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2)

新生(2)

霧氣氤氳的眼眸中不斷滑落淚水,無法自控的顧從楊緊緊攥著自家哥哥的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咳嗽一邊哭。這副模樣大概把顧從新嚇到了,隔著眸中水意瞅見對方臉上的不知所措,顧從楊雖然想控制一下,可她完全控制不住。

太多的思念和難過儲藏在心裡,在壓抑了那麼多年後,如同崩塌的河堤,沒有任何鋼筋水泥可以阻擋。她只想抱著最在乎最喜歡的人痛痛快快哭一場,儘管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但顧從楊只要能看到哥哥就好。

就在顧從楊哭得快要岔氣的時候,突兀地出現了一個聲音在喊她。面對這個聲音,條件反射性回頭的顧從楊在看到人的一瞬間,愣得嗆住,隨後在順過氣時哭得更加委屈了。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但能看見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算是在地獄,顧從楊也覺得自己值了。

等到顧從新哄著自家妹妹止住眼淚,護士小姐趕到病房幫忙簡單檢查了一番后,窩在哥哥懷裡的顧從楊聲音都啞掉了。注視著眼睛紅通通得好似兔子一般的顧從楊,在護士小姐離開后,坐在床沿的趙嘉措捏了捏對方紅紅的鼻子,像是寵愛孩子的父親:「怎麼哭成這樣子?」

被趙嘉措溫柔而熟悉的語氣弄得差一點又掉眼淚的顧從楊可憐巴巴地抽噎著,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哭泣過度的紅暈。雖然和趙嘉措只是一年未見,但只要一想起她們的最後一面,他還在關心她的婚事和以後的幸福,顧從楊便再次抽了抽鼻子。

關於顧從新和趙嘉措,顧從楊就不明白她最好的哥哥們怎麼會那麼年紀輕輕的便都離開了這個世界?是不是這個世界不好,所以他們才必須這麼早離開?但為什麼,為什麼唯獨留下了她?還是說,是她有哪裡做的不好,所以作為懲罰,她必須一個人走過那些沒有他們的日子?

一想到這裡,感覺到鼻尖發酸的顧從楊壓了壓心裡不斷湧上的酸楚——她不想再在自己哥哥們面前哭了。但在她看到顧從新小心翼翼檢查她扎針的地方,趙嘉措把病床上的桌子打開、把剛才司機送來的飯菜整齊放好、細心地告訴她可以吃那些不能吃那些的模樣,顧從楊又忍不住淚崩了。

發現這點的趙嘉措注視著顧從楊落淚的樣子,抽出紙巾給她溫柔地擦拭乾凈眼淚,好聲好氣地商量:「吃飽了再哭好不好?」

將視線落在那些精緻飯菜上,沒有吃飯心情的顧從楊一動不動,她只想盯著自己兩個哥哥看——要是可以,看到地老天荒,她都願意。

以為顧從楊在撒嬌,於是顧從新笑眯眯地端起飯碗給對方喂吃的。一旁坐姿端正的趙嘉措也沒阻止他,還幫著用乾淨的筷子餵了一些。等顧從楊吃完飯,顧從新和趙嘉措這才開始享用午餐。

坐在病床上,太久沒見到他們的顧從楊貪婪地瞧著給自己哥哥夾菜的趙嘉措,看著輕輕皺眉卻還是吃完東西的顧從新……。這些曾經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一度以為會永遠都注視著的景象……,隨即想到最後只有自己一人的餐桌,默默抓緊了衣角,直到趙嘉措不經意地瞧見某處,起身去門口喊了護士。

在護士重新紮好針后,自覺做錯事的顧從楊出聲道歉:「對不起。」

面對這份道歉,坐在椅子上的顧從新輕輕摸了摸顧從楊的頭髮,順了順她的捲髮:「疼不疼?」

「疼。」對此,顧從楊微微鼓了鼓臉頰,雙眸帶著水汪汪的委屈,長長的睫毛忽閃之間帶著氤氳的水霧。

一側的趙嘉措見此小心地握住顧從楊扎針的手,溫柔地吹了吹:「現在呢?」

「還要吹一吹。」瞧著趙嘉措低頭的模樣,感受著那帶著呼吸的微風,顧從楊的聲調中帶著幾分沙啞。

按著顧從楊的要求笑著又吹了吹,趙嘉措一抬頭便瞧見顧從楊神色傷心地注視著他,秋水般柔和漂亮的眼睛,濕潤得猶如在下大雨。摸不清狀況的趙嘉措一頭霧水,他不懂顧從楊這是怎麼了,好些天前從英國必須回來的時候,她都沒有這副樣子,為什麼現在卻變成這樣?

