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2）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趕回家的顧從新在距離家門口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了拉拉扯扯的小情侶，原本他還在心裡吐槽什麼人想不開在這種天氣下膩膩歪歪，不成想，定睛一看，發現其中一人竟然是顧從楊。

驚呆了的顧從新也顧不得他還有些濕乎乎粘在身上的褲子，躲在一旁全神貫注地凝視前方。雨中的兩人很快從擁抱中分開，大約是說了幾句話，男生便去撿顧從楊扔在地上的雨傘，之後他們就一起走了。

此時此刻，站在大廈樓下的顧從楊一直等邱雲澤搭車離開，獨自站了好一會才轉身回家。而不遠處、一直看著他們的顧從新直到顧從楊上樓后，又過了十五分鐘方才回家。

一回到家，渾身濕乎乎的顧從新立馬去洗澡。不過，洗澡的時候，他十分糾結著等會要不要詢問顧從楊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是，可能……，滿腦子亂成一團的顧從新想著自家妹妹的年紀，覺得搞不好，搞不好也許是他誤會了，畢竟顧從楊還小。

就在顧從新想七想八的時候，他接到了趙嘉措的電話。

結束通話之前，顧從新猶豫了一會還是放棄告訴趙嘉措，他今天看到的事情。

萬一，小措知道……，想想以前的事，顧從新只能安慰是他自己想多了，完全忘記了不久前他讓趙嘉措給顧從楊派保鏢的事情，忘記了保鏢會將所有事情統統彙報給趙嘉措的事情。

同一時間，已經洗漱完畢的顧從楊坐在位置上發獃，不久前，似乎完全沒從那個夢境中脫離出來她衝動地抱住邱雲澤后，馬上後悔了——明明不應該這麼做。不過，幸好邱雲澤並不介意也沒說什麼，要不顧從楊覺得她可能會當場羞愧致死……

和一直在想邱雲澤的顧從楊不同，因為不久前看到的事情，顧從新一直糾結到連作業都寫不進去，最終只得摸到自家妹妹的房間，想稍稍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當顧從新拿著水果，一推開門就瞧見正在發獃的顧從楊，頓時心裡一咯噔，忍不住多想起來。

平復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情，顧從新猶猶豫豫地坐在顧從楊身側的位置上，輕輕喚了一聲：「楊楊？」

「嗯？」聽到聲音的顧從楊抬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哥哥，疑惑地發問。

注視著才十二歲的妹妹，顧從新躊躇片刻，方才開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托著下巴的顧從楊低頭看向腳上的毛毛襪，停頓了一會，這才抬頭看向顧哥哥：「什麼樣的真相，知道會比不知道好？」

這個答案讓顧從新不由一愣：「誒？」——他沒想到顧從楊是在思考這種和剛才八竿子打不到一邊的問題。

瞧著不說話的顧從新，想到什麼的顧從楊再次問道：「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但對方卻說知道了會很傷心，為什麼？」

認認真真地考慮了一會顧從楊的問題，顧從新直接按照自己想的那般解釋道：「可能是因為他覺得你難以接受，或者你知道后後果很嚴重……，反正對方的意思大概是不希望你知道。」

「嗯……」其實也想到這麼幾個可能的顧從楊轉頭著向檯燈下的書本，那些為了邱雲澤而學的興趣班：「哥哥。」

注視著自家妹妹的側臉，顧從新不解地應道：「嗯？」

「如果喜歡的人被人害死了，你會忍住探究真相的行為嗎？」說著這話的顧從楊想想，補充道：「假如對方不希望你知道……」

面對這個問題，顧哥哥沉默了好久：「我不會聽話的。」

其實已經有答案的顧從楊笑了起來，她想：她也是。

看著彷彿鬆了一口氣的顧從楊，顧從新緊接著發問：「話說回來，為什麼你在想這個問題？」

「路上回來的時候坐在公交車上睡著了，然後做了一個夢……」顧從楊挑著不用隱瞞的內容和自家哥哥說了一個近乎玄幻的故事。

坐在座位上的顧從新仔細地聽了聽，隨即安靜了半晌方才張嘴：「楊楊。」

「嗯？」聽到自家哥哥叫她，顧從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夢境不是現實。」看著燈光下，自家妹妹漂亮無比的眼睛，顧從新告訴她。

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的顧從楊點了點頭：「我知道。」

「所以你沒必要較真。」見顧從楊知道，顧從新下一刻便是這麼一句話。

非常了解顧從新是為了她好的顧從楊：「我……」

定定看著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都不說的顧從楊，顧從新垂眸想了想，再度開口：「任何事情只要沒發生，其實沒必要設想到底應該怎麼做。再多的設想都顧及不上到時候臨時出現的偏差，而過多的設想只會讓原本好好的生活過得非常不順。更何況，夢境可能只是某些心情的反射……」

「哥哥……」感覺顧從新似乎誤會了什麼，顧從楊張了張嘴唇，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畢竟她所說的那一切不全是幻想而是現實，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瞧著對方想說什麼又不說的模樣，顧從新懷疑道：「楊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挪開視線的顧從楊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顧哥哥也沒勉強，他伸了一個懶腰，摸摸妹妹的腦袋：「早點休息。」

看著不追究的顧從新，顧從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笑著說晚安：「嗯，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