肖獎沒反應過來,小聲罵了句,有點莫名其妙。

倆人出了教室,肖獎好笑地看著他,郭睿這才鬆手。

「你先回去吧,我倆順路。」他覺得有必要就今天早上沒把笮銘叫起來的事兒道個歉,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難道是覺得這次笮銘遲到班裡被扣分跟他有幾毛錢關係?

或許單純就是覺得,自己蔫不出溜就來學校了,有點不太好,加上以後就是同桌了,剛才又駁了他的面子,下午見面兒估計會尷尬?

不,不用下午,一會擱家就能見了。

「你倆……不是昨天認識的吧?早就認識了是嗎?」郭睿盯著他。

「周六那天見過一面,不怎麼熟。」肖獎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剝開糖紙塞進了嘴裡。

而郭睿仍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唉,你有毛病啊,再看我揍你啊。」

「我走了……」郭睿嘴角抻了下,動了動剛才僵住的手指頭。

「嗯。」

這會,笮銘的東西都已經搬到倒數第二排靠近過道的桌子上了。

他本以為以前的自己只是受到那種讓人窒息的家庭教育的殘害,才不得不把東西打理的井井有條,可現在他知道,自己已經患上了輕微的「整潔癖」。

於是乎,認真地收拾東西也成了必要程序,以至於旁邊站著一位他始終沒有發現,應該是給自動屏蔽了。

等桌斗收拾完全了,曲在椅子上的右腿本能的往後一邁打算放鬆地舒展開來,卻一腳重重地踩在了人家的腳上——

在對方吃痛本能一把推開他后,電光火石之間,重心不穩的他往左邊栽歪的同時一把揪住了這人的衣服……是本能,也可能是報復。

笮銘胳膊肘墊在了倒數第一排的桌子上才免於撞到桌角,而被他拽倒的這位小臂直接撐在了他的肚子上,才避免臉部磕上他的肋骨。

讓這位這麼一壓,笮銘乾脆坐在了地上。

「傻逼,我去你大爺!」這位嘴裡含著東西,雖說咬字不很清楚還是氣得吼了出來。

「我靠,誰他么知道你一聲不吭站那啊!」

肖獎一使勁想要從他身上起來,按得笮銘哼了一聲。

「操……」

「撒手!」肖獎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笮銘低頭一看,自己拽著人家的衣服,從脖子往裡,叉叉的叉叉一覽無餘卧槽!

呼吸一緊,笮銘趕緊鬆了手,肖獎翻身坐在地上,揉了揉讓他踩得生疼的腳面才爬了起來。

笮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不明顯的灰塵。

「你不是走了嗎?」緩了緩,笮銘才說。

「是啊,我來看看你一個破桌子能收拾到猴年馬月。」肖獎轉身就往外走。

頓了頓,笮銘跟在他後面,始終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

他特么想靜靜!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有沒有人曾在你日記里哭泣……」

「田邊的水滿了,雨也停了,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

一路上,各種歌聲串在有些悶熱的空氣里,發酵著某種讓人不爽的膨脹又緊張的滋味。

走到公交車站,肖獎停了下來,笮銘猶豫了一下是走是留,而公交車這會就到了,沒時間思考,笮銘跟著上了車,畢竟,轉頭就走未免顯得有些刻意。

飯點,車上人挺滿的,兩個人都扶著杆子站著,中間還隔著兩三位。

「同學,你是一中的學生嗎?」

坐在靠近門口座位上的是一個妝容挺精美的長發女生,聲音超——甜,瞬間吸引了車上其他人的注意。

笮銘沒說話,頂了一腦門子的「正特么煩」。

女生甜美一笑:「難不成你是我們職高的啊?」

這句話一出口,周圍立馬響起了議論聲,還有人直接扯著脖子跟她搭起了訕:「美女,我也是職高的!」

吵死了——

反正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關他的事,當沒聽見就好。

過了一會,人流向下車門涌了過去,兩個人被擠碰在了一起,卡在中間位置。

天氣挺熱的,空氣也不流通,有人正嘮叨著什麼時候給開空調,他們也舒服不到哪去。

笮銘有點後悔上車了,燥死了。

「早上我叫你了,我以為你醒了,就自己先走了。」

「嗯?」笮銘頓了頓,「哦。」果真不是做夢。

「那會幾點啊?」

「七點……吧。」七點半學校查遲到,七點四十上早讀。

「我操,挺晚的了。」

「嗯……」

是啊,這就是肖獎心虛的原因吧。都那麼晚了,叫都叫了,為什麼沒把人叫起來。敲都敲了,為什麼不直接喊他。

「昨天睡得太舒服了,早上迷迷糊糊好像是聽見有人敲門,就是懶得起……誒你也忒溫柔了,這敲門聲擱我這都自動忽略的。」笮銘笑了笑。

肖獎沒再說話。

他當時應該是出於禮貌跟一丟丟的「交情」,才敲了兩下門。實際上,他並不想跟笮銘一起上學放學。

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一點尷尬,雖說對方不會知道,可他怕自己會有什麼想法。

到了肖獎家,笮銘用涼水拍了拍腦袋,在屋裡愣了一會,才想起自己該吃什麼的問題。

到了廚房,肖獎正在嫻熟地做飯。

這位用西紅柿香菜煮了鍋挂面,還卧了兩個雞蛋,香味勾的不餓的人饞蟲都得出來,更何況笮銘早上起晚了,根本沒吃早飯。

肖建國旁邊雜貨店的朋友請他吃了飯,打電話來說不用管他了,所以,就只有這倆人在後院的院子里涼涼快快又熱熱乎乎的吃了頓面。

全程沒話,快吃完了,肖獎問了他一句:

「今天放學,你什麼打算?」

「沒打算。」笮銘已經吃完了,放下了筷子。

「你知道什麼是會堂嗎?」

「不知道,聽著挺有逼格。」笮銘勾了勾嘴角。

「就是一伙人一塊坐著談談,可能會伸手比劃幾下子,目的就是看看你幾斤幾兩,還有就是是不是一個道兒上的,能不能一起混,除此之外,倒也沒啥。」

「哦——這麼清楚,難不成你也去過?」

肖獎一笑:「我一普通學生,有什麼價值去參加嗎?他們看不上我。」

「啊?有沒有搞錯!」笮銘咬重了最後兩個字,顯得頗有喜感。

「沒有搞錯!」

「操,你學我。」

肖獎挑了挑眉:「你有意見?」

「嘿——我這暴脾氣,你知道你是第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嗎?」

「哪么說話?」肖獎眯著眼睛,把碗底最後一點東西往嘴裡扒拉,背著光的影子顯得很「夢幻」……這個小傢伙,像極了一隻吃著東西的小懶貓。

「就是問我,『你有意見』這幾個字。」

「嗤,我就這麼跟人說話,習慣了。再者說,你想有意見也不好使,拳頭說話,我保證,你打不過我。」

肖獎把他的碗筷也拿過去摞起來,臉上閃爍著笮銘沒見過的光彩,這種既鋒利又狡黠的神態,讓人突然就生出一種沒辦法描述的,想要去深挖去探究的衝動。

※※※※※※※※※※※※※※※※※※※※

咪咪饞的流口水:我要一個獎……

不可能——

作者君粗暴打斷

你獎爺:我窮的就剩下自己了/攤手

所以,要給……咳咳,留著

沒得給你啊——

不過,作者君也會做飯hihihi,都滿足你/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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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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