想起昨晚和顧從楊通電話時對方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沒事的語氣,將手放下的趙嘉措斂下眼眸,在心裡默默思考起某些事。坐在一旁的顧從新掃了一眼可能在思索問題的趙嘉措,一言不發地將吃完的碗筷收拾了起來。

將碗筷收拾完畢后,坐在床沿的顧從新摸了摸顧從楊的額頭,在確定對方沒問題時便要求其再睡會午覺:「睡半個小時好不好?要是睡不著就閉會眼睛。」

對於自家哥哥的要求從來不會拒絕的顧從楊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人:「我要兩個哥哥陪」。

雖然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但根據目前的情況,顧從新和趙嘉措相視一眼,表示:「床太小了,只能睡一個,楊楊想讓哪一個哥哥陪著?」

不選擇卻想兩個都要的顧從楊抓著兩個哥哥寬厚的手掌,眼巴巴地要求:「我兩個都要。」

「好貪心。」打趣的語氣帶著寵溺的味道,然而顧從新還是出門讓人加了床。

儘管覺得白天加床位的要求有些奇怪,但進來的實習護士都忙著偷窺兩名長相優秀的少年,根本顧不上想其他的事情。等到護士們依依不捨地離開,坐在病床上的顧從楊連連拍著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兩位哥哥睡在她身邊。

在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兩位哥哥睡在自己身邊,一直懸著心的顧從楊這才安心許多,隨後也躺了下來。先閉上眼睛,等身側人呼吸都平穩了以後,假裝睡覺的她又重新睜開雙眸,左看看右瞧瞧,猶如收到新玩具的小朋友,一點都不捨得移開自己的目光。

在看了好一會,覺得仍舊不夠的顧從楊又伸手去夠兩位哥哥的手,試圖將他們都抓住。而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似乎小了不少。迷茫地瞧著自己不到對方一半的手,終於發現有事情不對勁的顧從楊這才發現她的身體好像縮水了一般。

因為察覺到這一點,於是顧從楊抬眸仔細打量了一圈顧從新和趙嘉措的長相,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兩位哥哥似乎年輕了許多,比起最後見到的模樣,哥哥們現在的樣子稚氣了不少,就像才十五六歲而已。

這個發現導致顧從楊立即陷入困惑之中,她努力思考著到底是怎麼回事。隨著思索,顧從楊驀然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明明她看見有人來殺她,怎麼忽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左看看右瞧瞧,再次覺得事情不對頭的顧從楊原本想起身研究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不料,由於她抓住了兩位哥哥的手,而顧從新和趙嘉措也反抓住了她,所以她一動,對方就會察覺,是故,顧從楊只能等睡醒后再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

可是,就在顧從楊再一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她又不安地再度睜開,確定一遍兩位哥哥的位置。注視著仍舊呆在她身側的哥哥們,不安而迷茫的顧從楊其實十分害怕,她害怕這只是她的黃粱一夢,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哥哥們就會和夢中的蝴蝶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不知為何,當夏日的太陽熱辣辣地照進病房,透過薄薄的窗帘散發著灼熱的溫度,混著單人間的空調冷氣,在陽光和冷氣調配出的適宜溫度中,原本堅持清醒的顧從楊不知不覺睡著了。

因為嚴重發熱而疲憊不堪的顧從楊在徹底失去意識后,並不知道兩位哥哥同時睜開了眼睛。睡在顧從楊左側的顧從新起身給終於安睡的妹妹整了整被角,和另一側的趙嘉措在對視中看到了彼此的不解和困惑。

儘管他們三個人經常一起睡覺,但像今天這種情況實屬少見,顧從楊握著他們的手非常緊,就好像一鬆手,他們便不見了似的。這種沒有一點安全感的動作,在顧從楊身上幾乎很少會出現,除了幾次顧從新不得不從英國回國讀書的時候會發生,其他時間基本沒有。

現在,顧從楊回國,顧從新和趙嘉措都在她身邊,那麼,為什麼對方還會像現在這般死死抓著他們?還有,一般情況下,很少會發高熱的顧從楊又是在為什麼傷心,以至於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哭成那般哀傷至極的模樣?

因為有太多的問題,睡在顧從楊身側用手機交流的兩位哥哥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握著手機發獃的顧從新覺得根本原因還是因為不適應國內的生活,他的妹妹才會這個樣子。

對此,趙嘉措看了幾秒哭得眼角發紅、眼皮紅腫的顧從楊,有著不同的意見。

因為是他親手帶大的孩子,對於顧從楊各種情況了如指掌的趙嘉措並不覺得對方會因為這樣而哭成剛才那般模樣。

【那會是因為什麼?】得知趙嘉措有不同的想法,顧從新虛心求教。

聯想了一會最近發生的事情,找不到原因的趙嘉措沉默幾秒,回了一個:【不知道。】

【……】無語的顧從新隔著顧從楊,含義不明地看了一眼趙嘉措。

對於顧從新看過來的視線,勾起嘴角笑了笑的趙嘉措低頭點了一會手機屏幕。

在注意到趙嘉措貌似認真地打了一長串話后,顧從新猶疑地將目光落在屏幕上。匆匆將內容飛快看完,忍不住伸出手的顧從新在不吵醒顧從楊的情況下,給了趙嘉措胳膊一下,無聲地警告道:「楊楊睡覺的時候禁止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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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就要活成野獸1:輪迴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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